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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9章 烈酒含霜(29)

顶着法袍,池鸢滴雨不沾地来到城外高塔,寻了个避风的檐角坐下。

天幕黑沉沉的,不时有惊雷在耳边炸开,树木被狂风吹得凌乱摇晃,穿透树叶缝隙的冷风,如同鬼魅一样呜咽嘶鸣。

这样的暴风雨夜,谁都想不到会人在塔上清修,甚至,那一道道落雷还有逐渐靠近的趋势。

池鸢沉定气息,将灵识放出感悟天地自然变化,这一刻,她的灵识能探出很远,远到能看见身后崇山峻岭深处,迷雾重重的别翠山,以及身前林海之外,宽阔无边的云梦泽。

一片沉暗之中,有很多精怪趴在地势低的地方蠢蠢欲动,它们和池鸢一样,借着天地浊气被洗涤,尽情吸收蒸腾地气中最为精纯的那股力量。

“咔嚓”一声,一道惊雷正正落在塔尖,强大的雷电之力只在瞬息就贯穿整个塔身,池鸢坐在塔顶,受到冲击的力量最强。

就在雷光落下的当头,她身上的法袍倏然亮起,一道道奥妙无穷的法印缓缓滚动,交织出一张巨大又繁复的银光阵图,将池鸢牢牢护在阵中。

池鸢抬起手,塔檐瞬间凝结出大片冰霜,被法阵挡住的雷电,全部被封冻在霜花之中,森森寒气涌出大量白雾,雾气中隐隐有微弱的雷光闪烁。

塔身还在持续震颤,檐下惊鸟铃摇摆不定,好一阵才平息下来。

这一遭落雷让方圆十里的精怪全都匿了踪迹,道行低的直接被那道天雷湮灭。

然而黑压压的云层中,雷光依旧翻滚不休,像似在寻找什么。

事出反常必有妖,池鸢细细凝探周围山水地气,试图寻找根源,只可惜她修为不够,灵识虽能飘出很远,但实际能探查到的地方有限。

雷云在此盘踞了很久才散,临走时像是心有不甘,降下一道落雷,将山林中最高的那棵古木劈成了两半。

雷声远去,风雨也慢慢停歇,池鸢撤去阵法,望着远处那棵古树陷入沉思。

檐上,残雨叮咚,一下下敲击着古朴的瓦当,池鸢收回思绪,正要继续入定,视线余光却瞥见,一簇簇涌动的黑影从城墙上跃来。

远远瞧着约莫有三十余人,他们轻功极好,眨眼间就来到塔下。

人群中走出几人,去清理塔门前茂密的荆棘,其他人则分散开,在各处草丛中搜索,忽然,其中一个人吹响了口哨,站在塔前的领头人迅速赶去。

只见湿漉漉的草丛中,有一块凸出来的土块,用刀轻轻一拨,就露出一个手掌大小的方正石板。

石板上雕纹繁复重叠,没有任何刻字,领头人小心探出剑,往上敲击了两下,随即屏息凝神,细细凝听,周围人也全都大气不敢出,全都盯着那块石板。

长达十息的沉默中,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可他们不知道,就在领头人剑锋敲击到石板的那一瞬,池鸢身下的塔身却突然震动了一下。

池鸢眉梢一挑,不动声色地盯视下面人的动作。

但底下那群人显然对这意外之物没有任何了解,见石板没有反应,又接连敲了敲,最后失了耐心,直接拿刀对其大力撬动。

这一撬之下才发现它根本不是石板,而是一块重达千斤的石柱,众人好奇,往下又挖深了好几尺,却怎么都不见底。

半个时辰后,他们终于放弃,继续地毯式的向山林深处搜索,殊不知山林的另一边,悄然潜来一批人。

池鸢第一时间察觉,心中讶异不止,她在这坐了半宿,对周围环境可以说是了若指掌,前面一批人是从她眼皮子底下出现的,可后面这批人又是从哪冒出来的?

思虑时,两批人已经交上手,同样的黑衣蒙面,不同的刀剑样式。

打斗中,池鸢突然发现最先出现的那批人,很像之前追杀墨暄的人。

而对面的黑衣人,刀锋凌厉,出手干脆,几乎个个都身手不凡,可即便如此,两拨人还是打得难舍难分。

两拨人在漆黑无光的山林中交锋,明明是凶狠争斗的画面,除了刀剑摩擦的声音,却没有一人发出声音,像是都认识彼此,默然得心照不宣。

几十个回合后他们终于分出高下,后来的那批要厉害许多,将先到的这批人杀得寥寥无几,领头人见形势不对,在小弟的护送下撤退。

就在这时,一直蛰伏在高处的人终于现身,他的身形如一只俯冲而来的猎鹰,与领头人缠斗在一起,领头人武功不俗,与他勉强打了十来个回合,最终还是不敌,被他压制在剑下。

黑衣人没有杀他,只将他捆了打晕在地,让手下人带走。

转瞬,杀手就隐没在山林中,唯独最后出现的黑衣人还留在原地。

见他不动,池鸢站起身,果然在她动身的那一刻,黑衣人就往塔上飞来,原来他早已发现了她。

黑衣人刚落到角檐,三道冰棱同时朝他面门窜来,黑衣人反应也快,手中剑一转一抛,将冰棱逐一击飞。

“经久不见,池姑娘的功力越发让人敬佩了。”

听到这悦耳沉静的女声,池鸢诧异地打量黑衣人:“你是谁?”

月光从厚厚的云霭中探出,洒落在塔檐,像一张柔白的轻纱,朦胧又妩媚。

借着月光,池鸢看清了黑衣人的身形,只见她低声的笑,一边笑一边摘下面巾,露出一张又美又冷的脸。

看到这张脸,池鸢才忆起她是谁:“你是桑柔。”

桑柔,风雨楼的顶级女杀手,慊溯的首领,一个能在池鸢祭出灵兮剑的情况下,接住她十招的女子。

“池姑娘还记得我,桑柔真是倍感荣幸。”

桑柔收起佩剑,向前迈进一步,见池鸢没有异议,就又往她身边走了几步,“池姑娘,你为何在这里?”

这句话问得好没道理,池鸢蹙了眉,反问她:“我还想问你为何在此?”

桑柔眸光一动,盈盈转映着浅淡的月光:“池姑娘见谅,我没有恶意,我只是好奇。”

池鸢轻哼一声:“是吗?可我觉得,你是在怪我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那倒不会,池姑娘看就看了,就是再走近一些,都不可能怪罪。”说着,桑柔神色变化了一下,眼里的笑越发澄透。

池鸢听了只觉疑惑:“为何不怪罪?我不是风雨楼的人,你难道不怕我向他人泄露你们的秘密?”

桑柔掩笑询问:“……池姑娘真是有趣,好,那我问问池姑娘,你在此看了这么久,可发现了什么秘密?”

池鸢神色一怔,转开目光:“杀人算是秘密吗?”

“当然不算。”

“那树林中的那块石板呢?”

桑柔顿了顿,依旧笑道:“也不算。”

池鸢转眸瞅了她一眼:“你倒是好本事,何时潜来的,我竟丝毫未觉?”

桑柔掸了掸剑刃上的血,目光落向塔底:“不是池姑娘未觉,而是我一直都在这里。”

池鸢心头一惊,转身细细打量桑柔,这才注意到她的衣衫都是湿的,只有藏在兜帽下的脸和头发没有湿。

想起之前和她的那一战,桑柔会一种隐匿的身法,打斗之时,能瞬移,还能消失在她的感知之中,若她一直都蹲守在树林里,池鸢确实发现不了。

桑柔含笑站着,任池鸢随意打量,没有半分不悦,当然,在池鸢打量她时,她也在不动声色地观察池鸢。

此前,她就见识过池鸢的绝世灵剑,和那绝妙无上的剑术,但方才,在池鸢凝出冰棱向她攻击时,她就已经察觉到,池鸢此时的功力今非昔比,甚至可用进步神速来形容。

对此,桑柔好一阵思忖,觉得以现在的实力而论,她可能已经不是池鸢的对手了。

一阵静默后,池鸢率先开口:“慊溯呢,没和你一起?”

“池姑娘怎么还挂念他?……他很好呢,只是这次不是同我一起出任务。”

凉爽的夜风将瓦檐上的雨水吹干,桑柔单脚踩到檐脊上,目光往六个角檐下的惊鸟铃处扫过一眼,回头,见池鸢闲靠在檐角,不由笑问:“池姑娘很喜欢这地方?”

“嗯,风水不错。”

桑柔微微一怔,再次掩唇而笑:“池姑娘真是个妙人儿,难怪左护法大人对你青睐有加。”

“你说的是琅琊?”

“是啊,就是琅琊大人。”

池鸢抬眸看她,眸色宛如一面平静的湖,粼粼倒映着闪烁的星辰:“他是风雨楼的人,我知道,但你和他,还有裴澜,给我的感觉却是不同的。”

桑柔唇角一动,笑眸中露出一道精光:“哦?如何感觉不同?”

池鸢沉静又淡漠地注视她:“风雨楼的人我见过不少,但你和你带来的人,却让我感觉很陌生,无论是行事还是杀人的手法。”

“呵呵呵,池姑娘当真敏锐,不错,我带的人和裴公子带的人的确是两拨人。”

“哦,这样么。”

听着池鸢冷淡的回应,桑柔笑着追问:“池姑娘难道不好奇吗?”

“是好奇,但这是你们风雨楼的秘密,问多了,对我没好处。”

“呵呵呵,没事没事,池姑娘不是别人,问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

“为何?”

“因为……”桑柔话音一顿,满含笑意地望着池鸢,“因为你可是楼主看重的人。”

“楼主?”池鸢微微凝眉,“你们楼主是谁,是我认识的人吗?”

桑柔抬起头,沉吟道:“别的我都能告诉你,唯独这件事不可说,并且,楼主的身份是整个风雨楼最大的秘密。”

“你这说了等于没说。”

“池姑娘别生气,你可以问我别的事,只要不涉及楼主。”

“哦,但我只对你们楼主感兴趣,其他的我不想知道。”

“好,既然池姑娘这般好奇,那我回去禀报给楼主,看看楼主大人如何抉择。”

月色渐淡,桑柔看了看远处的天色,向池鸢拱手告辞:“池姑娘,天色不早了,桑柔还有要事在身,能和姑娘在此叙话甚感荣幸,待我问过楼主大人的旨意,会来给姑娘答案。”

说完,桑柔抬手按住剑柄,身子一倒,向檐下飞速坠去,消失在重重绿意中。

池鸢追出一步,只是片刻,她就丢失掉桑柔的气息。

看着塔下密不透风的藤蔓,池鸢轻叹一声,往另一个方向跃下塔。

天色亮得很快,进城的小路上陆续出现了一些赶着牛车的人,嗅着晨风中清透的花香,池鸢心情甚好,选择徒步走回去。

“姑娘,姑娘?”

池鸢回头,是一个驾牛车的老汉,见池鸢回头,老伯笑着挥手:“姑娘,是要进城吗?伯伯可以载你一程。”

拒绝的话想要脱出口,但见老汉关切的目光,池鸢点点头,上了他的牛车:“多谢,有劳了。”

“哈哈哈,不谢不谢,进城的路还有好几里呢,这么远,你一个姑娘家独自上路太危险。”

牛车上堆满了新鲜果蔬,池鸢挑了个角落位置坐下。

“姑娘,你可是赶了一夜路?”

“嗯。”

“哎呀,那太辛苦了,进到城里估摸着还有一会,你可以在伯伯车上睡会。”

“不必,我不困。”

“姑娘,你打哪来啊?”

“后面那座塔。”

“啊?”老汉惊得手里的鞭子差点甩了出去,“姑娘……你当真是从塔那边过来的?”老汉转过头认真询问池鸢。

池鸢语气平淡,漠然看着他:“不错,有什么问题吗?”

“呃……”老汉往远处的高塔瞥了一眼,神色有些不对,“姑娘且等等……”说着,用力挥舞手中长鞭,让牛车跑快了一些。

等那座高塔逐渐被淹没在树林中,老汉才迟疑着开口:“姑娘啊……你从那边来,就没遇到什么怪事吗?”

“能有什么怪事?”

“咳咳……说出来不是伯伯故意吓你,有塔的那个地方叫死人岭,本地人一般都不去,那边没有通路,外地人去的也少。”

池鸢皱了皱眉:“没有通路?不会啊,我看那山壁后面就有一条路通往别翠山。”

提到别翠山,老汉的神情更是惶恐不安:“哎呀,别翠山,那更是了不得了……那、那地方才最是邪门,姑娘,你该不会是从那山里面走出来的吧?”

看到老汉如此害怕,池鸢笑着安慰:“没有,我就去了塔上。”

“那就好,那就好……”老汉拍了拍胸口,继续道:“哎,姑娘算是命大之人,死人岭那地方,林子密,野兽多,只有被府衙悬赏的亡命之徒才敢往那里去。”

说到此,老汉目光一顿,上下打量着池鸢的衣着,“姑娘你……看着倒不像是坏人。”

“我确实不是坏人,当然我也不怕坏人,老伯不用担心我。”

“呵呵呵,姑娘本事大,伯伯就不多问了……”像似看出了什么,老伯突然闭了嘴,转头老老实实地赶车,途中没再找池鸢搭话。

到了北城门池鸢就下了车,本来想给老汉搭车钱,奈何袖中空空一个子都掏不出。

“姑娘别客气,伯伯不收你钱。”老汉礼貌地向池鸢拱了拱手,还不等池鸢回话,就忙不迭地驾车进城。

回到卧云居,薄薰就热情地扑上来,对着池鸢好一顿嗅闻:“主人,您身上怎么有股雷击的味道,该不会,昨夜那几道吓人的雷光是追着您去的吧?”

“不是我。”池鸢有些疲倦地揉了揉额角,脱了法袍,懒懒地靠在榻上。

薄薰依过去,贴心地为池鸢捏肩:“主人,您昨夜清修,没遇到什么事吧?”

“嗯,没什么事,你这边没出事吧?”

“没呢,一切都好。”

“嗯,我睡会,你好好守着。”

“是。”

池鸢说完,竟真的闭上眼睛睡熟了,不仅薄薰惊讶,就连她自己都有些不可思议。

这一觉池鸢睡的时间不长,但让她陷入了一个奇怪的梦境,梦里,她好似被沉在水中,视野里朦胧一片,没有光,只有浓稠如墨的黑暗将她包裹,真实的窒息感,让睡梦中的她不断轻声呓语。

薄薰守在池鸢身旁,看到池鸢梦魇,想要叫醒她,可无论怎么喊都叫不醒,即便通过灵台呼唤也无济于事。

如此异状让薄薰慌了神,池鸢体质特殊,而她医术涉猎不广,完全不知道池鸢到底是怎么了。

还好这梦魇只困了池鸢一个时辰,见她苏醒过来,薄薰才松了口气。

“主人,您怎么睡着了?是做噩梦了吗?我怎么叫都叫不醒您……”

在薄薰的搀扶下,池鸢坐起身,方才的梦境真实得让她心脏还有抽痛:“我……我刚才做了一个溺水的梦。”

“梦?主人,修行人是很少做梦的,真是怪了,还有,您刚才入睡得可快了,一下就被梦魇住了。”

池鸢目光一沉,她当然知道这是不正常的,只是不知这原因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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