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雁峰目光游移，抓住他的手捏了捏：“定制西装？”
“……对。”白鹤秋现在也体会到礼物被提前猜中的感觉，“你怎么猜到的。”
邢雁峰肩膀很宽，因为喜欢运动身材匀称，前世他就觉得邢雁峰穿起西装来很好看，有天喝了点酒兴致上来想拉着他去定制，但邢雁峰一直把他按回椅子上，不断地说：“老板你冷静一点，太贵了，我现在身上这件衣服也是你送的，够穿啦。”
他强烈的拒绝，白鹤秋只能可惜的放弃。
今世在跳校园华尔兹的时候又看到过一次邢雁峰穿西装的模样，但衣服质量不好，他觉得有点遗憾。
“我了解你啊，你不是也猜到我想送什么了吗？”邢雁峰顿了顿，抿嘴憋笑，“鹤秋，你喜欢我穿西装的样子吧。”
“对。”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隐瞒的，白鹤秋很爽快的承认，“你喜欢吗？不喜欢我就换一个礼物。”
“我喜欢，在十八岁这年定西装很有意义。”邢雁峰果断地说，想着反正也暴露了，直接问他，“你想要什么样的蛋糕？”
这种坦坦荡荡的沟通礼物细节的感觉反而更合白鹤秋的意，他一开心眨眼速度就会变快，转转眼珠，认真的思考想要的东西。
“想要白色奶油做的的蛋糕，上面可以用翻糖做褐色的木头房子，红鼻子和小白站在房子前面……这个好做吗？”白鹤秋说，“蛋糕里面想加点水果。”
“好做。”邢雁峰点头，“那我也要加个要求。”
“你说。”
“你能不能和我一起定西装。”他用被子蒙住半张脸，露出来的眼睛直直盯着白鹤秋，“我想和你穿配对的。”
“……行。”白鹤秋笑着说，坐起来拍拍他的胳膊，“那就这么定了，现在先复习。”
抓紧时间再多看看，万一明天就考到今晚看的知识点了呢。
提到考试屋内的浪漫气氛顿时消失，两个人旖旎心思已不在，各自坐在各自的床上打开行李箱往外拿资料，坐在床上刷刷翻，晚上休息前再三检查准考证身份证和文具是否齐全，确定都带后才放心的休息。
白鹤秋在休息日的时候经常一睡不醒，有重要的事要办时身体里就像有个隐形的钟表，考试这天比邢雁峰醒的都早，定的一堆闹铃都没用上，睡眼惺忪地摸了把睡乱的头发，拍拍邢雁峰的肩膀把他叫起来。
“……好早。”邢雁峰揉揉眼睛，“还没到七点。”
“吃完早饭早点去门口等着吧。”白鹤秋说，“今天可不能迟到。”
邢雁峰打了个滚，在床上哼哼了几下，像毛毛虫一样裹着被子爬出来。
他们吃完早饭后又回酒店抓紧看了会书才出发，白鹤秋抬手半挡刺目的阳光，随人流走至考点门口后深呼一口气。
这几年的努力即将结出果实，他也不知道现在是紧张多一些还是亢奋多一些，除此之外还有马上就要解放的快意。
“紧张吗？”邢雁峰在旁边问，声音有些发紧。
“……我还好，你呢？”
“……有一点点。”邢雁峰说，“但我感觉我可以考好。”
“那是谁？”叶丽华站在邢雁峰身后惊呼，拍拍儿子的肩膀，“是不是你们老师啊？”
“哪？”邢雁峰眯着眼伸出脖子到处乱看，在看到某处后震惊的张大嘴，话都不会说了，啪啪拍白鹤秋的肩膀示意他看。
考点门口忽然出现穿着红衣服的人，这个倒不是很稀奇，毕竟今天穿红衣的人挺多的，稀奇的是那些人的身影怎么看怎么眼熟，背后是白杨实验中学的校徽，衣服前面都有【高考加油】的字样。
班里有些人已经聚到班主任旁边弯着腰笑，白鹤秋和邢雁峰小跑着赶过去，刚到就听见班主任对贺文凯说：
“校长还订了头带。”她无奈地说，从腰包里掏出一条红红的带子，展开后还有必胜两个字。
我们学校的校长到底想干什么？
白鹤秋站在贺文凯后面忍笑，自然地绕开他走到老师面前冲他们笑笑。
邢雁峰更是社牛，张口就说：“我还以为老师们要拉横幅呢。”
杨文希尴尬摆手，把自己班的孩子招到面前最后再嘱咐一些早已说过千百遍的问题。
东西有没有带全，再看看资料，说不定一会就用上了。
平时在班会听到耳朵磨破茧子的话在此刻反而起到稳定心神的作用，他们听着那些话，心中的紧张慢慢减少了一半。
乌云散去，太阳越升越高，有辆飞机划破天空，在蓝天上留下白色的细线。
和家长与老师分别的时刻到了。
“加油，好好考。”杨文希率先举起手与班里的同学击掌。
旁边也有本校的老师对学生笑着说鼓劲的话，关系好的同学们也凑到一起为对方加油，在与老师们击掌时白鹤秋放慢了脚步，心情忽然变得有些低落，进校前拉着邢雁峰的袖子再次回头看了最后一眼。
在此刻大部分“加油”背后隐藏着的话是“再见”，高中生活在两天后就到达尾声，相处了三年的同学们即将四散天涯，在未来的某刻成为熟悉的陌生人。
上学时想赶紧离开教室，真的到高考这天他又变得恍惚。
这份怅然感在考完最后一门时到达顶峰，铃声响，笔停，被无数人关注着的这场考试到达尾声。
白鹤秋跟着大部队走出考场，没有着急出校门，站在教学楼的一侧抬头望着天空。
碧空如洗，万里无云，他感觉自己现在像鸟儿一样自由，又被某种迷茫感压的步伐沉重。
结束了。
他在心里想，恍恍惚惚地望着二中的绿树，宛若在梦中。
“鹤秋！”
有人在叫我。
白鹤秋如梦初醒，顺着叫声的方向看去，他喜欢的人正站在树下笑着冲他招手，见他回头后张开双臂向他跑来，大笑着扑过来抱他，而后用胳膊勾住他的肩膀带着他往前走。
风吹起他们的衣摆，心跳化为心动鼓点，迷茫空虚荡然无存，转为无尽的幸福感，他听见邢雁峰的笑声也不自觉地轻笑，此刻的记忆已深深印在脑海，无论过去多久也不会变得模糊。
“看来你英语考的不错。”白鹤秋笑着用肩膀撞撞他。
“我觉得我考的还可以。”邢雁峰说，“该写的都写了，接下来就听天由命吧，你一会去哪？”
“回家睡觉。”白鹤秋疲惫道，“我想睡三天三夜。”
“……那我也睡。”邢雁峰有点失落，但也不想强行把他薅出来玩，尽量不动声色地说。
他们两家离得不远，去酒店拿完寄存的行李后一起打车回家，白鹤秋托着行李箱进门飞速换上拖鞋，不顾白大壮正在猫砂盆里拉粑粑，冲去它面前揉揉它的头。
“喵呜！”小猫不满地大叫，不知道主人为什么这么亢奋，尾巴不悦地炸毛。
“对不起，我太兴奋了。”白鹤秋识相放手，“吃不吃小零食？”
白大壮埋好粑粑跳出来，蹭蹭他的小腿，乖巧的躺在地上露出肚皮让他摸，在他起身去拿肉干时兴奋的小跑到他脚下，叼上肉干跑到窝里啃。
猫砂盆里都快满了，白鹤秋不打扫一下心里不舒服，帮猫换完猫砂后又在家扫地拖地，忙活了一个多小时，吃完饭洗完澡躺在床上干瞪着天花板，大脑异常清醒。
在家里这折腾那折腾，瞌睡虫全跑了，白鹤秋靠在床头无聊地刷手机，在各种软件上搜索飞沙市能定制西装的店，挑挑拣拣的找了许久感觉都无法决定要去哪家，郁闷的单手抱住膝盖，手机界面上方忽然跳出了消息。
【雁山】：睡了？
【鹤】：没有
【鹤】：［飞沙市各种西装店的截图］
【雁山】：［惊恐.emoji］［惊恐.emoji］
【雁山】：这么快，我还没开始弄翻糖
【鹤】：我也没决定好去哪家……你喜欢哪个？
邢雁峰半天没回话，沉默了一会给他发了个表情包。
【雁山】：［矜持.jpg］
【雁山】：……我感觉哪家都挺高级，如果没有你的话我可能这辈子都不会踏进去
白鹤秋趴在膝盖上笑个不停，直接给他拨电话。
“你喜欢正式一点的还是休闲一点的。”
“对我来说只要是西装就足够正式了。”邢雁峰正色，“我喜欢让我看上去有人样的西装。”
“这是什么话。”白鹤秋弯着腰笑倒在床上，“你平时穿的也很帅啊。”
尤其是带鸭舌帽的时候，帽沿会给上半张脸留下阴影，将眉眼衬得更深邃。
邢雁峰被他的笑声感染，也在电话后面陪他一起笑，笑够后随口说：“你在海明不是有喜欢的店么，等我们去那里时在订也不迟。”
“……对。”白鹤秋迟疑，“但你是怎么知道的？”
在他的记忆中他应该没对邢雁峰说过。
“是你告诉我的。”邢雁峰说。
“……是吗？”白鹤秋动摇，还未细想又被邢雁峰的话打断。
“西服的事不着急，推迟也可以，等我把蛋糕做好我就去找你，好不好？”
“那你就要过好几个月才能收到生日礼物了。”白鹤秋低落。
“没关系，反正今年生日已经推迟了。”邢雁峰爽朗道，“但我想快点见到你。”
直白的话语直击内心，白鹤秋心下微动，做出一个决定。
“那你也先别做蛋糕了，等去做西装的时候一起送吧。”他说，“我也想见你。”
“你现在要不要来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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