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叶之秋的母亲和哥哥司徒安山出现在医院中,瘫软在急救室墙角的朵晨才缓慢地站起身来。
叶之秋的母亲名叫叶蓉。她以一关镇定的目光注视着狼狈的朵晨,问,怎么回事?
朵晨泪如雨下,哽咽道,都怪我,是我的错,我是害了小叶,如果我不跑过马路,小叶就不会出事。
话还未说完,朵晨就挨了叶蓉一巴掌,清脆响亮,整条走廊都听得到。
司徒安山站在旁边,推了推眼镜,镜片后面的眼睛严肃了看了一眼朵晨,他就转头看向了科室门口上方的三个亮着灯的红字“手术中”。
叶蓉机械地坐在长椅凳上。朵晨如犯了错的孩子站在旁边,靠着墙壁,弯着腰,就像一件没有干透的衣服,无力的垂挂着。
司徒安山去急救室找接诊的医生,询问叶之秋被送进来时的情况,国内又几个不错的专家,在他脑海打转儿,他已经做好万全的准备,给叶之秋请最好的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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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夜过去了,当黎明的曙光从云层中透出光亮,叶之秋从手术室中被推了出来。
叶蓉和朵晨都站起身来,慌忙走上前去。
叶之秋处于昏迷状态,身上挂着吊瓶,脸色蜡黄,整个人比起昨天瘦了一大圈。
朵晨刚叫了一声‘叶之秋’的名字,叶蓉就一把将朵晨推倒一边,警告道,我儿子被你害的还不够惨吗?你再敢接近我儿子,小心我要了你的命,滚!
看着推着叶之秋的病床越走越远,朵晨靠着墙壁的身体慢慢下滑,她蹲在地上缩成了一团。她用全身的力量克制自己想要奔向叶之秋的冲动,她用全身的神经将自己那颗流血的心紧紧的捆绑住。
叶蓉瞪一眼朵晨,就转身走了,步伐从容坚定,不慌不躁。
*
司徒安山请专人照看叶之秋,并叮嘱除了叶蓉和司徒家的人,任何人不许来看叶之秋。
站在门口的那个人高马大的保镖是专门阻止朵晨而聘请的。
朵晨徘徊在病房门口,想要和他说情,让自己看一眼叶之秋,最后被保镖无情的丢出了医院。
清晨,落魄的走在马路边,朵晨不知道自己活着的意义是什么,失去了叶之秋,就仿佛失去了灵魂,原来对于自己的生命来说,他是那么的重要。她痛恨那天晚上,为什么不答应了他,她不是做梦都想着要嫁给他吗?为什么她要隐忍,为什么要逃走,她明明是很爱他的,为什么要屈服,他为自己付出了那么多,而自己又为他做了什么,她恨自己。恰好走在人工湖边,她停下步子,看着湖面上的倒影,她在想,如果这个世界没有自己,他会不会过的比现在好。
朵晨痴痴地望着湖面,右脚往前轻轻地踏出去,手臂被一个人给拉住了,她收回步子,回头看到一个老人,他另外一只手提着个鸟笼子。
这老人满头白发,他笑呵呵地对朵晨说,姑娘,小心脚下,一步天堂,一步地狱,选择去了地狱,天堂就无望了。
朵晨下意识冷吸了口气,站稳步子,老人的话就像一盆冷水浇到他头上,她陡然清醒过来,抬头望向蔚蓝色的天空,阳光明耀,有一行褐色的鸟从头顶飞过去。她在心里问自己,假如有一天叶之秋听说自己在地狱中,他会哭吗?一辈子有多长,记忆就有多久,她想把痛苦在叶之秋的生命中扎根吗?这对于那么爱自己的叶之秋来说,是不是太残忍了。
一再二,二再三的伤害他,这就是可恶的自己。想到这里,朵晨攥紧了拳头,恼怒自己。
老人见朵晨神色痛苦,又见她握紧的拳头,知道她的心结是一时半会儿难以解开,就用鼓励的口吻说道,为什么不去努力争取你想要的东西呢?逃避就意味着放弃。
朵晨抬眼望着老人,死灰的眸子渐渐透出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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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之后的清晨。
当朵晨再次出现在叶之秋的病房前时,叶蓉正好从里面走出来,迎面看到朵晨,保镖要走上前去把朵晨带走,叶蓉抬手对保镖说,不必了。随后叶蓉走到朵晨跟前,不耐烦地问道,你想怎么样?
比起前两天蓬头垢面的样子,朵晨精神许多,她穿着干净,面容素净,她不卑不亢的对叶蓉说,我只想好好照顾叶之秋。
叶蓉微微歪着脑袋,瞪大眼睛盯着朵晨,一副看不清看不透的困惑神情,她咬牙切齿问道,你是要死缠到底吗?
朵晨沉了口气,点了点头,说道,对不起,阿姨,我只想在他住院这段时间好好照顾他,等他痊愈了,我就离开,我会让他慢慢厌倦我、讨厌我、忘记我。
正在叶蓉皱着眉头搞不懂朵晨话中的意思时,朵晨竟抬手在自己的右脸颊轻轻抹了一下,出现一道触目惊心的血印。
保镖见状跑了过来,一把抓住朵晨的手,使劲磕了一下,一把细长的修眉刀掉在地上,刀片的锋刃上沾着醒目的血。
叶蓉惊恐地看着朵晨的脸,血从深刻的划痕中流出来,顺着颈部,一路下滑,她大叫道,来人啊,来人啊。
医护人员赶了过来,朵晨拒绝治疗,她在人群中不死心地朝叶蓉问道,你儿子会厌倦我这张脸的,你放心留我在他身边,好不好?我求你了。
叶蓉震惊地看着隐忍着泪水的朵晨,怒气竟然在无法自控的消失,她捂着噗噗乱跳的胸口,默默地回到了病房,轻轻关上了门。
门外传来朵晨和医护人员的对话声,朵晨对她们悲伤的说,你们看到的是我的脸在流血,其实是我的心在滴血,有谁能治好我的心上伤。
叶蓉望着躺在床上的叶之秋,他昏迷的样子就像在安睡,其实他的身体在忍受疼痛,只是他无法言说,也许他听得到外面朵晨的声音,甚至能听到她心上伤口的血滴声,他什么都做不了,是多么的无助啊,他的样子太让人心疼了。
叶蓉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拉开门走出去,朝朵晨正要离去的背影说道,你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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