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临酒醒了就断片儿。
那晚的事他一点印象都没有，温尽自然也不好重提，只当什么都没发生过，继续当着朋友。
那晚……他应该是想吻他的吧？
可那晚他没有更过分的动作了。
是不够喜欢还是太过喜欢，温尽也没心思再去想。但既然连吻都不接，证明起码还不能发展成恋人关系。
毕竟那晚秦风临也向白霖“说”他好像真的喜欢自己，不清不楚。
温尽也乐得让它模模糊糊。
十九岁，秦风临带温尽去看了海底的珊瑚森林。星光落在水浪里，温尽以为自己会等来一场告白。
二十岁，秦风临带温尽去北极看了极光。墨绿与夺目的雪白碰撞，身边的人却比极光更耀眼。温尽想，这次他该收到一个吻了。
可是都没有。
十七，十八，十九，二十。
四年了，秦风临愈发讲究分寸，喝了酒也不再失态，最亲密的行为仅限于拥抱，还不搂腰。
温尽有时候会想，秦风临是不是真的喜欢自己。
可是秦风临正在努力给他一个他的世界。
他的山，他的日出，他的日落，他的海，他的森林，他的极光，他的一切。
一个不喜欢你的人，怎会费力为你打造你的世界？
温尽几乎抓狂，可这并不妥当。
算了，这样也好。
大四，十一月底。
向来像是透明的心理系突然有了炸裂的消息——江延的论文引起了海内外的小小关注。放在任何另外的学校里可能都引不起多大事儿，可是武大的心理系并非是最好的，于是更加引人注目。
不过毕竟是745。
于是江延比其他大四生更显忙碌，据说还在圣诞节约了英国J大的教授在英国见一面。他每日早出晚归，基本见不到人影。
对秦风临来说，最重要的不止是学业。
“温尽，”一个夜晚，秦风临突然叫温尽，“要二十一岁了。”
温尽愣了一下，随后点头：“今年去看什么？”
秦风临笑了，笑得一脸倦意：“等你二十一岁再告诉你。”
温尽看了他一眼：“我应该相信你不会告诉我的。”
“我说过了，”秦风临笑的没正形，“这样就没法保持惊喜性了。”
温尽也不恼，只道：“依你。”
那我就再等等我的二十一岁。
于是在等待中，温尽的二十一岁来了。
他们去看了一场月升月落，欣赏繁星满天。月色温柔似水，足以让每个人沦陷。
“温尽，”秦风临开口，“你有想过搬出校外住吗？“
温尽沉默了两秒：“没有。”
秦风临侧脸看他：“那你有想过要和我一起搬出校外住吗？”
温尽没说话，只将手放在长椅的铁扶手上。
冬夜，铁寒冷刺骨。
恰巧他手也冰凉。
“温尽，你是不是真的以为我忘了大二那个我喝醉了的晚上？”秦风临突兀的提起了往事
“我没忘。
“——我喜欢你。
惦记了两三年的表白终于被收入囊中，可温尽又突然没那么期待了。他甚至突然希望自己永远不要听到这句表白，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想法。
温尽握住扶手的力气加大，指尖发白。
他似在梦中。
“从五年前第一次见到你我就喜欢上你了。高三，你要学习，考大学，我不表白；大学，看你学的依旧刻苦，我怕影响你，也不表白。你说你不考研，我就想等毕业了再向你表白......但是我忍不住了。
“我去校外租了房子，配了两把钥匙，我给你留一把，你会不会来住都随你，接不接受我的表白……也随你。这几天我打算清东西搬出去住了，江神去英国之后我就正式住进去。我还想再装一下，在江神走之前，我们能不能一直还是保持朋友关系？他走后我搬出去主动避嫌。”
温尽仍没开口。
“温尽，别抓铁扶手了，”秦风临哑了嗓子，“凉。”
温尽猛然偏头，又被秦风临捏住了下巴。他力很轻，只要温尽想，随时可以挣开。
可他也没有。
时隔两年多，这熟悉却复杂的情感再度涌上他心头。
秦风临强势的微压着他，甚至可以说是有点久违的一点点靠近他，似是真的要吻下温尽想
这次秦风临应该真的会失控吧。
始终得不到回应的五年也很难熬。
最后，温尽也没有如愿以偿。
这个吻落在鼻尖上。
秦风临无力地坐了回去，自嘲般轻笑：“算了。
“不占你便宜。”
几年前的余弦突然又勾出回音。
你看，这分明就是太过喜欢。
如秦风临所愿，温尽还演着他的朋友。
江延一出国，秦风临就搬了出去。
临近元旦，孙萧城望着空荡荡的宿舍感慨万分，突然间适才一同吃饭回来的温尽：“学校办了元旦晚会，秦风临所在的乐队也会表演，你知道的我刚眼女朋友分手了，现在咱两去看？”
温尽不好推脱，于是答应了他。
晚会上，两人在观众席上坐着。温尽看着一个人乐得正嗨的孙萧城不免由衷道：“你分手了还看得这么开？”
“毕业季分手很正常啊，”孙萧城却道，“何况，人生苦短，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沉潭于过去，及时行乐才是人生常态，抓不住享乐的机会是会后悔一辈子的。”
温尽“噢”了一声表示了解，然后继续看表演。
秦风临的乐队在不知道过了多久后上了场。
主持人在台上充满激情：“欢迎风等尽乐队带来由主唱秦风临创作的原创歌曲《不定项》！”
秦风临接过话筒说了声谢谢，前奏结束后他就喝了起来。温尽愣了一会儿，以至于回过神来时，秦风临已经唱了好几句了。
“……
“本来就胆小/本来就心慌
“本来就怕太主动不好
“本来就怕爱意无处可藏
“偏偏每晚都不知如何收场
“可能真的是因为你太好
“我无法忘掉
“没人替代的了
“不然这些年我为何再没心动
“不然我为何从未放弃过
“不然为什么我仍旧无法割舍
“我不明白
“为什么别人都有好的结局/可我还要等待
“最后也没换到一个好的未来
“我不相信这是最好的安排
“所以我还在等待/我会一直在
“别人等了五六年换来一个好的结果
“所以我在想等你十年够不够
“可是这条路是我自甘堕落
“且我早已造就/无法挽回的后果
“所以说/能否不要忘记我/
“原谅我犯过的错/接受我热烈的火
“……”
一曲毕，秦风临向大家鞠躬：“祝大家的人生里充满未知的可能，充满不定项！”
祝大家，也祝自己。
祝自己的人生里充满不定项。
祝我的人生里全是你。
哭哭[爆哭]风尽要幸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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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风尽（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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