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从未央庭出逃,已经过去了两天,柳叙白就这样什么都没带的跟着沈凛一路逃亡,这场旅行说来就来,完全没有二人一点时间准备。
既然都出来了,就随遇而安吧,反正沈凛身上的钱带的够多,但这种不告而别的做法显然有些不太妥当,所以在安置下来的第一天,柳叙白就给凌灵飞鸢传信报了平安,并说明了其中缘由。
凌灵的回信也极为简单,她虽然没有参与赌局,但是也知道这一次大家都亏损不少,那些凑热闹且先不论,买定离手,亏盈自负,但要撞上了未央庭或是魔宗的人,沈凛肯定免不了要受一同皮肉之苦,所以凌灵便只在信函中说明让他们在外多玩些时日,等风头过去,再给他们消息。
因为出来的太过匆忙,所以柳叙白和沈凛也根本没有确定第一站的位置,沈凛想了想便说想去重游一次抚柳镇,上次逗留的时日太短,他都没有怎么在镇子上游玩过,柳叙白现在的发色有些显眼,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在去到神州之后,还特意将发色变成了从前的茶色。
洛水之滨景色宜人,乘竹筏而下,两岸春暖一片,沈凛第一次来的时候刚好赶逢大雨,而且心里又急着见柳叙白,所以根本无心观赏着景观,如今重负已释,他有足够的的时间,陪着柳叙白慢慢欣赏这大好河山。
刚到了抚柳镇,二人就发觉此地甚是红火,那个属于阿肆的识海建筑浮陵宫已经被彻底摧毁,所以在新世之中原属于浮陵宫的记忆也被篡改成一座不知名的水下古墓。
来此处探宝的人络绎不绝,至今为止,还无人探到墓葬的下落,所以当地的生意也变得极好,佰味楼也人满为患,若不是沈凛出手阔绰一来就定了最贵的天字号房,只怕今晚他们就得露宿街头了。
柳叙白对墓葬自然没什么兴趣,所以也未曾在意,许是来的巧,今日正值当地的民俗节日——点红节。
抚柳镇临靠洛河与滨海,除了最普通的农耕,便是出入河海之境行船捕鱼,但适逢天灾,天干地旱颗粒无收,出海的渔船更是频频遇到暗流有去无回。
而这个时候,海河神降临在了抚柳镇,解了当地的旱情,人们为了感谢海河神的恩典,所以修建了海河神庙,供奉香火,以求保佑。
但是好景不长,很快天庭就发觉了海河神擅自降雨的事情,决定派神兵神将下界捉拿,但是人们没有神力无法与之抗衡,所以建立起了一座船宫,将他沉入海底,用以保护海河神。
但这并不够,海河神每年总有一日神力虚弱,无法结下结界隐藏自己,据城内懂行的人提点,便有了红白喜事百神避让这一说法,只有献祭新娘给海河神,促成红白双喜,这样便会形成一道诸神都无法穿越的屏障,可以确保海河神在这一日不被发现。
所以也就衍生出了献祭女子给海河神的陋习,女子需自愿请命,在前一年入住海河庙,为镇民们祈祷来年风调雨顺,出船平安,继而在第二年的这一日,伏摆三连,敬香三柱,再请一场名为红鸾春的愿戏,身着红衣投身入海,嫁于海河神。
点红节延续至今,已不似从前那么残忍,剔除了献祭活人的这一环,到了夜间,家家户户都会点起红色的灯笼,在海河神庙前举办火壶行游,参与之人必须是女子,由镇中最负盛名的老者投下一卦,确定方位寻出一位天选之女提放海灯祈福。
小二滔滔不绝的向新来的客人讲述着芜柳镇的传说,沈凛和柳叙白坐在大堂之内吃着刚刚上桌的河鲜,顺耳也将这传说的经过听了个七七八八。
“琅環君,这海河神是归你们神域管吗?”沈凛这一问倒是将柳叙白逗的合不拢嘴。
“你当神域是什么地方?收容所吗?”笑归笑,还是要尊重人家本地的习俗,所以柳叙白掩着口压着音对沈凛说道。
“神州之中这种神明的传说还有很多,人们大多愿意择其一作为信仰,他们口中的神明,指的便是天道。”
“严格来说,真正的神明只有一位,就是曾经的阿肆,神域之所以命名为神域,是因为这里云集了一群最接近天道的人,但是这与民间所谓的神明并不是一个系统。”
“民间之人与我们修行者不同,他们对世界的理解不及我们全面,所以更愿意将命运交给臆想出来的神明,面对不可抗力时,他们更愿意相信这是激怒神明而降下的灾难。”
“你若对他们说从前的饥荒不过是巧遇极端天相,他们会将你当成疯子拖出去烧死。”
“再说了,这种所谓的拜神避让的结界根本没有理论根据,献祭本来就是阴邪之法,汇聚的只能是怨气,有点道行的人,隔着十里都能闻到,这种行径,想不引起注意都难。”
“而且,这传说的水分很大,我不相信会有女子自愿牺牲一辈子的幸福去成全一个还不知道存不存在的神明。”
“若我是海河神,恐怕看到这样的场面,除了愤怒在没有其他多余的想法。”
沈凛将一块鱼肉夹起放入口中慢慢咀嚼,他思索了一阵说道:“那琅環君是阿肆钦点的继任者,那某种程度上,他们朝拜海河神,算不算是朝拜你?”
柳叙白听完之后笑的更是停不下来,这是什么歪理,只不过是一个传说罢了,他没有想到沈凛居然如此较真。
“你说算就算吧。”
二人相视一笑,倒是也没有将传说放在心上,随口便聊起了其他的事情,就在这时,佰味楼外突然来了一群探宝者,他们浑身湿漉,每个人脸上都堆满怒气,像是遇到了极不愉快的事情。
一进大堂发现堂内已满座后更是怒不可遏,左瞧右看之后,便将目光放在沈凛与柳叙白这里。
“喂,这桌子哥儿几个占了,你们去别处吃。”一个脸上带着伤疤的大汉很是嚣张将手中的佩刀拍在了桌子之上,这一拍直接震倒了柳叙白放在桌边的茶杯,茶杯落地溅起的滚水沾湿了柳叙白的衣袖,险些将他烫伤。
柳叙白抬目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而是将头转向沈凛继续着方才未完的话题,见二人对他不理不睬,大汉更是有些抑制不住情绪,一把扯着柳叙白的手腕将其拎了起来,“同你说话呢,聋了吗?”
话语刚毕,沈凛的手中的筷子变向着大汉飞去,准确无误的扎穿了那只抓着柳叙白的手,沈凛眼眸一冷,厉声道:“给琅環君道歉。”
见大汉遭人暗算,剩下的几位齐齐的亮了刀兵,其中一个走过来查看着大汉的伤势,而后询问道:“大哥,他们两个怎么处理?”
“绑了,卖到窑子里去!”大汉看着自己鲜血喷涌的手顿时勃然大怒,但是这种场面唬一唬没见过世面的少爷公子还行,他们今日算是踢到了铁板,沈凛和柳叙白只是不屑于同他们计较,若是对方真的不时抬举,他们也不介意出手给对方点教训尝尝。
几人提着刀便向着他们冲了过来,沈凛一拍桌边,整张桌子边平移的飞撞了出去,磕击在几人腹部,沈凛这一下根本没有用力,他反手一压,无需使用魔气,仅仅只是看不到的气劲就足以让这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吃足苦头。
几人在沈凛的威压之下连身子都抬不起来,柳叙白眼目一横,几人手中的刀刃瞬间断裂成极端,沈凛走到柳叙白身边,用干净的布帕擦拭着柳叙白的衣袖,并学着他们的口吻道:“琅環君,他们几个怎么处理?”
“绑了,拖出去……。”柳叙白很是喜欢在这方面捉弄人,只不过说着说着,他自己也没忍住笑出了声,“其实我是想说也给他们卖到青楼伎馆里去,但是,人家可能不收。”
“想来想去,还是杀了吧,一了百了。”
沈凛也完全没有生气,对于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来说,他实在犯不着动怒,于是便附和着柳叙白的说道:“好啊,先杀哪一个?琅環君挑。”
“就这个吧,他凶我呢。”柳叙白故作柔弱之态,只是他唇角的笑意实在难压的很,所以怎么都演不出那娇弱的模样。
“好,今日就那他开刀。”沈凛走上前,将大汉方才放在桌面的刀抽出,一脚踩踏在他的头上,而后将刀举起,周围的食客一见这边要杀人,赶忙没了命的逃窜了起来,大堂之内一下空了许多,小二在一旁急的掉眼泪,今日本来生意不错,这下要全赔本儿了。
柳叙白见状,从沈凛的袖口掏出一颗明珠抛给小二,“别担心,今日的饭我们家沈公子买单。”
一见明珠到手,小二马上愣了起来,他便是再不识货也知道这明珠的价值,莫说买了今天全场的饭菜,就是买下整个佰味楼也戳戳有余。
见状小二也悄悄躲到了账台之后,只露出一双眼睛打量着这边的情况。
沈凛没打算真的杀人,只是想要吓唬吓唬他们,好让他们长长记性,出门在外的谁都不放在眼里,刀锋停落在了大汉的脖颈一毫处。
这可直接让大汉直接下破了胆,直接对着沈凛和柳叙白大声求饶,身边的小弟也接二连三的哭喊起来,希望沈凛大发善心放过他们。
“我说了,道歉。”沈凛声音冰冷,完全不容置疑。
“对不住对不住,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两位公子,您就当我们是屁,放了就成。”大汉虽然言辞粗俗,但是不难看出他强烈的求生欲。
“现在桌子空了不少,还抢吗?”沈凛松开脚,对着大汉身上踢了一脚,就连这一脚,沈凛都不敢用力,生怕一用力直接将他踢死。
“不抢不抢,我们保证坐的离两位公子远远的,不打扰两位吃饭。”大汉虽然痛极,但是还依然陪着笑脸,他现在就算有千百个不服,也不敢这个再冒犯这两个人。
“滚吧!”沈凛将刀抛落在地,而后走到柳叙白身边说道:“琅環君,这饭还吃吗?”
“吃啊,方才那道糖醋鱼我才只吃了两口,还没吃好呢。”柳叙白看了一眼他们刚才桌子,沈凛出手很稳,用的是借力打力的方式传导气劲,所以桌上的一切都依然保持的原样未改。
身旁的大汉很是识趣的命没有受伤的小弟将他们桌子搬回原处,又恭恭敬敬的将座椅重新推好才离开,柳叙白若无其事的重新坐下,拿了双新筷子重新夹了块鱼吃了起来。
但是鱼肉入口,却没了方才的鲜美,柳叙白越嚼脸色就越是难看,一旁的沈凛像是察觉到了什么,赶忙询问了起来,他以为是折腾了许久,让这鱼有些泛凉,所以柳叙白才会吃的有些不悦。
“这鱼肉上,怎么有一股死气?”柳叙白挽起袖子,将鱼肉夹起送到沈凛鼻子,让他再判断一次。
诶?好浓重的死气,沈凛也敏锐的察觉出了其中的不对,这鱼没有离开过他们的视线,怎么会沾染上这种不洁之息?难道说,是那几个人?
他们重新将目光移向已经坐到角落的四人,沈凛招呼小二过来重新上了两杯热茶之后,便静听着四人的谈话。
从他们的言论中得知,四人是业界有名的水耗子,专门探这藏身与海底的古墓,也就是传说中供海河神避难的船宫,像这种规模的船墓,他们只是听过并没有见过,四人原想着来此大赚一笔,但是直到来了此处发觉事情要比想象的复杂。
他们之中水性最好的便是刚才刁难柳叙白的大汉,之所以火气这么大,便是因为今日在海下遇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事情。
一般来说墓葬之中阴气很重,所以容易滋生精鬼灵怪,尸体也容易发生尸变,而他们四人,也不知是否应该说做是运气不错,第一次下潜就准确无误的找到了船墓的位置,但是就在靠近的时候却遇上了鬼打墙,陷在那船墓顶层的回廊之中险些出不来。
“真是晦气,竟然在水底遇上了这些邪门的玩意儿。”
“大哥,实在不行我们再带些法宝下去,多叫几个人一起,给他那人桩锚都拔了。”
“放屁,这墓一看就邪性的很,是多几个人就能解决的吗?”
“那……”
“这回算是折了,咱们的看家宝贝都起不了作用,这墓主人厉害的很,别想了,这墓进不去。”
沈凛饮下一口茶汤之后,便看向了柳叙白,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桌面,似乎想听听他的看法。
“看来,此地可并没想象中的那么太平啊。”柳叙白悄声道,“寒濯想去看看?”
“不必了吧?既是墓,那边应该给逝者足够的尊重,还他一个安宁才对,我们参乎进去,岂不是扰了人家清净?”沈凛并不打算蹚这趟浑水,毕竟这些水耗子行的都是不义之事,既是赚偏财,失手也是难免的,他们没有理由为此去人家墓里折腾。
“也对,那晚上我们要不要去看看火壶行游?”比起船墓,柳叙白明显对这个更感兴趣,这一道原本就是出来玩的,他可没有心思多管闲事。
“琅環君想去,我就陪琅環君去。”沈凛二话没说就应承了下来,但转眼就看柳叙白露出了一丝诡笑,他抬眉不解,陪他去这件事情哪里不对吗?干嘛用这样的眼神看自己。
柳叙白将手中的茶杯放下,而后轻笑道:“你没听刚才的小二哥说吗,要去是女子才行,我混进去没什么问题,寒濯你……可以吗?”
“要不要试试,乔装一下?”
呃……这一点沈凛倒是完全没考虑到,以柳叙白的长相,穿不穿女装都会被当成女子,所以对他来说,这根本不是个问题,但是自己的话就有些困难了,他虽然生的也不错,但骨相并非柔和温婉,扮做女子,多少有些怪异。
“那我自己去也行,你在佰味楼等我就好,我去去就回,很快的。”柳叙白见他为难便决定自己前去,反正也就是凑凑热闹看上一眼罢了。
“不行,此地人员杂乱,我不放心。”沈凛想都没想就拒绝了,虽然这里的人就算是在穷凶极恶也伤不了柳叙白半分,可他就是不喜欢别人用那种不怀好意的眼神打量柳叙白,他不在柳叙白身边,找麻烦的人一定不会是少数。
“穿就穿,反正为了琅環君我都豁得出去。”
柳叙白的手在茶杯口轻轻打着转,而后一脸坏笑道:“行,那一会,换我帮寒濯梳妆如何?”
“好……好的吧?”沈凛勉勉强强的答应了下来,距离夜间时间还早,他们完全可以在镇子里多逛一逛,既然要穿女装,总得找个地方买衣服才行。
这鱼被死气沾染之后柳叙白也没了胃口,索性就拉着沈凛到街巷之内来回游逛,遇到什么好吃的便随手买一点打牙祭,这大街之上已经有部分女子身着罗裙点了面靥,想来应该是为仪式在做提前准备。
沈凛看着这人挤人的场面就头疼,自己果然还是被惯坏了,这种亲力亲为排队的事情,他已经许久不做,若不是为了陪着柳叙白,他才不受这罪。
柳叙白倒是不以为然,很快便与店铺伙计攀谈了起来,等将尺寸交流好了之后,他便走过来询问沈凛对于颜色花样的喜好。
穿什么不都一样吗?沈凛对衣服本身就没有什么要求,不然也不会一直只穿玄色的衣服,这红衣都是后来宋景给自己换的。
“红色吧,既然是新婚,穿别的颜色总觉得怪怪的,图样纹饰按照琅環君的喜好就好。”沈凛再是不愿意,也会配合柳叙白。
“穿这件吧,很配你。”一个陌生的声音突然传入沈凛耳中,他转身一看,竟是一位身着墨蓝色长衫的男子,看他手中拿着一件红色的衣装,样式确实很是亮眼。
男子骨相轮廓柔和,双瞳幽深,放在常人之中也算是少见的俊秀,完全符合沈凛印象中那种饱读诗书的翩翩公子的形象,沈凛看着他有些不明所以,他并不认识这个人,为什么对方会主动同自己搭话。
尤其对方总是盯着自己的眼睛看个没完,这弄得沈凛有些起鸡皮疙瘩。
“谢谢,不过这合不合适,还得由我夫人说了算。”沈凛先是礼貌的接过了衣服,而后便唤了一声还在挑选的柳叙白过来。
“夫人?原来你成亲了啊……难怪……”男子歉意的笑了笑,向他一拜,转身离去。
男子刚走,柳叙白便走到了沈凛身旁,他看到沈凛似乎刚才在与男子对话,“你在抚柳镇还有熟人啊?”
“没,不认识,他给了我这件衣服,说和我很搭。”沈凛一脸无奈的说道,柳叙白从他手中接过那件整叠熨烫过的衣衫后仔细查看着,这针线用料虽然不能同神域相比,但在神州也是算是较为贵重了。
“嗯,眼光不错,确实好看,就这件怎么样?”柳叙白已经将店铺里的衣服都看了个遍,似乎没有一件比这个更加入他眼。
这衣服的款式准确来说,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女裙。明显做了一些改良,裙摆与袖子做了加长加宽,衣领的款型则是仿照着男子常穿的款式做了一些微调,若是整装穿起刚刚好可以露出锁骨,想来这衣服应是男女通穿的样式。
柳叙白好像完全没有在意那个奇怪的男子与自己搭讪的事情,满眼欢喜的盯着沈凛等他答话,沈凛见状只能点了点头,并且将荷包递给柳叙白。
趁着柳叙白去付钱的空挡,沈凛心里升起了一丝说不出来的感觉。
为什么柳叙白就不会吃醋呢?无论自己身边有什么样的人靠近,他似乎都不会在意,包括商瓷早年间的穷追不舍,柳叙白都没有因此而感到任何不悦。
虽然沈凛清楚,这是柳叙白对他的信任,但是这同时也少了一些相互**的意趣。
当他还在思考之时,便见柳叙白一脸诧异的走了回来,“奇怪。”
“怎么了?是钱不够吗?”沈凛这次虽然什么都没拿,但是钱可没少带,一件裙衣而已,能贵到什么程度,难不成比之前的上凰羽衣还贵吗?
“不是,店家说,这不是他们铺子里的衣服,所以不需要付钱。”柳叙白看着手里的裙子更加茫然,谁会好端端的带一件新裙在身上,混在布庄之内等着送人,蹊跷,很是蹊跷。
不过,越是离奇,柳叙白就觉得越是有意思,这说明,有人在暗中盯上了他们,这或许并不是偶遇,而是处心积虑。
“拿着吧,人家送你的,好生收着。”柳叙白将东西塞给沈凛之后,便拉着他去逛靠在旁边的胭脂铺,直到将所有东西买齐之后,二人才回了佰味楼。
一回到房间,柳叙白就将东西往桌子上一放,而后便在躺在床上休息。
“累了吗?要不要我替琅環君揉揉腿?”沈凛很是贴心的靠了上来,柳叙白眼睛都没有睁,直接将腿往沈凛身上一搭。
“琅環君,我想说……”沈凛一边揉摁着一边欲言又止了起来,柳叙白根本不需要问就能猜到沈凛想说什么,“想说遇到的那位公子是不是?”
“嗯,现在想起来,总还是觉得怪异。”
“我们初到抚柳镇人生地不熟,虽然可能只是寻常的搭讪,但是我总觉得哪里不太对。”沈凛淡淡说道。
柳叙白支起上身,一脸温柔的笑道:“的确,我方才询问过店家,这件衣装价值不菲,不是寻常的衣服。”
“我仔细看过这件衣服,这上面用的金线,是九罹的千结丝。”
“这不是应该出现在神州民间的物件。”
“大胆推测一下,今日见到的,会不会就是那位传说中的海河神?”
“毕竟这点红节从前本来就是给海河神选亲的不是吗?”
听柳叙白这么一说,沈凛便马上来了劲儿,干脆直接躺倒了柳叙白旁边与之对话起来,“琅環君是说,我被海河神盯上了?”
“不排除这种可能,他走的匆忙,我没有探查过他的根骨,所以不好确认。”柳叙白侧过身说道。
“为什么是我?我不觉得我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初到这里,我也没有使用过魔气,按理来说,不应该暴露才对啊。”沈凛还是有些不解。
“谁知道呢,或许是因为我家沈公子风流倜傥,人见人爱,一个不小心就让人家动了春心。”柳叙白嬉笑着说道,这种事情对于他来说没有任何压力,若是真的较真,他只需要动用天尊之力一一排查就好。
沈凛一听,便翻身将柳叙白压在身下,捏着他的脸询问,“那不知,我这张脸,可否虏获柳公子的芳心?”
“明知故问。”柳叙白用指尖在沈凛的脸上点了点。
“你征服我的,不光只有脸,这每一寸,都深得我意。”
这算是主动**吗?沈凛深感意外,柳叙白居然大白天的也能说出来这种令人心神难安的话了吗?他将脸压低,微挑眼眉道:“看来琅環君还是不累啊,这青天白日的,就勾引我不成?”
“晚上还去不去看火壶行游了?”
“当然要去。”柳叙白扯着他的衣领向前一拉,“但是我刚才没吃饱,现在,饿了。”
这一刻,沈凛直接将刚才发生的种种全数抛到了脑后,反正距离日落还有些时间,他完全可以先将柳叙白一次性喂饱。
也或许,不止一次?
沈凛刚打算去解柳叙白的衣带,身后便发出一阵恶寒,像是在被什么人注视一样,他正准备回头查看,柳叙白就直接将吻压了上来,似乎是在提醒他要专心。
至此沈凛也将所有的疑心都收了起来,反正他不介意别人看,就算是海河神亲临,他也不会浪费现在与柳叙白亲热的一分一秒。
沈凛将柳叙白的衣衫往肩头一拉,正准备亲吻,一道凌厉的冷风突然袭来,将窗户直接吹开,摆动的窗扇被震得颤动不止,柳叙白挑唇一笑,他等的就是现在。
蓝色的眼瞳之中骤然轮转起金色的焰息,看不见的风动之中,一道淡淡的灵韵涌现。
“追到这里来了。”
“寒濯,看来他对你的兴趣,可不是一般的大。”
沈凛还没反应过来,便看到柳叙白合衣起身,向着窗边走去,夹杂着雨意的风缕突然变得柔和了起来,“是见不得你同我缠绵啊。”
“这么快就破功露了马脚。”
柳叙白的话沈凛虽然听入了耳,但是却完全没有走心,他的情绪完全被打乱,甚至有些恨意。
到底是谁这么不长眼,这个时候来打扰他?
“琅環君若是觉得不安心,我现在就去将他捉来,让他当着你的面,扣首谢罪。”
“哎呦,不必不必,我只是觉得有趣而已,你这一出手,可就一点乐子都没有了。”柳叙白将窗户关上,柔声说道,但他看沈凛似乎对这个答案还是不满意,心中便了然了起来。
“啧,瞧你这急性子,现在时间不够,晚上吧。”
说完便将一个小药瓶丢给沈凛,“用多少怎么用,你说了算,这样可满意了?”
这是仙子醉?沈凛刚才的失落一扫而散,柳叙白从未央庭走的时候居然还把这东西也拿上了?
没有什么比这样的邀约更加让沈凛振奋,他将药品攥在手中,满脸笑意,“琅環君说话算话?”
“自然,东西都给你了,还能作假不成?”柳叙白倚着窗子说道,这回答很是令沈凛愉悦,他摸了摸唇面意犹未尽的说道:“行,琅環君一言九鼎,我信。”
“方才我在楼下看到了不少好酒,琅環君,晚上可愿陪我,多、饮、几、杯?”沈凛确信,他的话中意柳叙白一定听得明白。
“那……不醉不归?”
“不醉不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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