阑地与明家,应于心此生会再回去的。她知道,她会再回去的。
妘妖送她过来便往回走了,她放心不下那位突然爬出来的老祖宗。虽说做了布置,但是妘媚心中不能安稳,她还是快回去看着比较好。
应于心能理解她的脚步匆忙,至于接下来几日,到新婚之日出门前,她都要在妘妖家里攒住了。
妘妖端了饭菜过来:“于心小姑娘,饿坏了吧。受祷向来时间长,你来用点饭菜吧。”
“谢谢……”应于心忽然在称呼妘妖这事儿上犯了难,“该如何称呼您呢?”
“你跟着那黎叫我屿灯阿姐就好了。”
“好,多谢屿灯阿姐。”应于心想象中的受祷是种仪式,实际情况与她预测的不同,她拿了筷子,问妘妖,“屿灯阿姐,进来时我瞧见姐夫在外边,今日我又和瞿……那黎在索泷处受祷。我心中好奇,敢问一句你们成亲前的受祷是何种模样?不知是否与我们相同?”
“嗳,你问受祷……”妘妖听应于心问她,老实讲她也不大清楚,“这事儿怎么说,当时是换了身衣裳,在换衣裳的隔壁屋子里对着老祖宗的神像。屋子里头燃了香,我们两个闻着闻着眼睛闭了、脑子空了、意识淡了,回过神的时候两个人挨一块跟刚睡醒似的,受祷就成了。”
妘妖撩起右臂那块的袖子:“你瞧,”她的半龙从她的手臂上绕过,流出一口涎液,那块地方的半龙纹显现出来,“你们要是有半龙,这块地方受祷而成的印记就能显现出来。我们寨子里代代相传这是一种契约法子,把两个人绑在一块了。怎么,你们的受祷和我们不一样?”
“倒也没有,只是受祷前没听姐姐讲过,怕同你们的不一样。现在一听,是一模一样的。”应于心张口就来,她们是换了熏过香的衣裳后,遇到那位略给她们奇怪感觉的后妘,受祷回神后不是挨着的,而是坐着。
“你要不要瞧瞧你手上的印记?”
“有劳屿灯阿姐了。”
“小事罢了。”
应于心卷了袖子,妘妖的那条半龙像方才在自家主人手臂上一般,绕上后吐了涎水。涎水有意识地均匀铺在那块肌肤上,一条没成型的半龙纹隐隐约约显现出来。
“你看,你的这条印记没有彻底成型。等满了七日七夜,到时候再看,它就成型了。不过这几天你们不能碰面,不然这印记容易混淆了。”
应于心莞尔:“原来寨中新人七日不可相见的原因在这里,受教了。”
“好了,看也看了,快吃饭吧,仔细饿坏了。”
“好。”
盘中有今日新摘的小菜,一筷子下去,蓝允殷勤地夹给瞿辰。她疑惑地看着瞿辰没吃她夹的菜,而是夹着另一碗菜里去腥的姜片吃进了嘴里——两排牙齿并拢,挤出了辛辣滋味,瞿辰脸色一变,赶紧把姜片吐了出来。
蓝允放下筷子,给她倒了杯水:“三姐姐你在想什么啊?自打你受祷回来,你就揣着什么事,连吃饭都要走神。”
“哎,我不走神了,吃饭。”瞿辰知行合一,她说不走神真把神思拉了回来,认真吃起饭来。
“好哦,你乖乖吃饭,我去陪大姐姐了,她一个人在那里肯定老寂寞了。”
瞿辰咀嚼的动作顿了顿,蓝允的语气和哄孩子似的:“嗯,去吧。”
蓝允看出她的想法,贱兮兮地笑了几声,在瞿辰抽出来的手没落到她身上前赶紧跑了出去。瞿辰的手落了个空,她的眸子微弯,含着笑意见那个蓝色的身影欢快地跑走。
不论如何,她们此时此刻是快乐的。
请帖全发出去了,姚无秋忙来忙去,没多少时间去陪应于心。瞿辰干脆让她们搬着东西去了妘妖家,好歹晚上能陪着应于心。妘妖爱热闹,欢迎她们都来不及,欢天喜地让她们住下了。留在瞿辰这头的是谢丛,甄昀和郑丹红。
连过三日,风平浪静。
白恒寨沉浸在即将迎来喜事的氛围内,第四日霆纳上门送来了铸好的剑。
白布解开,露出霆纳照着瞿辰惯常用的色铸成一柄银面墨柄的长剑,剑鞘乌黑。水墨般的一柄剑,瞿辰在手上掂量了几下,好顺手。
“呀!多谢你了!”瞿辰的眼睛亮了两分,可见她是真喜欢,“真是一把好剑,我很喜欢。”
霆纳抚掌:“不枉我们熬了几个通宵,你的这柄先打磨精琢出来了。”
“霆纳,你是说还有人与你一道铸剑吗?我也好奇,这剑鞘不像是短时间能赶制出来的,你们的手艺实在是令我叹服。”瞿辰没有亲手打过武器,可她眼力没有那么浅,剑鞘上雕刻的花纹和锋利却瞧起来内敛的剑身正是她的心头好。
“昔年我曾经拜一位铸器的隐居客为师,后来把这手艺分享给了族中继承了白恒世世代代铸器的同族。你们也可想而知,白恒寨如同桃花源,却也不可避免有外人闯入,武器亦是重中之重。”霆纳摊手,哈哈大笑,“最主要嘛,我喜欢自己铸器自己用。悄悄告诉你,你这柄剑我们特地和应于心那柄,铸成了一对。她的也快成了,当做是我们送你们的贺礼。不说了不说了,我回去继续忙了。”
“好,那我提前替于心谢过你们了,也谢你跑一趟特地给我送礼。”
霆纳闻言又笑了几声,潇洒地走了。
收了一柄喜爱的剑,又是同族伙伴特地铸的,其中心意不可估量。瞿辰将它裹入红布,拿金线一绑,好生地放好。
剑是君子器,亦可做杀器。主家不介意时,最适合用来镇喜堂,以保当日顺遂无虞。瞿辰准备等大婚那日,她把它和应于心的那柄挂在一处镇堂。
甄昀在想那天要贴到门上的喜联,正站在门边比位置大小:“瞿公子要给新剑取名吗?”
甄昀没转头,目光仍旧在门上,要不是瞿辰确认没幻听,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嗯,我想想。”
说来她和起兰阁三人组之间的关系有种井水不犯河水的友善感,谢丛虽然活泛聊得来,但是心眼子实际上不少。话不多甄昀和话少郑丹红对上瞿辰,三个话不多的人异常地保持着友好的和谐。
第四天,瞿辰不知第几次在想念应于心了,还有姚无秋和蓝允。至于经常不见踪影的妘媚,她也想念,心里清楚姐姐有事做。好在姐姐晚上回来睡觉,她们姐妹有空叙话。
想着几个姐妹,瞿辰干脆坐下写信。她在外屋,其余三个人在里屋,要是蓝允来了,她就让她把信带给应于心。
蓝允没到,姚无秋不一会儿便抱着剑先到了。
瞿辰坐在那里,笔下动作没停:“无秋,你来的正好。”她落下最后的笔画,眼疾手快把信纸折起来收进信封里头,用刷子粘了点浆糊封好口子。
“嗯?”姚无秋这几天穿得衣裳颜色鲜艳,妘妖太热情了,她不好意思拒绝,她歪了脑袋,比平日多了几分可爱,“瞿辰,你这是写了信?”
她因为她们的婚礼喜气洋洋的,此时忍不住促狭地笑了:“是给于心的吧。”
瞿辰叹气:“小允笑话我就算了,连你也来笑话我了,常言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诚不我欺。”
“我怎么会笑话你呢。”姚无秋收敛那种促狭,“你不就是想让我帮你送信么,给我吧,待会儿我带回去,一定会帮你送到于心手里的。”
“还说没笑话我。”瞿辰抿嘴,拿两根手指指了指她,随后咳嗽了两声,站起身走了几步,弯腰双手送上信,“有劳姚姑娘了。”
姚无秋往旁边走了两步:“不敢当不敢当。”她接过信,好奇写了什么,不过她是不会擅自拆开偷看的。
“对了,你手里抱着什么呢?”
姚无秋失笑,她是来帮应于心问瞿辰,回头要不要用剑镇堂,结果听瞿辰讲话差点忘了:“被你先发制人了,是于心让我来一趟,帮她问问,你们婚礼那日要不要用剑镇堂。”
瞿辰莞然,她们想到一块去了:“嗯,自然是要的。”她打量两眼姚无秋用红布裹着的东西,“所以,你手中的是于心的剑吗?霆纳前不久来过,她说于心的剑还没铸好。”
姚无秋摇头:“不是于心的剑,是霆纳铸给我的。”
瞿辰不解:“那你为什么抱着剑过来了?”
姚无秋语塞,她的手指碰上唇,张口结舌。对啊,她怎么抱着剑来了。
促狭的笑出现在了瞿辰脸上:“是不是来的太着急,忘记放下了。”
姚无秋连忙点头,小小地丢了个人,她捂面告辞。
瞿辰拉住她:“你把我的剑也带去,回头让于心瞧瞧,挂在哪里好。顺带,也算做是我押给她的,让她宽心。”
“她有哪里不好宽心的。”姚无秋见她们好好的心里也高兴,“好,我替你一并带过去了。”
瞿辰开口又要谢她,姚无秋不容易地伸出食指悬在空中:“好了,不用多谢,瞿姑娘。”
鸿雁传书
没有鸿雁
但是有秋秋
白切黑切白but天然呆的秋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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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39 押剑传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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