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办公室，朵晨盯着文件发呆，耳畔回荡着那两个女孩和小蔡的声音，尤其是小蔡说，叶之秋要她做女朋友，这让朵晨心跳有点凌乱。
叶之秋看上了小蔡？
朵晨想起之前他醉酒那个晚上，她还答应帮他找女朋友呢，可是事到如今，她不仅什么都没有做，还为小蔡那句话感到心惊肉跳。
就在这时，叶之秋敲门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小蔡。
朵晨慌忙站起身来，就像小学生起立一样，是一副忐忑不安的模样。
叶之秋担忧地皱了皱眉，对朵晨转言说道，刚才小蔡来找我，说有一份文件看不太懂，我看了一下，那份文件是你起草的，你给她讲一下。
朵晨点头说，好。
叶之秋出门时，转头又看了一眼朵晨，就心事重重地离开了。
朵晨把文件从电脑中调出来，让小蔡坐在她身旁，就像个老师一样，问小蔡哪些地方不懂，小蔡工作很认真，她翻开笔记本，用笔头指着上面罗列的条目一样样的问。
问题解决完之后，朵晨泡茶给小蔡喝，小蔡也并不急着离开，就和朵晨聊起天来。
从学校到家庭，再到工作，最后，小蔡紧张地对朵晨说，朵晨姐，刚才在电梯间的事情，你不会告诉叶总监吧？
朵晨正在倒水，一不小心，水溅出来，她慌忙拿纸巾擦地面，小蔡也跑过来一起帮忙。
水被擦拭干净，两个人都半蹲着，朵晨抬起眼睛，对上小蔡镜片后面漆黑的眸子。朵晨知道小蔡需要她的承诺，她于是对小蔡说道，不会说的，你放心。
小蔡开心地笑了一下。
两个人站起身来，小蔡准备离开时，朵晨忍不住叫停她的步子。
小蔡转身望着朵晨，面带微笑。
朵晨下意识地拉了拉自己的衣边，不好意思地问小蔡，你是真的喜欢叶总监？
她想要一个答案，可是话一出口，就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她该以什么身份关心叶之秋，朋友？同事？还是他没有追到的前任？她觉得自己就像条不识好歹的鱼，明明是要去往大海的，还那么的眷恋人世，真是不可理喻。
小蔡羞涩地点点头，目光坚定。
朵晨愣住了，她站在桌边，细长的手指耷在桌角，支撑着整个身体。
小蔡并没有发觉哪里不对劲，她笑了一下，就抱着笔记本转身走出去，轻轻掩上了门。
没有什么时候，比现在更让她觉得心情凝重。她机械地走到沙发边，曲腿坐下，看着桌子上的杯子一点点变冷，大脑一片空白。
*
叶之秋晚上加班到九点，走出公司大楼，看到了对面的朵桑，便停下了步子。
朵桑穿着灰蓝色连帽棉T恤，外面穿着黑色棒球服，头上戴着鸭舌帽，双手插在口袋中，帽檐下的漆黑眼睛正望着叶之秋。
叶之秋一只手拿着车钥匙，另一只手插在裤兜中，他大步走向朵桑，在此期间，朵桑右脚往前移了一小步，最后又胆怯地缩了回去。
等你姐？叶之秋走到朵桑跟前，问他。
朵桑轻轻摇了摇头。
叶之秋意外地扬起眉梢，又问，找我？
朵桑点点头。
叶之秋将手放在朵桑肩头，问道，还饿着肚子？
朵桑还没做出回应，叶之秋笑道，我正好也没吃，一起吃吧。说着，他拿着车钥匙朝着汽车的方向点了一下，不远处的车灯打开了。
叶之秋带着朵桑走向自己的车，问，吃拉面怎么样？
朵桑幅度很小地点点头。
车子行驶在市中心繁华的街区，车窗外面灯火灿烂，窗内一侧，朵桑半低着头，帽檐下的眼睛悄悄看着叶之秋的背影，他想起那天下午在便利店，叶之秋替他讨说法，坐在临窗的位置，淡漠而又高冷地望着窗外时的神情，他便有一种想法，想要成为像他一样的人。
怎样才能像他一样呢？自己根本不会说话，从小就很自卑，不敢看人的眼睛，更害怕被人看，今天来找叶之秋，是鼓起很大的勇气。
进了拉面馆，里面倒是清静幽雅，还放着音乐，朵桑跟在叶之秋身后，充满好奇地四处看去，这和他吃拉面的馆子一点也不一样，有点像西餐厅。
坐着等餐时，对面的叶之秋问朵桑，找我有事情？
朵桑拘谨地点点头。
叶之秋目光温和地看着他，问，什么事？
朵桑从口袋中掏出一个破旧的小本子和一支笔，他低头写了几个字，拿给叶之秋看：“我想请你帮我找一份工作。”
叶之秋问他，你姐姐同意吗？
朵桑又在本子上写下几个字给他看：“她会同意的。”
叶之秋温和地对他说，为什么要工作？
朵桑的铅笔在纸上沙沙作响，他告诉叶之秋是因为想接触社会。
就在这时，拉面端上桌，叶之秋递给他一双筷子，说，先吃东西吧。
吃饭时，朵桑不仅吃得少，还不时看向叶之秋，是担心他不答应。
叶之秋察觉到朵桑的心思，他坐正身子，用纸巾擦了一下嘴角，样子斯文而又不失高贵地问朵桑，你想找什么样的工作？
朵桑似乎早已想好了，他慌忙在纸上写：“我想接触很多人。”
叶之秋微蹙眉头，想了一下，转言问道：“我可以帮你，前提是你姐姐得允许。”
朵桑在纸上写下：“我可以在领到薪水的第一个月，再告诉她吗？”见叶之秋犹豫着不答应，他又写道：“我病假是两个月，我想用剩下这一个月时间接触社会，时间到了，我还会回去上课。”
叶之秋看出朵桑其实并不喜欢上课，因为眼前的他除了脸上的皮外伤，身体基本没有问题，完全可以返回学校。
朵桑趴在桌子又认真地写了一句给叶之秋看：“这可以成为我们之间的秘密吗？”
一开始不为所动的叶之秋不由的愣住了，看着朵桑工整的字迹，他点头同意了。
将朵桑送回去，开车回家的路上，叶之秋脑海中久久浮现着‘我们’‘秘密’几个字眼。
和朵桑拥有共同的秘密，就仿佛离朵晨更近了一点，车窗半开着，夜风很冷，可他的心中却暗涌着一股暖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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