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蜘蛛蝶会麻痹神经……吗？”段蓓情急之下，差点又忘了说谎，整个人跳了起来。
“捂住口鼻！”
这些蜘蛛蝶很少攻击人类，但死亡后的灰烬有毒。
没有时间哀悼，几人冲破好不容易突破的口子，爬上了二楼。
两侧房间大多敞开着烂门，根本无法阻挡异种的攻击。他们慌不择路地顺着走廊逃跑。
蝴蝶们撞在身上变回蜘蛛，噼里啪啦掉在地上，又顺着裤管爬上来，被一脚踩爆，溅出暗红的漫天碎屑，令人恶寒。
啪嗒啪嗒。
辛计腰间两颗人头在跑步中互相撞击，发出诡异的声音，混杂在脚步声里。
“是领主在攻击我们？”辛计衣袖捂着口鼻，声音闷闷地问。
“领主？”段蓓意味不明地冷哼，要是领主在攻击他们，才不会只是这么简单的追逐战。
光是想到和领主交战的记忆，她就忍不住浑身发冷。
可这些蜘蛛蝶确实不同寻常……难道它是领主监视几人的工具？她心中百转千回，还是掏出了一个指针状的道具。
它能根据异种的**，反向定位领主的位置。但只能使用一次。
段蓓很肉痛地将那指针一甩，钉在了其中一只蜘蛛蝶身上。它空中起伏了一会，悄然换了个方向。
“跟上！”段蓓一喜，连忙叫上几人。
“我们到底要去哪？”独眼熊哥已经喊了出来。
没人回答他的问题，他们穿过大量蜘蛛蝶，竭力在黑暗又混乱的视野里找到方向。
身形大的人耗氧，而且就算屏息，熊哥的反应速度也越来越慢了，忙推开身边一扇还算完整的门，躲进去大口呼吸。
剩下几人的气息也都到了尽头，一起挤进来。
“挡住门！”
“不行！这门是破的，怎么挡？”
段蓓扭头盯上了辛计，“小子，把你背上的尸体给我！”
“这个不行。”辛计的手反过去按在那尸体身上。
“不拿尸体堵门拿你堵门吗？我没让你自己堵门已经算客气了！”
这门只是相对完整而已，仍有大块的破洞，蜘蛛蝶正从缺口处不断飞进来。
段蓓不想再忍，她就要强行来拿了。
辛计说：“我知道我打不过你，放过我的尸体，你可以拿我堵门吗。”
段蓓才不管那么多，谁都行，反正没有她的命重要！
“我们的目的地到底是哪里？我问好几遍了吗！”熊哥喘着粗气，拦在了辛计前面。
即使算上老手，熊哥的身体素质仍是数一数二的，此时他那股威严的劲儿毫不掩饰地压向段蓓。
“我知道你是这里最有经验的人，我们是新人吗。但从领域一开始，你们就从未说过任何目的地吗！”
“找领主？谁又知道什么是领主？凭你口中一面之词，就算你们下一秒把我推进异种堆里，我们甚至都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熊哥虽然瞎了眼，但他严肃的态度摆明，他已在罢工的边缘了。
段蓓皱眉：“你是警察吧？警察要服从命令！”
“哼，我怎么不知道火星上下，如今哪里有警局了？”
熊哥护着辛计不断后退，接近了窗户边。辛计试图悄悄开窗，但失败了，如果在这里发生冲突，他们将无路可走。
恰好手底下摸到了什么东西，他默不作声地将它握在手里，没有声张。
段蓓并不准备轻易放过辛计，“新人，你刚刚为什么不出手？光捂嘴有什么用？你给他一拳，他现在也活……”下来了！
辛计：“闭嘴。”
段蓓瞪大了眼睛。
发觉自己差点又说漏嘴，她确实立刻反应过来闭嘴了，可，可他这是什么目中无人的态度！
眼镜男推了下歪斜的眼镜：“嘴比脑子快是很常见的毛病，与实力强弱无关吗。你也不必为铁手打抱不平了。”
“又让你装上好人了？一群拖后腿的，没有镜子还没有尿吗？死了老人谁打架？照这样下去谁爱一起谁一起，我不管了！”
与她强烈起伏的情绪不同，辛计像事外之人一般观察着周围。
没什么可用的东西，一切都乱糟糟，又布满深刻的抓痕。此地不能久留。
骆回：“消消气，一会情绪激动又把异种引来了。”
段蓓：“我只是看不惯这两个新人装模作样吗！他们懂什么吗！”
骆回也蹙起眉了：“别说懂不懂了。死了个人而已，看你激动的样子，连新人都不如吗？”
话尾加上“吗”字，让几人的争执都显得喜剧起来，可段蓓拳头握了松松了握，并不如表面上那么轻松。
在此之前，场面明显以铁手和段蓓为中心。他们两个都是老人，虽不对付，可当铁手真的死了，段蓓又有些接受不了。
低调的骆回此时倒看上去有引导场面的架势了。
“我知道这个领域的异常，让你神经紧张，但那不是对新人出手的理由。”小队一盘散沙的状态需要凝结，骆回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段蓓还不知道，她打抱不平的铁手，刚刚还在想怎么杀了她。
恰好，一只身上插着指针的蜘蛛蝶，飘飘然地飞到了几人中间。
“哼……好啊。你不是有疑问吗？”
看到那熟悉的指针，段蓓突然就不急了，跟在蜘蛛蝶后面，一步一步走到了房间深处的墙边。
这是一间休息室，四周都是柜子和长椅，而那里正摆着一张书桌。
蜘蛛蝶在房间里绕了几圈，慢慢停在了桌上，从蝴蝶化为了蜘蛛，爬进了他们看不见的地方。
“别以为我想管你，只是恰好它飞到这里，那就让你见识一下。”
段蓓走过去，从书桌下掏出了一张……纸？
“这是什么？”熊哥不解。
“谁知道。”段蓓说。
还不等几人反应，她又继续说：“但‘不’是和领主关联十分密切的东西。”
眼镜男骆回没有走上前，只是稍微弯腰凑近了些，“这是一首诗？”
那是一首赞美诗，用了大量华丽高逼格的辞藻，详尽地描写了自己的敬仰。
只是从始至终都没说被赞美的东西是什么。
“这和领主有什么关系，诗是赞美领主的？”
“这领主是自恋狂吗？可就算有关系，又要怎么使用？”
“是啊……”
没人挡着，从大门缺口飞进来的蜘蛛蝶越来越多了。
段蓓咬了下舌尖让自己清醒，解释道：“线索不会无缘无故出现，这些东西会帮我们更快找到其他线索或者领主本人。”
“也就是说，只是无形的影响？谁能确认它是不是真的？”
段蓓：“真不真试试不就知道了，你也别觉得是什么好事。”
骆回补充：“领主是极端强大的，人类现存的冷武器，幻想中的热武器，都不一定在领主的规则下生效。”
辛计想，领主，既然听起来像一个势力的首领，实力必然很强大才是。
他借着熊哥庞大的身躯，躲在他身后看了看自己拿到的东西。
辛计：“那么，你们过去又是怎么打败领主的？”
段蓓：“哼，等你活着走出这个房间再问也不迟。”
辛计琢磨了一会，从熊哥身后走出来，靠近了段蓓。
“你，你要干什么？”段蓓竟然罕见地感到紧张。
辛计走近她手中的那张纸，蓦地出手，将某种粉末撒了上去。
段蓓都没反应过来，忙收回手臂查看纸上的内容，却发现上面有几个字在粉末的作用下竟在发亮。
“这是……”她逐个念出上面的字，没察觉到什么。
“简单的密码。”
他只是把窗台上摸到的蜘蛛蝶粉末撒了上去，它自己就变成了如今的样子。
看来段蓓说的是真的，线索之间是有联系的。
“我曾经见到过这个。”熊哥说，“在我还是警察的时候，学过的密码学中有这种解法。”
他算了算，摇头说：“但即使解开，也只是一串数字而已，并没有什么意义。”
骆回：“看来，要想解开谜题，还得继续探索下去才行。”
闻言，几人都看向辛计。
他又是怎么发现的？
一时间从被敌视的中心成了被惊叹的中心，辛计好像还是没什么反应。
辛计已经出神了。
他自诩不是个足够聪明的人，脑子如今还有些不好使。
现在进了不破解就永远无法离开的领域，总觉得到处都是疑点。
首先，领域为什么会掉落这样的线索？
如果异种只是想猎杀人类，又为什么大费周章地设计规则？
他想，如果自己想要灭杀一个团队，最好的办法是自己不出面，也不会让目标有任何感知，直接进行毁灭性的打击。
那线索，规则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
其次，就是这个所谓的“谎言”。
他们到现在为止，为了活命不得不全部说谎。而领域内见到的异种，比如那个拟人的流浪汉，也都带有欺骗性质。
更甚者，如果规则是“谎言”，那他从刚才到现在听到的话，岂不是有可能全是谎言！
领域，究竟是个怎样的地方？
辛计捂着疼痛的脑袋低下头，目光落在了腰间的两颗风干已久的人头上，伸手摸了摸那颗小孩的头后，又镇定下来。
不管怎样，有一个条件是没错的。
——他一定得找到领主，把它杀了才行。
他必须离开这。
你好宝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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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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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蜘蛛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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