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夫人驾马冲锋在前,翼州兵马紧随其后,一起挥刀亮枪,跟暻晗国的边军厮杀起来。
可怜暻晗国的边军莫名其妙遭遇突袭,本来就防范不足,现在又有五千翼州兵压过来,没能抵抗多久,便破开一道缺口。
叶妤驾马赶上,来到何夫人身侧,眉眼弯弯,嘴角带着得意的笑容,只是还没来得及开口炫耀,便听见何夫人用阴谋得逞的语调说∶“多谢!”
说完这句,不等叶妤反应,何夫人举起红缨长枪做标识,毫不犹豫从那个缺口闯进去。
“想追随我,便跟上来吧!”
叶妤勒马压阵,阻止翼州兵士的步伐,不可置信地看向何夫人,大声喊道∶“何夫人,您是要直捣黄龙吗?”
何夫人连头也没回,直直地向暻晗国冲过去。
“不敢来吗?那就回翼州吧。”
“真是找死!”叶妤的脸都扭曲了,气愤地往马背上抽了几鞭子,把马打得团团转,“来人,到靖州报丧,让他们的将军来我们这儿吊孝。”
“可是,何夫人她……还没死啊。”
“带那几个人跑到人家的地盘上,难道她还能活吗?”
叶妤有些嫌弃手下的笨拙,极不耐烦地吩咐具体事项∶“夫人小姐奉衣带诏前来救驾,不幸被新帝派来的杀手杀了,我们来接应,只抢回了两具血肉模糊的尸体,明白了吗?”
翼州兵士没有继续跟下去,何家军在暻晗国边军看傻子的眼神中拼死冲进一个山坳里。
可能是何家军的操作太过于离谱,暻晗国边军有点被吓到了,便派人将山坳口堵住,骂骂咧咧地回大营商议对策了。
何夫人坐在一块石头上,何江月盘腿坐在旁边,怀里抱着母亲的头盔,一言不发。
副将老程清点过人数,向何夫人汇报∶“夫人,咱还有七十四个。”
何夫人站起身,何江月也跟着站起来。
“将士们,此战乃是我何家之祸,连累诸君了。”
何家军立刻单膝下跪表态度,异口同声∶“属下愿与夫人同生共死。”
“就是吧……”老程砸吧一下嘴,有点不好意思,“夫人,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月儿,你告诉大家吧。”
“是。”
何江月把头盔放下,来到众人面前,先行礼,再说话∶“各位叔伯,全因朝中政变,帝位更迭,新帝在京登基,废帝逃亡翼州,如今二帝皆看中何家之力,政策诡谲,连累各位叔伯了。”
“哦,我明白了!”老程恍然大悟,举起一根手指,“他们垒鸡窝,缺砖头,拆院墙来了!”
一个小兵跌坐在地上,口中抱怨∶“拆院墙?不过了?哼!真是不过了,派来个娘们儿跟有病似的!”
“不好!他们放火炮了!”
有人喊了一声,大家下意识抬头看去,只见山坳口那边推进来一个炮架,已经上好弹药,在点火了。
“跑!”
说跑也没地方跑,只跑了几步,就到了山坳口对面的山壁。
大家心里有个共同念头∶就我们这几个人,犯得上用炮吗?
火炮也不管犯不犯的上,有人点它,它就轰,轰到山壁上,山石崩裂成碎块,哗啦啦往下掉。
何江月意识模糊地趴在地上,隐约听见母亲的呻吟声,头脑瞬间清醒,才警觉母亲就在身后。
何江月连忙爬起来,看见何夫人趴在地上,右手被一块巨石砸中,而那个位置,是何江月摔倒时,头的位置。
“母亲!”
何江月叫了一声,赶紧去搬石头,那石头却纹丝未动。
老程赶过来,把何江月推到一边∶“让我来!”
何江月从裙子上撕下来一块,让何夫人咬着,以防咬伤舌头。
见老程在搬石头,其他人也过来帮忙,但是人多也不能都挤到石头跟前来,真正能用力搬石头的也就三四个人,石头搬起来一点又掉下去,把何夫人折磨得更难受。
何江月实在看不下去,说∶“别搬了,找个撬棍。”
“别费力气了!”何夫人双眼猩红,满头大汗,说话时都咬着牙,“拔出来也废了,老程,动刀,砍!”
老程面露难色,但只难了一瞬间,他知道,何夫人说的是对的。
“小姐,你站远点。”老程把何江月推到一边,抄起大刀,“你们挡着小姐。”
一个士兵解下来绑盔甲的牛筋,又用牛筋扎住何夫人手臂,以防大出血,另一个搓了一把干沙土,准备好敷伤口,然后,老程一咬牙,把大刀挥下……
“母亲!母亲你醒醒啊!”何江月一边呼唤母亲,一边给母亲包扎,也没有带纱布药膏,一众士兵全部穿戴盔甲,只有何江月是穿粉嫩嫩的小裙子,沾血的裙子撕了一块又一块,连头上的发绳也用上了,才算包扎好。
“小姐,他们又要点炮了!”
何江月正忙着给何夫人擦汗,也顾不上看,只将手一指。
“没办法了,只能钻那个窟窿了。”
众人顺着何江月的指的方向看去,那哪儿是窟窿啊,分明就是个缝儿啊!而且里面还不一定有外面这么大
老程看看自己壮硕的体型,又用手去量那个石头缝。
“两……两扎半?侧着身……侧着身兴许可以吧……侧着身好像也不太行。”
老程嘟囔完,转身回来,发现对面已经把弹药装到炮筒里面了,马上就要点了,刚才那一炮,让何家军死伤过半,现在只剩下三十几个人,再来一炮,就彻底报销了!
“罢!死也得死里面,夫人小姐落他们手里就完了!”
老程把何江月从何夫人身边拉开,给她拽到石缝前边∶“你快进去!”
然后老程又迅速挑了两个瘦子,让他们抬着何夫人进石头缝。
“俺老程在这里断后,带夫人小姐快走!”
瘦子先进,胖子断后,老程带着三个实在进不去的壮汉,挤在石缝前,手拉着手,互相打气。
“一炮的事儿!把窟窿堵好喽!”
何江月在石缝里面带队,没多时,便听见外边一阵炮响,紧接着整个山体都震了一下,石缝上边掉下来碎石头。
有惊无险,何江月继续带队前行,直到走至绝路。
抚摸着前面的石壁,何江月沉默了。
后面的人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直嚷嚷∶“怎么不走了?”
“前面被堵住了,我想办法把石头挪开!”
何江月可不敢在这个时候给大家说没路了。
“小姐,你能搬动吗?我们帮你。”
“石缝太窄,只能容一人,你们过不来的,先休息一下,我,想办法。”
想什么办法啊?何江月也是心里犯嘀咕。
不知道过了多久,黑暗中突然有人说话。
“小姐,夫人的脸色越来越不好了……”
“你说什么?”
那人被何江月急厉的声音吓了一跳,嗫嚅两句,也没听清说的啥。
另一个人说∶“他说夫人的脸色不好。”
何江月大声问道∶“你怎么看见的?”
黑暗中一片寂静。
“有光,是不是有光?”
每个人心中都有了一丝期望。
有了提示,瞬间就有了结果。
“小姐,上面有光。”
黑暗中响起了一阵暗藏喜悦的杂声,紧接着又泼下来一盆凉水。
“可是洞口,太小了,根本进不去啊。”
“让我试试。”何江月艰难转回身,指挥众人,“各位叔伯,大家趴下,我从你们身上爬过去。”
“趴下?可以诶。”
有了大家的配合,何江月顺利地爬到何夫人身边,看见从上面打下来的一束微光正好照在何夫人的脸上,难怪有人能看见何夫人的脸色。
何江月小心翼翼地站起来,抬手去摸头顶上的洞,喜道∶“我觉得我可以进去。”
进了洞口,何江月叹道∶“小也有小的好处,如若不然,这样直着向上的洞,还真不好爬。”
攀着爬了几步,何江月惊觉竟到了一个大空间,探出头,便看到了一个巨大的山洞,山洞也不长,约莫十步远,就是洞口。
就是不清楚这个洞口是朝哪边开的,刚刚在黑暗的石头缝里钻太久,已经迷失方向了,这洞口若是通到山那边也就算了,若是回到那个山坳里,就气死人了。
何江月爬进洞里,蹑手蹑脚地往洞口去,拨开洞口的杂草,向下探头望去,是一片开阔的桑林。
还好还好,至少没看到山坳里的大炮。
何江月又折回竖洞,趴在洞口向下喊∶“各位叔伯,我找到出口了,竖洞只有五六尺,凿开就能出来了。”
洞里得了消息,都兴奋起来,拿出刀枪,捆在一起,轮流凿洞。
何江月在上面,本来也想凿洞,但两边对凿,容易误伤,便放弃了这个想法,跑到山洞外边观察地形去了。
待到众人出来,何江月赶紧上前查看何夫人的情况。
何夫人已经醒来,但是状态很差,几乎不能行动。
“母亲,你可知道暻晗国有一大片桑林?我好像在地图上见过。”
何夫人年轻时多次与暻晗国交战,你打到我这边,我打到你那边,都是常事,因此何夫人对暻晗国的边境地带比较熟悉,还画过地图。
“桑林?这里是,桑津坪?”何夫人看向山洞洞口,露出欣慰的眼神,“终于到了,天不亡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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