周一清晨,孟砚舒在公寓楼下等车时,心情有些复杂。
上周他最终同意了参加杭州的学术会议,但坚持自己承担费用。沈峻霆没有强求,只是细致地安排好了一切:无障碍房间、专人接送、甚至为他准备了会议期间的理疗预约。
黑色奔驰准时到达,但下车的不是司机,而是沈峻霆本人。
“早。”他自然地接过孟砚舒的行李,“司机临时有事,我送你。”
去高铁站的路上,两人聊着会议议程。孟砚舒发现沈峻霆对他的研究领域了解颇深,提出的问题都很专业。
“你做了功课?”他忍不住问。
“当然。”沈峻霆微笑,“要陪你去开会,总不能一问三不知。”
高铁商务舱内,沈峻霆细心调整了座椅角度,确保孟砚舒的腰部得到充分支撑。行程中,他大部分时间在处理工作邮件,但总会适时地递水提醒休息。
到达杭州后,会务组的专车已在等候。酒店房间果然如承诺的那样宽敞舒适,卫生间加了防滑设施,床边还备有额外的腰靠。
“还满意吗?”沈峻霆检查着房间设施。
“很好,谢谢。”孟砚舒放下行李,“其实不必这么麻烦。”
“应该的。”沈峻霆递过房卡,“你先休息,晚点我来接你去用餐。”
会议第一天,孟砚舒做了主题发言。沈峻霆坐在后排专注聆听,偶尔做笔记。茶歇时,几位学者围过来交流,沈峻霆自然地在一旁协助应对,既不过分介入,又不让孟砚舒独自应对太久。
中午用餐时,沈峻霆细心选择了有靠背的座位,并提前请厨师准备了适合腰伤的餐食。这些细节处的关照,让孟砚舒感到既温暖又不至于尴尬。
下午的分组讨论,孟砚舒担任主持。连续两小时的久坐让他的腰部开始抗议,但他强忍着没有表现出来。讨论结束起身时,他明显晃了一下。
沈峻霆立即上前扶住他:“需要休息吗?”
“没事。”孟砚舒勉强笑笑,“回房间躺一会儿就好。”
回到房间,沈峻霆从随身包里拿出理疗仪:“趴下,我给你做一下舒缓。”
孟砚舒犹豫了一下,还是照做了。沈峻霆的手法专业而轻柔,明显是专门学习过的。
“你怎么会这些?”孟砚舒忍不住问。
“特意学的。”沈峻霆的声音很平静,“知道你腰不好,就请了理疗师教基础手法。”
理疗后,孟砚舒确实感觉好多了。他坐起身,认真地看着沈峻霆:“谢谢。其实你不必做这么多。”
“我想做。”沈峻霆收起仪器,“晚上有个招待晚宴,能参加吗?不行的话我可以帮你推掉。”
“应该参加。”孟砚舒起身换衣服,“毕竟是重要场合。”
晚宴上,沈峻霆始终在孟砚舒附近,适时地帮他挡酒、找座位,甚至在他与人交谈过久时巧妙介入解围。这些举动细致而不突兀,让孟砚舒既能参与社交,又不会过度劳累。
回房间的路上,孟砚舒突然说:“你变了很多。”
“是吗?”沈峻霆微笑,“是变好还是变坏了?”
“变得更...”孟砚舒斟酌用词,“体贴了。以前你不会注意这些细节。”
“失去过才懂得珍惜。”沈峻霆的语气变得认真,“这三年我每天都在想,如果重来一次,我会怎么做 differently。”
电梯到达楼层,两人走出电梯,在房间门口停下。
“明天还有一天,能坚持吗?”沈峻霆关切地问。
“应该没问题。”孟砚舒点头,“今天谢谢了。”
第二天上午的报告环节,孟砚舒感到腰部明显不适,但仍坚持完成了发言。中场休息时,他不得不提前回房间休息。
沈峻霆陪他回到房间,担心地问:“需要取消下午的环节吗?”
“不行,下午是我主持的圆桌论坛。”孟砚舒趴在床上,“帮我再按一下就好。”
沈峻霆仔细帮他做理疗,眉头紧锁:“要不下午我替你主持?你的专题我都熟悉,可以应对。”
孟砚舒犹豫了一下,最终点头:“好吧,麻烦你了。”
下午,沈峻霆果然出色地完成了主持工作。他对话题的把握和引导甚至比一些专业人士还要到位,与会学者们都十分满意。
会议结束后,孟砚舒的腰伤却加重了。回到房间,他几乎无法直立行走。
“必须去医院。”沈峻霆果断决定,“可能是急性发作。”
医院检查后,医生建议立即进行牵引治疗,并要求住院观察一天。孟砚舒本想拒绝,但剧痛让他不得不接受安排。
治疗过程中,沈峻霆始终陪在身边,办理手续、取药、与医生沟通,一切处理得井井有条。
晚上,孟砚舒躺在病床上,感到前所未有的脆弱。沈峻霆坐在床边,轻轻握着他的手:“别担心,我会一直在这里。”
“会议还没结束...”孟砚舒虚弱地说。
“已经请同事代你参会了,所有材料都转交过去了。”沈峻霆安抚道,“你只需安心养病。”
深夜,孟砚舒因疼痛醒来,发现沈峻霆还在床边守着。
“怎么不睡?”他轻声问。
“怕你需要帮忙。”沈峻霆起身查看他的情况,“疼得厉害吗?要不要叫医生?”
“不用。”孟砚舒摇摇头,“陪我聊会儿天吧。”
那一晚,他们聊了很多。从大学时代的趣事,到分别三年间的经历。孟砚舒第一次听沈峻霆详细讲述海外拓展的艰辛,也第一次坦诚自己这三年的孤独与坚持。
黎明时分,孟砚舒的疼痛终于缓解,沉沉睡去。醒来时,发现沈峻霆趴在床边睡着了,手还轻轻握着他的。
那一刻,孟砚舒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轻轻抽出手机,拍下了这个场景。
第二天出院时,医生叮嘱需要静养数日。原定的返程不得不推迟。
沈峻霆重新预订了酒店套房,细心布置成适合养病的环境。他推掉了所有工作安排,全心照顾孟砚舒。
“其实你可以先回去。”孟砚舒过意不去地说。
“哪里话。”沈峻霆正在熬药,“工作永远处理不完,你的健康更重要。”
养病期间,两人的关系悄然变化。孟砚舒开始习惯沈峻霆的照顾,甚至主动寻求帮助。沈峻霆则更加细致入微,不仅关注孟砚舒的身体状况,也关心他的情绪变化。
一天晚上,孟砚舒突然问:“如果我的腰伤永远好不了,你会怎么办?”
沈峻霆毫不犹豫地回答:“那就照顾你一辈子。现代医学这么发达,总有办法缓解。就算真的好不了,我也会让你活得尽可能舒适。”
孟砚舒沉默良久,轻声说:“谢谢。”
返程前一天,孟砚舒的腰况明显好转。沈峻霆推着轮椅带他去了西湖边。秋日的西湖很美,夕阳洒在湖面上,泛起粼粼金光。
“还记得大学时我们来过这里吗?”沈峻霆突然问。
孟砚舒点头:“那次是你第一次牵我的手。”
“是啊,就在那边的断桥上。”沈峻霆微笑,“当时紧张得手心全是汗。”
孟砚舒也笑了:“后来还差点掉进湖里。”
两人相视而笑,往事历历在目。
回酒店的路上,孟砚舒轻声说:“峻霆,我们重新开始吧。”
沈峻霆愣在原地,轮椅停了下来。他转到孟砚舒面前,蹲下身,眼中闪着难以置信的光芒:“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重新开始。”孟砚舒重复道,语气坚定,“但这次要慢慢来,一步一步。”
沈峻霆紧紧握住他的手,声音有些哽咽:“好,一步一步。多久都行。”
返程的高铁上,孟砚舒靠着沈峻霆的肩膀睡着了。这一次,他没有拒绝这份亲密。
车窗外,江南的秋色飞速后退,而车内的两个人,终于开始了新的旅程。
到达S市时,孟砚舒的手机收到了会议组委会的邮件,祝贺他的报告获得最佳论文奖。同时附上的还有一份邀请,请他担任下届会议的学术委员。
“看吧,即使有腰伤,你依然出色。”沈峻霆骄傲地说。
孟砚舒微笑:“有你的帮助。”
出站时,沈峻霆自然地接过所有行李,另一只手轻轻扶着孟砚舒的腰。这个保护性的姿态,此刻显得如此自然。
上车后,孟砚舒突然说:“下周我父母请你去家里吃饭。”
沈峻霆眼睛一亮:“真的?什么时候?”
“周六晚上。”孟砚舒看向窗外,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我妈说要亲自下厨,感谢你对我的照顾。”
沈峻霆握住他的手:“我一定准时到。”
车行驶在回家的路上,两人十指相扣。夕阳透过车窗洒进来,温暖而明亮。
这一次,他们都相信,路还很长,但他们会一起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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