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长恭恭敬敬地对着马车行了一个礼,说道:“公主殿下息怒,金甲卫奉命行事,还请公主殿下配合。一旦抓住了盗贼,立刻给公主放行。”
“放屁!等你们这帮窝囊废抓到贼,要等到几时?误了本宫的事,你们承担得起吗?”
侍卫长对这位昭德公主的娇横跋扈早有见识,不紧不慢地说道:“小人不敢耽误公主的大事,但军令在身,小人不敢自作主张给公主放行。这样吧,小人即刻派人去请示上峰,若得令准许放行,立刻为公主开门。”
“这一来一回要浪费多少时间?你叫什么名字,本宫可要好好记下你!”昭德气得声音都在发抖。
侍卫长心想,告诉你姓名我不是找死吗?他答道:“小人姓名不足挂齿,公主若想快些出宫,还是允许小人去向上峰汇报吧。”
说完,金甲卫在宫门前排列成了人墙,那架势,就算马车从他们身上碾过去,他们也不会动弹。
见此情状,昭德气到不行,却也只能恨恨地咬着牙说道:“还不快去!”
她心想,办事要紧,待她回宫,一定要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金甲卫大卸八块!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昭德脸上的疼痛越来越明显,她终于忍不下去了,头戴斗笠冲出车厢,夺过车夫的马绳狠狠地向马屁股抽去。
若是平时,金甲卫决计不敢动公主的座骑,但他们早已得了命令,且知道背后有人扛着,于是当昭德的马冲来时,他们齐齐举枪对准两匹马刺去。两匹马哀嚎着摔倒在地,马车也侧翻了过去,借着惯性滑出去很远。昭德从马车上摔下,晕厥了过去。
宴席已经开始,菜已传完,御膳房的人暂闭了房门休息去了。一个被五花大绑着的人躺在灶台下呻吟,但他的嘴被馒头堵住,发不出声音。陆宁坐在对面,手里拿着一个碗,另一只手拿着捣锤在碗里捣着什么。
“是你主动说呢,还是等我用完刑后你再说?”陆宁问地上的人。
地上的男人发出“呜呜”声,陆宁拔掉他嘴里的馒头,等着他回话。
“两位大人,我只是个奉命行事的奴才,刚才你们不是已经把那碗汤换掉了吗?你们就别为难我了,成吗?”男人哭丧着脸说道。
“看来不太会说话呀,”陆宁说道,“行吧,那我问你,你回答就行了。你在汤里下了什么?”
男人闭上眼,把头转向一边,不肯开口。
陆宁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碗,端起那碗下了药的汤,冲叶听风使了个眼色:“把他的嘴撬开。”
叶听风嫌弃地看了眼口水流得满脸都是的男人,不愿用手去掰他的嘴,于是一脚踹上了他的肚子。男人疼得大叫一声,张开了嘴。
陆宁瞪大了眼睛看着叶听风,半晌之后道:“他嘴又闭上了,再来一脚。”
叶听风又要朝那男人踹去,男人连忙求饶道:“别踹了别踹了!我说,我说!这里面就是、就是□□而已!”
“□□?”陆宁低头看了看碗里的汤,“是谁指使你的?这碗汤又是要给谁的?”
男人面露苦色,又陷入了沉默。
陆宁见状端起了刚才捣弄的那只碗,示意叶听风把男子扶起来。叶听风上前伸手一抓,把男子拖到坐立姿态。陆宁将手里的碗端到他面前晃了晃,一股奇怪的令人恶心的气味扑面而来,光是闻着这味道,就令男子十分不适,低头看到那黏呼呼的、颜色分不清是绿是紫的古怪液体,他忍不住干呕起来。叶听风已经捂住鼻子往后靠到了墙根。
“你一定是饿了,所以才没力气回答。来,吃饱了,就有力气回答了。”
陆宁脸上挂着和善的笑容,舀了一勺黏稠的液体送到男子嘴边。
“这、这是什么?”
男子的头左右晃动着,全身都在抗拒。
“你方才不是亲眼看着我调配的么?也就是一些苦瓜汁、辣椒油、锅底灰、内脏汁液之类的,再辅以这碗下了泻药的汤,不仅美味,还通肠胃。你是自己张嘴吃呢,还是让他帮你张嘴呢?”
陆宁朝叶听风的方向瞅了眼。
男子双眼紧盯着正在向自己逼近的腐液般的汤汁,终于忍不住“哇哇”干呕起来。好半天他才缓过神来,开口道:“我说、我说……你把这东西挪开!”
陆宁和叶听风对视了一眼,把手里的碗放了下来。
那人这才继续说道:“我、我是奉昭德公主的命令给安平郡主的汤里下□□的,就是为了看她在宴席上出丑,没有想要害死她的意思。”
陆宁闻言又与叶听风交换了一个眼神,心道:“又是昭德!”
“求求你们把我抓走吧,我已经供出公主了,她一定不会放过我的。我、我宁愿被你们抓走……”
男子哭求道,然而下一瞬,他就被叶听风一掌劈晕了。
叶听风将男子扔到了御膳房外,陆宁把下了药的汤和留有□□粉沫的纸摆在男子身旁,随后两人便一道离开了。
“接下来该去干正事了。”叶听风说道。
“我们要去抓昭德了?”陆宁问道。
叶听风摇摇头:“紫微署的人自会拿办她。我们去找你要的镜子。”
东宫的守卫没有皇宫森严,陆宁和叶听风很容易就找到并进入了东宫收纳珍宝的库房。
“这里的东西也太多了吧,怎么找啊?”陆宁望着满屋子的琳琅珍宝犯了难。
“这算多?”叶听风一脸“你怎么没见过世面”的神情看着陆宁,“太子清廉,宫中所纳宝物甚少,这里头大多是别人送他、他推却不了的。他真正喜欢的都收在自己的寝宫里了。”
“看样子你是断定那通文镜不受太子待见咯?”
陆宁边说边在屋中寻找着。所幸两人都有夜间视物的本事,否则这乌漆麻黑的,如何找得到东西?
“太子博闻强识,通晓多种语言文字,自然是用不上那玩意儿。”叶听风从另一边开始寻找。
两人找了一阵子,最终还是叶听风在角落里看到了一个眼熟的盒子,正是当时他将通文镜交给太子侍从隋远时所用的盒子。打开一看,通文镜果然在里面。
陆宁接过镜子,喜出望外,刚要对镜施法,忽然想起叶听风还在身边。她抬起头来对叶听风道:“你躲开。”
叶听风哼了一声,走远了。
陆宁背对着叶听风将天书上的那七个符文输入镜中,不一会儿,镜子里浮现出七个字——解铃还需系铃人。
陆宁眉头一皱,这不说了等于没说吗?系铃人是谁?难道是种树的人?可那树生于上古时代,种树的人怕是早就归墟了吧?亦或是指将树移栽到流云殿的墨泱?但若是墨泱,他又怎么会这么久了都救不活它,还把这个任务交给自己?
陆宁百思不得其解,对着镜子又输入了两个字符。原来那日她还问了天书另一个问题。陆宁丢失了一千年前的一段记忆,她总觉得这段记忆对自己来说十分重要。世人都以为她是一千年前才化形的一根藤,可她真实的身份只有墨泱、玄阙两个人知道。无论是墨泱还是玄阙,都一口咬定她是因为一千年前历劫失败才失去了记忆,但她总觉得他们在这件事上对她有所隐瞒。所以她悄悄问了天书该如何找回她的那段记忆,天书给出了两个字符,如今她将那两个字符输入通文镜中,镜子翻译出来两个字。
“夜阑?”
陆宁身后的叶听风听她唤出这两个字,身子猛地一震,瞳孔瞬间放大,一脸错愕地望着她的背影。他握紧双拳,就要抬步朝她走去,又听她自语道:“夜阑是个什么东西?”
叶听风:“……”
叶听风松开了拳头,胸中舒出一口气来,目光复杂地看着陆宁的背影,心中不知是何滋味。她究竟问了天书什么?
陆宁回过身来将镜子递还给叶听风,有些心事重重的样子。
“多谢了,我们走吧。”
叶听风一言不发地将通文镜收回盒子里并放回原处,跟在陆宁后头离开了屋子。
两人离开东宫时,见两名宫人一左一右夹着一名戴着斗笠的女子正往外走,中间的那名女子似乎不是很安分,正在拼命地扭动着。但两旁的宫女死死地按住她,不让她乱动。若是在平日,陆宁一定会心生好奇,但此时她心里有别的事,只是瞥了那三人一眼,便与叶听风一道离开了东宫。
宴厅中一片欢声笑语,皇帝笑着对溪涧月道:“涧月今天兴致颇高啊,能听到苍云掌门的高徒传经送宝,朕也是收获颇丰啊。”
众人也都纷纷附和,丹阳长公主更是得意,慈爱地看着儿子。、
溪涧月微微垂首,谦声道:“涧月见识浅薄,让陛下和诸位见笑了。”
“哎,你太过谦虚了。你的这些真知灼见对我琅玕大有裨益啊!涧月,你就该多进宫陪朕聊聊。还有你兄长涧深,朕好久没有跟他一起下棋了!”
丹阳笑道:“皇兄,阿深近来确实事务繁忙,等他忙完这阵子,臣妹便叫他进宫向皇兄请安。”
皇帝连连称好,一旁的皇后笑曰:“溪家的两位公子皆是人中龙凤,阿深早已成婚,阿月也到了该娶亲的时候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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