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医院)
沈亦墨全副武装,将帽檐拉低,黑色口罩挡住了大半张脸,还戴着墨镜。来到医院看望病床上的人。
出事的这两天,网络风暴从未停歇。
冲破热搜稳居第一的是:#沈影帝的屏保惊现高中生的睡颜。
屏保露出的原因大概就是那天救夜忆然过于急,手机摔地上,屏幕亮起,被有心者拍到模糊的照片。
手机屏幕亮起一条条评论推送,映入到他的眼里。评论里说东的有,说西的也有。
[一楼]高中生吧?不会是沈影帝的白月光吧?
[二楼]赞同楼一!这关系绝对不一般(先磕为敬!!)
[三楼]说不定重金包养的小情人呢?!
沈亦墨目光停到了第三条评论上,这条评论带着恶意的揣测,点赞数以不正常的速度逐渐上升。三楼的评论似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刻意引导。
[四楼]我们家墨墨才不是!那样的人,他不会去包养!
[五楼]说他包养的,拿出证据再说话!
这些本维护正主正常行为,却被营销号截图,在网上大力宣扬,打上“爱男行为”“三观不正”的标签。
沈亦墨退出微博,再次看到自己屏保:是一位十八岁的高中生睡颜。
夏日午后,高中生趴在桌子上,阳光落在那蓬松的头发上,泛着金色,暴露在阳光下的皮肤,泛着柔和的白光,像上好的羊脂般。
沈亦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因为那屏保本就是事实,照片的确是一个高中生的睡颜。
解释就等于掩饰,甚至会越抹越黑,他疲惫的捏了捏眉心,他相信……清者自清,无需自证。
沈亦墨推开4399病房,看到了夜忆然躺在病床上,脸上不带一丝红晕,略显的苍白,手指上带着监测仪器,病床旁边的屏幕上显示看心跳,血压数值。
他那样安静躺着,不说话,不笑,不哭,也不动,像个瓷娃娃似的。心里就一阵阵锐疼。
却未发现屏幕上的心跳,由85下到110下。
他从未想过七年之别,第一次见面,会是夜忆然从舞台上失足,又会是在医院里。甚至无法说上一句话。
他本以为:两个人在七年后就此不相往来,又或者是曾经恋人到今如陌生人般。
沈亦墨坐在一旁的凳子上,望着病床上的人,即使知道他听不见,也还是想说出来。
“夜忆然”再次喊出那个在七年前熟悉不能再熟悉的名字,他不知蛮足了多大勇气。
“你…”沈亦墨想伸手抚摸他的脸,可自己有什么资格,或许他恨透了自己,又怎么会让我触碰?
原谅我?我不求你原谅,我当年做法就是混蛋,我活该!
“怪我……我不该出现,你也不会失足。”沈亦墨喉间哽咽。
对不起,阿然,你不要伤害自己好吗?
“这七年…过得好吗?”沈亦墨声音沙哑,带着哭腔。
外面传来护士与夜忆然助理:小张说话声。
“护士,他什么时候可以醒?”
“不好说,看病人自身恢复情况。”
沈亦墨听到他们脚步,正在朝病房走来,胡乱擦了擦脸上泪水。
他面对面前这个人并没有那么理智,最后轻轻握住了夜忆然的手。这七年的思念如落叶般,一片又一片,堆成了小山。
而思念的人就在面前,我就握一握他的手,冰冰凉凉的手心,让我感受片刻他的温存吧。
脚步逼近,沈亦墨知道该走了,他既贪恋那真实存在感,又不得不违背本心的松开。
走廊的尽头,助理小刘早已等候多时,见沈亦墨出来,立刻迎上前,低声道,“墨哥,陈姐刚打电话,催了好几次了。”
沈亦墨点了点头,这事儿闹得这么大,公司那边一定忙的焦头烂额。
两人快步走向安全通道,上了私家车。
刚关上车门,经纪人的电话就打了进来,劈头盖脸。
“见到人了?情况怎么样?……算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知不知道网上都已经炸了?那些营销号……”
声音大的吵得人耳聋,沈亦墨将手机稍稍拿远,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陈姐,我知道。但现在,什么都不用做。”
“什么都不做?!” 陈姐的声音又拔高了几分,“你知道这对你的形象有多不好,所有人都在那里传你包养……”
“可清者自清。” 沈亦墨打断她,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现在任何的解释,都会徒劳无功,甚至会火上浇油。”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最终传来一声长长的叹息。“……算了。你最近低调再低调!绝对不能再引发热搜!小刘,给我看紧他!别再到处乱跑了。”
“好的,陈姐。” 助理小刘连忙应道。
(意识主体——网吧)
我瞧着七年前自己面无表情,就像刚刚对视并未出现,径直走向离沈亦墨最远的机位,戴上耳机打开了电脑。
—宿主,我有疑问。
—问吧。
—当初你为什么不愿相认?
—他一定会问我这些年过得好吗?而我只能客气的回他挺好的。
我的嗓子涩的慌。
系统沉默了会儿,张口说。
—宿主,你的情感回避值过高。
我见沈亦墨张了张嘴,终是被当时自己的冷漠所硬生生的咽下,未喊出那三个字:夜忆然。
原来,在他推开我之前,我就推开过他一次,是我用那冰冷的眼神,扼杀了他眼中期待……
电脑屏幕一亮,沈亦墨下意识看去。
我的ID……!
是…是那:收藏玫瑰的小贩
嗡!
记忆瞬间击中我——儿时盛夏,沈亦墨总会在7月10日,挑一支最红最艳的玫瑰,附上手写信,送给他。
[红玫瑰代表喜欢,最好的玫瑰给你,我的爱也给你。]
沈亦墨点开夜忆然私信,在聊天框里输入:
这几年过得还好吗?
又嫌这太过于客套,开始加加减减。
是称呼他阿然?还是夜忆然?最后改为了小朋友。
修修改改将“这几年过得还好吗?”改成了“好久不见!”
Amor:好久不见,小朋友!
我看着他修修改改的消息,盯了许久,原来当时他发消息时那么紧张……而我却像关一个无关紧要的广告。
—4399,你觉得我当时做的真的很过分吗?
我的声音带着低落。
—宿主,你有你的苦衷,不会被规定为“过分”,不要再怪当时的自己。
系统声音柔和安慰我。
沈亦墨见前面这个人一点表情都没有,甚至一点都不回应,扯下耳机,带着连他无法控制的闷气,大步向夜忆然走去。
他就这样杵在当年夜忆然身边,高大的身影在夜忆然身上映出了投影。
感到有人靠近,抬头看去,光影交错,是他!愣了一下,眼神平静的像看陌生人一样。
没有什么表情。
夜忆然觉得他没有要走意思,低着头冷声询问“有事?”
“你……不记得我了吗?”沈亦墨轻轻的说出口,紧紧的盯着他,生怕错过一个表情。
“不记得。”夜忆然捏了捏手指。
小时候他说谎的时候,总是会心虚,他就会习惯性捏向自己的手指。
“为什么撒谎!?捏手指是紧张吗?就这么不想认识我?”沈亦墨的眼暗下几分,“不想与我有关系吗?!”
即使是七年后的我再次听到沈亦墨的话,心头一阵尖锐刺痛。
记得,记得又怎样?
除了逃避和否认,当时的他没有什么可以应对的方法,不触碰,就不会被怜悯的眼神刺伤,不相认,就不会狼狈被揭开。
“记得有什么用?”夜忆然终于抬起头,眼里是说不尽的苦涩以及平静。“如今早已物是人非,我已经不是那个会跟在你屁股后喊哥哥的小孩,何况我现在”声音逐渐哽咽,又强咽下去,“……连一个完整的家都没有!”
后面的话没有说完,但也没必要说,破碎早已出现在隔阂之中。
“我知道你还记得我。当初不告而别,”沈亦墨顿了顿,看向夜忆然。
空气似乎凝固……
夜忆然终于抬头看向他,只是眼神复杂,只是少了那一双爱笑的眼睛。
换做小时候,我应该会笑,而沈亦墨则会看到一个爱笑的眼睛,上扬的嘴角吧……
“我不怪你!也许当时你的不告而别是你父母的意愿,但这都与你无关!”沈亦墨认真的看着他说,语气意外的坚定温柔。
当时的夜忆然本以为,面前的这个人会十分生气的吼他,为什么当初的不告而别?为什么不告诉他?
唯独没有想到这句话……
(意识主体——街道)
霓虹灯闪烁着,街道上吵吵闹闹的,两个人看似并排走着,实则却保持着礼貌距离。
“当时搬家到哪了?”沈亦墨开口去问,打破这尴尬。
“四川。”夜忆然回答简短的不能再简短。
“这天也太热了,吹的风都是热的。”沈亦墨随口说着。
“嗯。”夜忆然感受着风吹在脸上,手臂上……是热风,是热乎乎的!像他一样,总是热情满满的……
“等着我,我买个冰棍!”沈亦墨走一步回次头,生怕买个冰棍的工夫夜忆然就走了。
沈亦墨快速跑进商店挑选。
夜忆然站在商场外,商场名字叫“喜乐蒂”,透过玻璃门可以清楚看到里面的人,一眼就能看到沈亦墨,毕竟他长的高挑,人群中格外显眼。
他正站在冰柜前,迅速扫了一眼,速战速决。
见沈亦墨拿着一个棒棒冰走出商店,脑海里闪过儿时画面:坐在树下,分吃棒棒冰。
我一时愣了神……
沈亦墨看见夜忆然仍等着他,眼神一亮。快速跑过去。
—4399,你觉得他真的开心吗?还是演出来的?
我带着恨意去询问。
—宿主,我检测当时他的心跳134下,肾上腺素升高,多巴胺在上升。是真正开心表现。
冰冷的检测数据碾碎了我带着恨意的揣测,却在心头压上更沉重的巨石。
那他当年……为什么推开我?!
苦涩的念头翻涌,是厌倦了吧?
他跑起来的风,夹着独特的香味?说不清楚,似那伏特加以及被雪水泡过的白桦木。
这气息如此熟悉,又如此陌生。它让此刻的我感到一种奇异的清醒,却又仿佛是在微醺的迷醉之中,矛盾地拉扯着我的神经。
沈亦墨用牙咬开包装,将整根棒棒冰从包装里拿出来。
“你一半,我一半!”
我望着过去的两个人,忽然觉得七年时间,在这一刻以0.75倍速,迅速缩短,直至为零。
仿佛这7年从未分开,我还是我,他还是他!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