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熬到宴席终场,宾客们陆续起身告辞,沈如玉简直如蒙大赦,连忙拉着榴花起身,只想赶紧逃离这让她坐立难安的地方。
走到侯府门口,沈如玉正准备让榴花去叫自家马车,却见车夫急急忙忙跑了过来,满脸歉意地说:“小姐,马车的右车轮不知怎地就坏了,车轴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了下,刚才试着修了修,怕是一时半会儿好不了。”
沈如玉听后只觉得今日出门应该看黄历的,今日不宜出门。
先是迷路撞见谢无双欺负人,接着动手摔了侯府小侯爷,现在连马车都来添乱,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不过这可怎么办?天色已经不早了,从侯府回家要穿过三条街,总不能步行回去吧?
她正犯愁,眼角余光瞥见洛盈盈也正准备上马车,便连忙走上前去,连忙拉着榴花快步走上前去,打算开口让洛盈盈载自己一程。
可她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听见身旁传来宋时韫温和的声音:“如玉,若是不嫌弃,便乘坐我的马车吧。”
沈如玉惊讶地转过头,只见宋时韫站在一辆马车旁,他本就俊朗的侧脸此刻多了几分柔和。
“我……我们两家住的很近,顺路。”
说这话时,他的眼神微微闪躲着,紧张得手指都在微微蜷缩。
沈如玉觉得宋时韫说的对,他们两家就住隔壁,蹭车还是蹭他的比较划算。
正想开口答应,就听见洛盈盈在一旁殷勤地帮腔:“对啊对啊,阿玉,你就跟宋公子一起走吧!他正好顺路,我家马车还有些事要绕路。”
洛盈盈心里简直乐开了花,恨不得将二人捆在一处。
沈如玉听后冲她一笑,然后扭头对宋时韫道:“那先谢谢你啦阿韫!”
宋时韫的嘴角瞬间扬起一抹浅浅的笑意,淡淡的点了点头。连忙绅士地为沈如玉撩起了马车帘。
洛盈盈看着两人先后上了马车,满意地拍了拍手,她对着马车内的两人挥了挥手,笑着说:“路上小心呀!”
马车缓缓驶离,沈如玉坐在柔软的坐垫上,偷偷掀开窗帘一角,看着窗外飞逝的夜景,又看了看身旁正襟危坐的宋时韫,内心不禁感慨今日真是命运多舛。
马车一路行驶,二人也一路无话。
沈如玉不禁撇向一旁的宋时韫,他的神情看起来有些严肃,于是她定了定神后开口询问道:“阿韫…你今日在花园的时候是不是生气了呀?”
宋时韫闻言身体微不可察地僵了一下,其实他哪是生气那么简单,更多的是吃醋,心里的酸意翻涌得厉害。
一想到谢无双那轻佻的手指拍在如玉头上,还用那种暧昧的语气说 “来日方长”,他就气不打一处来,嫉妒地发疯,恨不得把谢无双那只手给剁了。
可这种心思怎么能让如玉知道,他只能沉默着,没有立马回答。
沈如玉见他不说话,便又凑近了些,声音软乎乎的:“你别生气了好不好?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对呀?你告诉我,我改还不行吗?”
她一边说一边偷偷观察着宋时韫的神色,小脸上满是担忧。
逼仄封闭的空间内,沈如玉身上若有似无的香气将他包裹住,宋时韫顿时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
在她不停的追问下,宋时韫终于忍不住轻 “嗯” 了一声,声音里还带着未散的醋意。
他侧过脸,目光落在她脸上,眼底的情绪复杂,有生气,有嫉妒,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
“没错,我就是生气了。”
沈如玉见他承认了,顿时恍然大悟,还以为自己猜中了缘由,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就知道你是气这个。你是气我冲动,给谢无双来了个过肩摔,怕我得罪了侯府是不是?”
她说着还叹了口气,“其实我当时也是忍无可忍了,他说话太刻薄了,不仅欺负别的姑娘,还对我出言不逊,我才没忍住的。”
宋时韫听完这话,整个人都愣住了,十分震惊地看着沈如玉。
他怎么也没想到,如玉居然把谢无双给摔了?他只知道两人起了冲突,却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出。
难怪谢无双当时那副狼狈的样子,原来是被如玉给撂倒了?
他脑子里乱糟糟的,刚才那点醋意瞬间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冲得烟消云散,只剩下满满的不可思议。
沈如玉见他半天没反应,只是直勾勾地看着自己,不由得有些心虚:“怎…怎么了?难道不是因为这个吗?”
她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难道自己猜错了?那他到底是在气什么呀?
宋时韫这才缓过神来:“你… 你把谢无双给摔了?”
他实在难以想象,如玉这么个小个子,怎么能把人高马大的谢无双给摔了。
沈如玉见他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连忙凑上前去,双手合十做出拜托的姿势,脸上满是恳求:“阿韫,这事你可千万别告诉我爹娘啊!不然我就完蛋了!”
她爹虽然教她防身术,可若是知道她在外面动手打人,还是打了侯府小侯爷,定会罚她抄一百遍家规,说不定还会禁足不让她出门。
“我爹娘要是知道了,非扒了我的皮不可,你就当可怜可怜我,帮我保密好不好?”
看着她那双水汪汪的杏眼满是祈求,像只害怕被责罚的小兔子,宋时韫心里的震惊早已烟消云散,只剩下满满的无奈与心软。
他本就没打算告诉别人,更何况是让她挨罚,当下便点了点头:“我不会说的,你放心吧。”
得到肯定答复的沈如玉顿时松了口气,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眼睛弯成了月牙:“就知道阿韫你最好了!”
宋时韫看着她明媚的笑脸,心里微微一动,犹豫了片刻,从袖中拿出一个素色的香囊。
那香囊是用上好的锦缎缝制的,边角绣着简单的云纹,却干干净净没有多余的花样。
他将香囊递到沈如玉面前,耳根又悄悄红了起来:“如玉,我…我过两个月就要参加殿试了。”
沈如玉疑惑地看向他:“殿试?我知道的呀,我相信你绝对没问题的!”
“嗯。” 宋时韫轻轻应了一声,眼神里带着一丝期待,又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我想着,能不能… 能不能请你在这香囊上绣个花样?就当… 就当是给我求个保佑,让我能顺利些。”
他知道如玉的女红不算好,可不知怎的,就是想带着她亲手绣的东西,仿佛这样就能多些底气。
沈如玉愣了愣,低头看着手里的香囊,又抬头看向宋时韫带着期盼的眼神,心里有些犹豫。她的女红实在拿不出手,绣个帕子都歪歪扭扭的,更别说在这么精致的香囊上绣花了。
可看着他真诚的目光,她又实在不忍心拒绝,当下便点了点头:“好啊,我答应你。”
不过她心里暗暗打鼓,想着自己可不能保证做工,毕竟自己的女红做的真的很差。
上次给洛盈盈绣的荷包,盈盈看到后笑得不行,这次绣出来的花样,指不定会变成什么样子,只希望别太丑。
宋时韫见她答应了,脸上瞬间绽放出温柔的笑意:“谢谢你,如玉。”
沈如玉连忙把香囊揣进怀里,然后询问道:“不过阿韫,你想要什么花样呀?”
别看她嘴上这般问,其实她心里早就慌了。自己会的花样屈指可数,也就只会绣个简单的花样,复杂些的花样想都不敢想。
可此刻看着宋时韫期待的眼神,总不能直接说自己啥也不会,只能硬着头皮先问问,若是他说的花样太复杂,自己再想想办法学一下,或者偷偷找盈盈求助也行。
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襟,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心里默默祈祷着:千万别说太复杂的花样,简单点,再简单点就好。最好是那种几笔就能绣完的,不然以自己的手艺,怕是要把好好的香囊给毁了。
宋时韫见她主动询问,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他沉吟片刻,认真地想了想说:“不用太复杂的,简单些就好。你觉得……绣个小小的竹子怎么样?竹有气节,也寓意着节节高升,我觉得挺好的。”
他特意选了个简单的图案,就是怕为难了她,毕竟他也隐约知道如玉的女红不算太好。
沈如玉听到 “竹子”两个字,心里悄悄松了口气,竹子虽然不算最简单的,但比那些花鸟鱼虫要容易些,至少线条相对简单。
她故作轻松地拍了拍手:“竹子啊,没问题!这个我会绣!”
其实她也就绣过一次竹子,还被苏婉宜说像几根歪歪扭扭的柴火棍,但她相信,只要自己勤加练习,定能绣好的。
宋时韫看着她的脸颊,认真地说道:“谢谢你如玉。不过只要是你绣的,我都喜欢。”
说完后宋时韫便垂下头不敢再看她,生怕如玉瞧见他害羞到发烫的脸。
沈如玉只淡淡应了一声,心里盘算着回去后要赶紧找本绣谱好好研究研究。全然没关注到宋时韫的反应。
马车依旧平稳地行驶着,车轮碾过石板路的声响成了车厢里唯一的声响。
宋时韫偷偷用眼角余光瞥了她一眼,见她只是低头沉思,似乎并没察觉到自己的异样,心里悄悄松了口气,却又莫名生出一丝小小的失落。
这周隔日更[星星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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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香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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