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亦有我不得为之的苦衷。”他缓缓说,“荷娘伤了柳明珠,这口气若不让姑母出了,那么日后她便时时刻刻地会找你麻烦,需得让她理亏,让她对此事满意,那么荷娘闯的祸才算是过去。”
李慕荷听着他不疾不徐的解释,忽然抬头,“那么这便是容郎一次也不曾出来瞧过我的原因吗?”
“二姑太奶奶的丫鬟都知道出来看看,我有没有老老实实地跪着,你怎么就不出来看看,我跪得疼不疼呢?”大颗大颗的眼泪从李慕荷的眼眶里流出来。
她的声音那么委屈,听得人心都要碎了。
容淮哑然。
他没办法跟她说自己不能出去看她的原因。
于是,他说:“我如果表现得越在乎你,二姑太奶奶难道不会越严重的惩罚你吗?”
李慕荷被他说服了。
柳明珠喜欢容淮,所以容淮在二姑太奶奶罚她的时候如果表现得越在意她,那么她就越容易遭到二姑太奶奶的记恨,让二姑太奶奶越下手狠厉地罚她。
而在她昏倒或者说“冻死”的时候,容淮表现出在乎则是不同的效果,这毕竟是一条人命,容丽在侄子的院子里态度蛮狠地闹出了一条人命,尤其是侄子在乎的任命,她当然应该感到心虚。
接下来的李慕荷最应该的做法,就是好好病上一些日子,表现出自己的病情越严重越好,死里逃生艰难地捡回一条命,反正比柳明珠受的苦严重多了,才能让二姑太奶奶和柳明珠都无话可说。
当然,她这次也的确比柳明珠受苦多了。
李慕荷再问了最后一个问题:“如果我真冻死了怎么办?”
“不可能。”容淮斩钉截铁地说。
李慕荷红着眼眶看他:“为什么不可能?”
“我算好了时间,”容淮的语气有些无奈,“其实假如你没有这么倔的话,你应该更早晕半个时辰。”那么也就少受半个时辰的苦。
“什么意思?”李慕荷满脸疑惑不解。
“之前雾白给你开的那个美容养颜的方子有个副作用,会畏寒,长时间处于极度寒冷的环境下,会造成一种假死的状态。”容淮缓缓说。
他又替雾白解释:“他也是后来才发现这个副作用的,毕竟他第一次研制这种美容养颜的方子,也有很多摸不准的地方。”
容淮当然说的半真半假的话,药方子的副作用是真的,但不是美容养颜的药方子,而是李慕荷同时在服用的另一副药。
而雾白和他当然也是事先就知道这些副作用的,并不是他所说的,事先不知。
容淮语气愧疚道:“此事,亦是我对不住荷娘,未能先研究透那药方子的副作用。”
李慕荷摇了摇头,“用这个美容养颜的药方子是我同意了的,不能怨你和雾白。”
“那荷娘是原谅我了?”容淮惊喜道。
李慕荷闷闷地说:“我没说这话。”
“别坐在地上了,地上凉。”容淮一边说,一边伸手去扶她起来。
这次李慕荷没有再刻意避开他,虽然态度仍然冷冷的,但是不像刚才那么抵触了,这当然是个好的征兆,容淮为此心中一轻。
他扶着她在椅子上坐下,“今晚就先别回桃花苑了,你在韫玉轩里,如果身上再有哪里不舒服的,雾白过来替你治病也方便一些。”
李慕荷没说话。
容淮知道,这便是默认了的意思。
容淮想起她刚从床上起来不久,便提议说:“这会儿还早,我想你应当是睡不着的,不如让汀兰去我的书房,把你那两本话本子拿过来,你可以坐在我的书案旁边看。”
李慕荷“唰——”地抬头看向他,脸色涨红:“你、你你你、你怎么知道我在你的书房里藏了话本子?”
她吓得说话都结巴了。
容淮笑了下,没有细说自己是怎么发现的。
李慕荷不满道:“你以往不是不让我看这些乱七八糟的书吗?现在觉得亏欠于我,就肯让我看了?”
“是啊,”容淮轻轻感叹一声,“我看荷娘心情不好,想着你看话本子或许心情能好些。”
李慕荷哼了一声,没说他说得对还是不对。
容淮便出去跟汀兰说,让她去书房最里面那个书架的角落里拿话本子,把外面两本书抽出来,才能看见垫在里面的话本子。
汀兰听到郎君的描述,嘴角控制不住的狠狠抽了抽。
这不用想,也知道是娘子背着郎君偷偷私藏的画本子。
杜若听得也是面红耳赤,因为这两本话本子……那日娘子离开桃花苑,悄悄塞在袖子里带走的时候,杜若是看见的。
只是她想着娘子看看话本子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就没在意,没成想,娘子竟然直接把话本子藏在了郎君的书房里。
想到那两本话本子露骨低俗的题目,再想到它们被藏在郎君严肃板正、一丝不苟的书房里,就让人觉得害怕。
娘子做事,真是往往令人意想不到。
汀兰得了郎君的吩咐,连忙去了。
容淮重新走进屋里,李慕荷仍然坐在椅子上,没有挪动。脸上怔怔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大约心里还是有些疙瘩。
容淮向来是懂人心的,他不急于这一时,即便有坚冰隔膜,总是一点一点融化的。尤其是软心肠的单纯姑娘们,要化解她们心里的隔膜,一般总不是一件很难的事。
他走到书案旁边,去把书案上的公文收拾了一下,一部分搬到旁边的椅子上放着,给李慕荷腾出了一块地方,就好像李慕荷也要用这块地方,办什么了不得的公务一样。
明明她只是要坐在这里,看一些不正经、甚至不能拿给第二个人看的话本子。
这反倒叫李慕荷受之有愧起来,她不好意思地说:“你、你不用给我腾地方,我坐这儿看就行了。”
容淮正收拾东西,闻言抬起头看她一眼,“可是我想叫荷娘离我坐的近一些。”
李慕荷一怔。
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半边脸顿时便像火烧一样,滚烫起来了。原本苍白的脸色终于染上了些绯红,看着倒像是比刚才健康多了。
很快,
汀兰拿着话本子回来了。
娘子藏得还真是隐蔽,若非是有郎君指点的话在先,她一准找不到这两本话本子。
汀兰把话本子交给郎君以后,便自觉地出去了。
现在屋子里可不要人伺候,真是郎君和娘子想要单独相处的时光,这点儿眼力劲她还是有的。
容淮拿着那两本话本子,视线正要从它们的封面上扫过去。
“不许看!”李慕荷忽然急了,一下就朝他扑过来,妄图阻止他看这两本话本子。
她不是最开始一直待在山里不常与人接触的小姑娘了,她现在知道这些话本子讲的都是些**的男女情事,自己一个人看便罢了,不好与男人看的。
但是她高估了自己的力量。
她还病着,且病的厉害,手软脚软的,就算蓄足了力气扑过来也站不稳,虽然阻止了容淮继续看下去,但自己眼看着就又要跌坐到地上。
容淮连忙伸手搂住她。
他掌心滚烫灼热的温度透过衣裳传递到她的身上,手指无意间触碰到她胸前的柔软。
李慕荷瑟缩了一下。
她气势汹汹地想要抬眼怒瞪他,却看见一双幽深的眼睛,好似无底的幽潭一般。
“你……”她还没问出口。
男人便忽然凑了上来,小口小口地啄吻着她。
虽在病中,但却有弱不胜风的美态,于脆弱中又带着少女独有的倔强之感,从她的眼神和浑身上下的姿态中皆可透露出来,反倒叫人欲罢不能。
“呜……”她一开始还挣扎,后来便也忍不住享受在这个吻里了。
回想起最初小郎君还有些生涩,如今的吻技真是一日千里,再不可同往日而语。
一吻过罢,
容淮倒是精神抖擞、神采奕奕,脸上甚至还有一种意犹未尽之感,如果不是李慕荷不行了,他断然是不会这么轻易松开怀里的小娘子的。
李慕荷看起来就惨多了,忍不住气喘吁吁,这下是真的瘫倒在容淮的怀里,再没有半分力气了。
她觉得他此刻真像是吸走她精气的妖怪。
她捏着拳头没什么力量地捶了他胸口一拳,怨怼道:“我还病着,你也不怕我过了病气给你。”
容淮见她如此情态,反而笑得十分畅快:“不怕,我怕身子骨强健。”
李慕荷倚靠在他的胸膛里,感觉到他的胸口都在震动,震得她耳朵酥酥麻麻,连带着心都跟着一起变得酥麻了。
她被这种感觉弄得怪不自在,不由扶着他的胳膊,站直了身子。
她语气正式地说:“我要看话本子了。”言外之意,就是不想再与他胡闹了。
“那我扶你过去。”容淮作势要扶她。
李慕荷躲开他的胳膊,因为刚刚那一吻,现下莫名地不好意思与他接触了,“我自己可以。”
说着,她拿着从容淮这里抢回来的话本子慢吞吞朝书案走去,在书案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容淮紧随其后,就坐在他原本处理公务的位置上。
李慕荷刚翻了两页,就察觉到有一双眼睛在看自己,这道目光的存在感实在太过强烈,搞得她浑身都不自在,她看不进去了。
本来和容淮面对面坐着看这种话本子就足够让人羞耻的了,他还一直盯着自己,这简直是居心不良。
她抬起头看向他:“你一直看着我做什么?”
容淮笑道:“荷娘不看我,怎知我在看你?”
“郎君简直是强词夺理!”李慕荷打定主意看书不理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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