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我？”阎东流疑惑道，“我哪知道？”
见端木罗没反应，阎东流加大手上敲击力度，重重的一记“哐当——”，又搭话：“唉，不管是谁触发剧情，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看看冰柜里有没有尸体？”端木罗说。
“你看——我……我手里有东西！”又想支使他干活？阎东流将手里的盘和钳重重地敲两下。
端木罗瞟了他一眼，没废话，把冰柜一个一个拉开来看。
“这个是血块！”“呕——”“哐当——”
“这个里面是碎尸！”“呕——”“哐当——”
“这个已经化成了浓血……”“呕——”“哐当——”
端木罗每说一个，阎东流都配合一声“呕”和一声“哐当”。
“怎么都没人形了？快看看刚才几个，他们……”端木罗回头，看到一小只一边敲击一边呕吐，不由笑道，“你都没看到，干嘛呕吐？”
“光……光……想想……就很恶心了……呕——”阎东流蹲在地上，吐到酸水都出来了，“麻烦你看……我……我不行了……”
端木罗抽开最先放进去的几个尸体的冰柜，一看就皱眉，道：“他们的尸体都不同程度被消化了……有些已经化成血水了……”
“呕——”
端木罗：“……”还能不能好好说话？
他走过去，轻轻按了按一小只的头：“哎，再吐，我们都得完蛋！”
“就好、就好……”阎东流吐归吐，手里的敲击并没有停。
他顺了顺气，慢慢地站起来，朝四周看了看，小声地说道：“阿罗，你刚才说……尸体被消化了……这些冰柜像不像……一个胃？”
端木罗瞟了他一眼，道：“吐都吐出心得来了？从几具尸体的情况看，倒像在胃里消化，而不是正常尸体的**……”
“胃？白毛怪？金属盘和手术钳？”阎东流若有所思道，“这些东西……有什么联系点吗？”
“对了，刚才你看到，还有其他尸体的标签，这说明……还有其他人参与副本？不止是我们一拨人？这会不会是一个循环副本，根本没有尽头？”
“不知道。”端木罗摇头。
一小只的智商不稳定，有时候聪明得要紧，有时候很傻很天真。
“那么为什么叫……无奈太平间？”阎东流的思维跳跃得很快，“无奈、无奈……这是人用的词语，为什么会用在太平间上……等一下……刚才在说胃……胃……会不会……太平间其实是有生命的？”
端木罗眼神示意他继续说，得到肯定的阎东流欢快起来。
“无奈太平间，一定是有什么事在太平间发生了！副本的来源肯定和太平间有关！对了……太平间招聘广告上写着的人数其实是每次进入副本的人数，这个副本是一批接着一批的人进来，出不去的人……就被太平间消化了？”
“手上别停！”端木罗打断了一小只的发挥。
脑袋动起来，手上就停了下来，一心两用对这个身体的他，太难了。
“既然我们手上有了金属盘和手术钳，就不用怕白毛怪了，不如……我们出去吧？这里……好恐怖……”阎东流沮丧地敲着盘。
“门在哪？”端木罗问他。
“门不就在……”阎东流看向门的方向，“咦，门呢？刚才不就在那里吗？”
太平间的门不知道何时已经消失了，更诡异的是，刚才一排排靠墙而立的冰柜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排成了一个圆筒形，把他们两个围在中间。
“阿……阿罗……你有没有觉得……包围圈在慢慢缩小？啊——”
“哐哐哐——”
阎东流一紧张，手上乱敲一通，双脚发软，又躲到端木罗身后去了。
“包围圈是圆的，你躲到后面有什么用？”端木罗往后一伸手，把阎东流提溜到前面，说道，“现在有两条路，你想选哪一条？”
“这还用选？跟……跟你一样！”阎东流想也不想便回答。
“那可是你说的？！跟上！”端木罗看了他一眼，拉开身边一个空的冰柜，翻身而上，脚朝里一滑，整个人就躺进了冰柜。
他双手一推，利用反推力，冰柜门关上了。
阎东流：“……”震惊！
这是什么操作？
“啊……阿罗，等等我！”眼见冰柜包围越来越小，阎东流心一横，也拉开一个空冰柜，学着端木流的样子往里一躺，关上了门。
“好冷！”
冰柜冰柜，肯定冰，但没想到这么冰，凭他穿的那点衣服，根本抵挡不住寒冷。
“阿罗……你在哪……我快要……被冻死了……”阎东流上下嘴唇不停打颤，敲打金属盘的声音一下一下在狭小的空间里回响。
“哐——哐——哐”金属有节奏的撞击声，让阎东流的眼皮不住地打起了架，“好困……”
他发现自己飘了起来，像个灵魂一样，直接就飘出了冰柜、越过了天花板，他赶紧去看手上，金属盘和手术钳还在，耳边的敲击声还没停。
“咦，阿罗呢？阿罗——”飘在空中的阎东流四下寻找端木罗的身影。
他这是……灵魂出窃了？他这是死了吗？难道……上次看到其他人的魂，也是这么回事？
正当他还在胡思乱想之际，突然，“哐当——”一声。
这声哐当的声质不一样，似乎就砸在他耳边，把他吓了一跳。这声音真真切切就在耳边，不像他手里的敲击声沉闷遥远，就像闷在什么地方，听起来钝钝的。
“陈叔，这人死了，送去太平间，对了……顺带把器械送到器械室——”
太平间？空中飘着的阎东流听到关键词，他寻着声音向下望去。
只见两个护士推出了一具白布盖着的尸体，一旁“哐当哐当”响的，是一辆器械车，上面放着全是阎东流手上在敲击的金属盘和手术钳。
“好的、好的……”
一个苍老的声音似曾相识，阎东流定睛望下去，一个佝偻的身影一手推尸车，一手推器械车，在一阵“哐当”声中，两车并排推在走廊上缓缓往前走。
阎东流的视角在天花板上，看不到老头的脸，但他直觉一定是他看到过的人，他动了动手臂，发现身体能跟着飘过去，就跟上那老头。老头走得很慢，一只脚似乎有点瘸，尸车的轮子骨碌碌地转，器械车拖在身边“哐当哐当”响。
阎东流一直跟着，跟到走廊尽头，老头和两辆车就停在了电梯面前，老头低着头，却不按电梯，不知道在那里想什么。
阎东流正纳闷之际，突然看到，那老头的头顶冒出了一股白烟，白烟在空中弥漫，很快就在老头的头顶上空形成了一条团白雾。白雾越积越厚，从白雾中伸出两只细白的枯手来。
“白毛怪！”阎东流惊叫出声。
白雾中伸出的两只枯手，扒开了电梯门，老头似乎是看不到头顶，等电梯门开了，便先将尸车推了进去，而后再返身去推器械车。
两辆车推进电梯，电梯门关上了，阎东流挥动胳膊飘了过去，一下子就穿墙进去了，里面正是狭小的电梯空间。
他不敢靠那团白雾太近，怕白毛怪突然冲出来，最主要的是……端木罗没在身边。
端木罗不在，他心里七上八下，一直发毛，但他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回去，只能飘到电梯顶上，悄悄地观察。
那团白雾还跟着老头，一进电梯，白雾就渐渐淡了，阎东流向下看去，只见白毛怪已经露出真容。
上半身，他已经见过，一张绿豆眼的白脸，一双细白手，头顶一条毛茸尾巴，脖子下面都隐在白雾里。这回白雾散尽，他终于看到了白毛怪的下半身——那下半身居然连在那老头的脑袋上。
“难道……白毛怪是老头想象出来的？”阎东流自言自语。
连着老头脑袋的白毛怪，伸出一条毛茸茸的尾巴，朝着一旁尸车上的白布扑过去，尾巴尖快速地撩起白布，露出一具毫无血色的尸体。
尾巴尖扫着尸体，尸体做了开颅手术，头顶一大块修补缝合的头皮，渗出了血糊糊的一片，尾巴尖快速地沾了点血，快速地收回。
阎东流不看不要紧，一看吓得魂飞。
尾巴尖缩回去后，却是伸进了老头嘴里，老头舔了舔舌尖，紧接着，绿豆眼的白脸慢慢地探过去，下半身像粗壮的绳索一般从老头的头顶盘旋而出，以极快地速度扑向了尸车上的尸体。
在阎东流的目瞪口呆中，白毛怪的枯手撕开了尸体的胸膛，抓出里面的内脏，往白脸上塞。
白脸上本来没嘴，只有两个绿豆似的眼睛，此时，却张开了一张血红的大嘴，以一个很诡异的咀嚼姿势吞咽细手扒过来的尸块。
“呕——”变成魂体的阎东流没忍住，下意识地呕吐起来。
呕了两声，发现胃里其实并不恶心，阎东流看着自己近乎透明的身体，后知后觉道：“我现在是魂……没有实体，怎么会恶心？”
白毛怪吃尸块的动作很快，没一会儿就将尸体的内脏掏空了。
雪白的脸已经变成了血红色，细白的手也变成了红色，白毛怪连接老头脑袋的连接也变成了红色，好似白毛怪吃下去的尸体正源源不断地输入到老头的脑中。
“呕——”阎东流又想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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