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盘盘喷香的菜肴端上桌,好多好多菜洛葵叫不上名,但每道菜香味勾人心魄,是她没闻过的油香味,直往鼻子钻,钻得肚子咕噜叫唤更加难受。
洛葵擦擦嘴边口水,宛若饿死鬼涣散的眼神飘向一旁巍然不动的商陆,听得对方点头让开动,立马不客气伸手快准狠捞起桌上那盆看起来色泽红亮的卤猪蹄。
一口下去,洛葵感觉自己活过来了。
“好吃!”洛葵伸出油乎乎拇指大赞。
软糯入味的肉质入口即化,肥而不腻,每一口下去鲜甜咸香的汁液在嘴里爆开,肉汁浸泡舌尖的满足感让洛葵双眸放亮。
好好吃~洛葵心想,难怪下过凡的仙人都思凡,原来人间吃的这么好!
她化形多年,在天界就只喝过花露,吃过仙果,从来不知什么叫鲜香酥脆软糯可口,可怜坏了!
洛葵心里抱抱自己,揪住一只大鸡腿往嘴里塞。
香!
“可合胃口?”商陆问。
“合的,合的。”洛葵吃的小嘴一圈油花,笑开眼乐呵道:“我都没吃过咳咳——”
话到一半,洛葵爆发惊天呛咳,咳得小脸泛红,接过商陆递给她的茶水灌了两口,总算给顺过气了。
好险!洛葵拍拍胸口,悄摸吐口气,吃得太开心差点要脱口说出自己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好在商陆没注意到她说的话,不能再如此忘形了。
商陆是没在意她未尽的话,眼看洛葵进食放慢,他慢条斯理拿起方帕子擦拭下嘴角,不经意般开口问:“饿了都不知道,没人给你送饭?”
“我睡醒就出来找你,不知道有没有人送饭。”
洛葵心虚,连饥饿感都不清楚,生怕自己露破绽,注意力全在商陆前半句话上,含糊解释,却不知此话透露出的事更值得玩味。
身为琅泽山的仙主夫人,纵使她脾性再怎么恶劣不得人心,该有的也不会短缺了她。
送饭这一小事到点即送,哪怕她未醒也会施恒温之术温菜,保证何时都能吃到热乎饭菜,不会因洛葵睡着而错过。
洛葵糊里糊涂,被人在眼皮底下排挤不自知,商陆却是一听便了然其中关窍。
“谢谢你哦,夫君~”洛葵摸摸填饱的肚子,笑得开心。
商陆敛眉扫过桌上被清空的盘子,眼一跳:“谢我作甚?”
“谢你请我吃饭。”洛葵睁着黑亮杏眸说:“我方才不小心害你摔一跤,你还弄一大桌好吃的给我,你真是个大好人!”
好人?
商陆眼眸一暗,像是听到好笑话,眼里闪过讽意。
洛葵不解对方为何好端端的脸色陡然又沉了下来,端起汤碗苦恼地闷了一口,听到夸奖不该开心嘛。
定是商陆太久没被人夸别扭了,没关系!有她在,天天赞美商陆,绝对能唤起他的良知善心。
商陆:“你真觉得我是个好人?”
“当然啊。”洛葵忙不迭地点头:“不管外面怎么说,我相信夫君本性善良。”
话到这份上,洛葵放下碗看向商陆,杏眸亮晶晶小脸一派认真:“夫君,以前是我不懂事,现在我认清了谁才是我该真心相对的人,我保证以后不会再给夫君添乱,助夫君一臂之力。”
商陆睨她一眼,忽然手指勾勾。
洛葵懵懂凑近,就听商陆附耳,冷声一笑:“我不信你。”
“若真想帮我,你安分待着别惹事便是最大的助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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旭日晨曦,穿透缭绕群峰的薄雾,洒向琅泽山。
洛葵揉揉眼,在床上懒洋洋伸个腰,外间突兀飘进一道轻柔声线。
“夫人您醒了。”
“你谁?”洛葵懒腰伸一半,被吓得定格。
“弟子奉仙主吩咐,为夫人送早膳。”
早膳!洛葵双眼一亮,听到有好吃的,当即掀开被子跳下床。
屋外石桌上摆放好精致热腾的清粥小菜,还有几盘小糕点和一份甜品,送来的菜式多,重点是份量也多,一看就是特地嘱咐过按洛葵胃口定的量。
不明缘由的仙子腹诽仙主是想撑死洛葵不成,谁人不知洛葵是个挑食小鸟胃,看到早膳不得大清早闹脾气了。
但洛葵并未如同她所想的掀翻桌上菜盘。
“你刚说是商……夫君让你送来的?”
一旁仙子颔首:“昨日膳食斋的杂役玩忽职守,未及时为夫人送膳已受惩戒,今后夫人的膳食由弟子负责。”
商陆是因为自己!?
洛葵眨眨眼,她已经从商陆嘴里得知昨晚那种虚脱无礼的感觉叫做饥饿,为此对方请她吃了顿晚饭不说,今早还特地叫人给自己送饭,这叫什么——善举啊!
昨夜还义正言辞警告她,洛葵还当他冷心冷肺到不近人情的地步,可转眼就担心她会再度饿肚子,就把此事记挂在心,洛葵更坚信他就像下界话本子里说的外冷内热主人公。
外表拒人于千里,然内心仍热血似火!
“夫君现在何处?”
她要去夸夸他!做好事岂能不留名,大宝贝要多夸才会感受到世界充满爱。
仙子:“仙主在前厅见相宜仙君。”
“哦,相宜仙君。”洛葵喃喃一愣。
相宜仙君,那不是商陆的堂弟。
洛葵对此人印象颇深,嫉恨商陆天赋,也是在他落魄后奚落最出力的人之一,不仅成日惦记取代商陆成为琅泽山仙主,更是与原身关系亲近,没少借此在商陆面前嘲笑他。
她记得箓簿中似有记载,堂弟在得知原身被商陆解决后,不但没有因事情败露避风头,反而跑到商陆面前哭诉指责他狠心,他并不为原身的死难过,不过是故意在大庭广众面前让人误会原身与他交情匪浅,借机下商陆面子罢了。
不好!洛葵心下咯噔,这哪是堂弟,分明是搅事精来了。
飞快用完早膳,洛葵一擦嘴巴用最快速度闪到前厅,要不是不认路,中途闪错好几处地方,洛葵能赶得更快。
厅内,商纪斌喝茶润了下干涩的嗓子,他不动声色瞄了眼上方不发一语的商陆,从方才起就只有自己在喋喋不休,对方完全没有要搭腔的意思,自己宛若跳梁小丑在演一出独角戏。
而商陆坐在上首百无聊赖把玩一枚玉珠子,他慵懒矜贵地倚坐素车中,腿上搭着白毛毯,一手曲指托在脸侧,从容闲适却自带无形的压力,叫人无法忽视他举手投足间蕴含的危险气息。
即便双腿被废,这样的人坐在那里就是压迫本身,明明只能被迫坐着仰视他人,商纪斌却觉得自己莫名矮一头。
商纪斌按下心头不虞,面上忧愁失落开口:“兄长不言,可是对小弟所言不满?”
“知道就闭嘴。”
商纪斌语塞,表情一僵。
“小弟也是心急。”商纪斌痛心疾首说:“嫂嫂好歹是你发妻,事情未查清便把人打入静思崖受刑,她一个弱女子怎受得了。”
“我一听闻此事,就食不安夜难寐,赶来规劝兄长莫要伤了夫妻和气。”
商陆猛地将玉珠子捏入掌心,忽地一笑:“你心疼了。”
这话说得没有头尾,没有指明商纪斌在心疼什么,但突兀的话语说得商纪斌心头一跳。
“兄长何意?”商纪斌皱起眉。
“那看来是本座误会了。”商陆敛笑,幽深眸色泛起冷意扫向他:“你对你嫂子甚是关注,相宜,你僭越了。”
商纪斌后脊冷汗唰地下来,他在商陆面前一直表现对洛葵这位堂嫂挺在意,一方面是对洛葵精致迤逦的样貌垂涎,一方面是嫉恨商陆都成废人仍能稳坐琅泽山仙主之位,抱得美人归。
他故意在商陆面前试探底线刺激他,无非是想让商陆难堪,但商陆一向对他的举动视若无睹,现在突然被点了一番,商纪斌猛然觉出商陆话里的危险意味。
商陆是在警告他。
想到那些被商陆对付过的人的下场,一时间,商纪斌兴师问罪的姿态消散,磕巴道:“怎会,小弟是为兄长威名着想。”
“外头风言风语都在传兄长此次借故发难,是厌弃嫂嫂意在休妻。”
商纪斌恭敬说:“小弟是为你好,嫂嫂娇蛮但本心不坏,若能得真心相待,定能与兄长和睦相处,外界也能少些闲言。”
话音落,外间陡然传来清亮软糯的话音。
“我夫妻间的私事不劳小叔操心,我跟夫君自然是恩爱白头羡煞旁人的一对,别人爱说什么说什么,谁在乎。”
洛葵气呼呼走进来,脚步啪嗒啪嗒地绕过厅中怔楞的商纪斌,走到商陆身边,替他拉高毯子又伸手摸了下他冰凉的大手。
洛葵嗔道:“夫君见客也要爱惜身体,穿这么少,你要是着凉了我会心疼的。”
商陆睨了一眼商纪斌:“谈事入神,我没注意,让夫人挂心了。”
洛葵不满嘟囔:“什么事能有身体健康重要,你要是不舒服,我会着急的吃不下饭的。”
商陆点头,对洛葵的絮叨没有任何不悦。
两人一唱一和,像是全然忘了还有第三人在场,自成一界的氛围任谁也挤不进去。
商纪斌被晾在一旁,看着眼前和睦的二人傻眼了。
“嫂嫂……”
洛葵睨他一眼,哼地一声扭过头不看他。
她刚才都听到了,就是此人假惺惺说些做作话恶心人,不是个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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