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之秋穿着西服,笔挺地坐着,一手臂撑在窗棱上,似在沉思,见朵晨拉开车门,他颇有绅士风度地对她说,朵女士,晚上好。
叶总监好,朵晨为了避开他,说道,我还是坐副驾驶位置吧,好看着路。
启动车子,开出小区,秦助理对朵晨说道,叶总监为了合作能够顺利进行,亲自接机,今天晚上,你我要好好配合。
朵晨话少了很多,她只说了一个字,好。
在路上,朵晨想起三年前,叶之秋强吻自己之后,她打算再也不理他,为了和她和好,他每天都等在公司楼下,下班后他就追着她道歉,她不止一次用憎恨的眼睛看着他说,我不想看到你,再也不想。就在那天,他像疯了一样拉着她,朵晨闻到他身上的酒气,问他,你喝酒了?他说,是啊,人都说喝酒能够忘记该忘记的,可是我怎么忘不了呢。那是他第一次喝酒,想必应该也吐了很久,当时朵晨让他回家去,他不肯,一个路人以为他要欺负朵晨,将他摁倒墙上,朵晨在临走前,对那个魁梧高大的路人说,你别打他,他是我弟弟。说完,朵晨就转身走了,远到可能觉得再也看不到他时,朵晨才回头看了一眼,叶之秋在朝向她的方向挣扎,她隐约听到有哭声,但很快淹没在车流人海中。
想着想着,就到了机场,站着发会儿呆,时间就到了,至始至终,都是秦助理在和叶之秋交谈,不,准备来讲,是秦助理在说,叶之秋在听。
叶之秋的眼睛会瞟向朵晨,是在秦助理转身或是低头打电话时。
朵晨抱着双臂站着,似在想事情,看起来挺憔悴,期间她有接过电话,是沐阳打来了,说他已经到家了,在等她。朵晨说,公务可能要有点晚,让他先睡。挂过电话,她转身看到叶之秋在看她,漆黑而又深邃的眼睛,仿佛能看清楚她和沐阳说的每一个字。
就在这时,秦助理说,来了。
循着目光,他们看到笑盈盈的三个人朝他们走来,中间那位肥胖,秃顶,气质却明显优于身后两位。他正是齐总。秦助理主动和他握手,做介绍。之后一行人上了车,因为是商务车,空间比较大,人多,却不拥挤。
齐总开玩笑说,前天做梦,梦到了小朵,昨天总部就突然安排来接洽项目,我今天就在飞机上跟我两下属说,这是小朵想我了,在召唤我,所以,我就来了。
和齐总坐在一排,叶之秋眼角冷清清地看他一眼,面上尽管带着笑意,却不太和善。
朵晨肉麻地快要撑不住了,她笑着说,齐总真会开玩笑。
叶之秋突然说道,听说齐总喜欢喝酒,我今天特意给齐总备好了酒席。
齐总不好意思地说,这时间太晚了。
叶之秋说,不晚,对于我们来说,夜生活才刚刚开始,齐总算作入乡随俗,接了这份见面礼吧。
车开到酒店门口,服务员帮忙提行李到提前预定好的房间,之后,几个人去往酒店顶层豪华餐厅,不大,听说很贵,装潢考究,朵晨第一次来,给人一种很私密的感觉。包间内的座椅有沉香木、沙发是上等牛皮,还有摆件听说是老板的私人收藏,朵晨不懂古董,但觉得那东西一定价值不菲。
桌子上摆放着几瓶五粮液,齐总是真喜欢喝酒,面上露出掩饰不住的笑容。
叶之秋坐在齐总身边,样子颇为高冷,面上始终挂着淡淡矜持的笑。
齐总的两个属下,其中是一个女孩子,叫小月,约莫有二十五六的样子,她的眼睛一直追着叶之秋,当叶之秋不经意扫过她时,她就不好意思的转开,朵晨无意中发现了小月的心思,心中想,叶之秋英俊帅气,女孩子喜欢他很正常。
可能是因为叶之秋的缘故,齐总比起上次可谓是收敛了许多,秦助理是酒局饭桌上的常客,又和齐总有过交集,就活络起气氛,渐渐的,叶之秋和齐总就喝了起来。
朵晨坐在一旁看着叶之秋,心想这三年他学会了喝酒?看似比秦助理还能喝?还能劝?
齐总不止一次提出让朵晨陪酒,叶之秋都拦下了,齐总最后醉了,把朵晨给忘记了。每次酒局,朵晨都在担心自己,怕喝酒,绞尽脑汁想推脱词,而这一次,她担心的是叶之秋。
叶之秋起身去洗手间,走路不稳,朵晨跟着出去,站在洗手间门口,从门缝中,她看到叶之秋用手抠喉咙,将酒又吐了出来,样子十分难受。他打开水龙洗脸时,朵晨走进去。他从镜子中看着她,缓慢地直起身来,面上带着醉意,颇为自嘲地说,朵女士,我今天表现的还可以吧。
朵晨沉了口气,对他说,大家都醉了,是不是可以早些回去了,叶总监。
叶之秋看着她,玩味地笑着,难掩凄凉地问,他今天回家了?你着急回去?
朵晨语气冰冷地提醒道,叶总监,齐总是公司的重要客户,明天还要洽谈项目,不能喝太多酒。
叶之秋抬头对着天花板,闭上了眼睛,像是沐浴在阳光下思考,脸色却是苍白冰冷的。不过几秒,他睁开眼睛,对朵晨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不知道这句话是否在齐总身上有用。
说罢,叶之秋就推门出去了,大步流星地走着,秉着一口气,保持步伐稳定,朵晨慌忙跟上去,说,叶总监,你不能这样感情用事?
叶之秋冷冷地看她一眼,说,我有感情吗?谁给我的感情?说完这句话,他就推门走进包间。
齐总的属下要带齐总走,可齐总恋酒,刚才又和叶之秋打得火热,被叶之秋温言笑语一劝,准备起身的他又坐下了。
直到齐总被喝得趴在桌子上,叶之秋才肯放过他。叶之秋打电话叫人把齐总一行送进客房,才舒了口气,坐在椅子上,他点燃一根烟,抽起来,看着烟雾自由的飘荡,他醉意朦胧的目光中满是欣赏。
秦助理也喝了不少,不过他跑前跑后的张罗着齐总他们,也不显得醉,此刻,他在客房那边安排齐总事情,还没有回来,包间里只有叶之秋和朵晨。
朵晨看着他抽烟,心情十分沉重。他曾经对她说,抽烟无异于慢性自杀,而酒精是精神麻醉剂,这两样他一样都不会沾,而如今,他全部都染指了。
朵晨电话突然响了,是秦助理打来了,他问叶之秋是否还能走得稳,看看要不要叫人上来。
挂了电话,朵晨对叶之秋说,秦助理把齐总那边的事情安排妥当了,我们该走了,你怎么样?能走得稳吗?
叶之秋熄灭烟蒂,站起身来,朝她微微一笑,说,朵女士,你是在担心我吗?
朵晨垂下眼睛,将手机放在包中,打开门,说,咱们走吧。她没打算搀扶他,尽管她很担心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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