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艺率先一步到达了和权至龙约定好的商场,趁着时间还早,她在超市里闲逛着买了两包湿纸巾备用——随身携带的那条手帕在医学院擦过脸以后被不知疾苦的大小姐随手丢掉了。
等在排队结账时,她身后一行人的声音吸引了她的注意。
身后是三个约莫十**岁的少年,为首少年的长相叫她多看了几眼——
真奇怪,这个脸蛋尖尖的,鼻子尖尖的,连眼角都带着锐利弧度的少年,五官组合起来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柔和感,看上去好脾气极了。
此时他正有些苦恼地看着身后的两个弟弟,似乎是因为超出了预算而头疼不已。
“呀,不是说好了只买拉面的吗?”
“可是哥,”身后一个抱着大瓶汽水个子瘦小的少年晃了晃瓶子,发出十分没眼色的声音,“这是我们等下去吃炸鸡排的时候要喝的啊。”
可是这样一会吃炸鸡排的钱就不够了啊……朴正殊无奈地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趁着最近的碎片时间,送牛奶和报纸赚了点钱,于是打算带着成天喊饿的弟弟们去吃点好吃的,结果没想到这两个小子这么不懂眼色。
眼见前面的女孩已经拿着两包湿巾准备付款,李赫载和申东锡飞快将手里的商品放上收银台结账,看上去一副生怕哥哥反悔的模样。
朴正殊:“…………”
都已经这样了总不至于开口说不让买,他只能无奈地从口袋里掏出钱等待结账,心里盘算着超出的经费只能从他的那份炸鸡排里扣了。
“请问就这些了吗?”
收银小姐的声音让李艺率回过神,看着眼前无奈到快要碎掉的少年,李艺率伸手将收银台边缘的汽水推到收银员跟前,“还有这个。”
收银小姐困惑地看了她一眼,又露出了一个心照不宣的暧昧眼神,在朴正殊三人还来不及反应的间隙用扫码器刷标码,接过李艺率的信用卡快速滑过卡槽。
朴正殊:“…………”
李艺率拿着两包湿纸巾便匆匆离开,朴正殊愣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心里复杂万分。
被一个比自己年纪还小的女生同情了啊……
身边两个没眼色的小子还在挤眉弄眼说着被漂亮妹妹请客喝汽水了,朴正殊苦笑,一时之间竟也说不好究竟是应该无奈,还是该为此感到窃喜。
“您好,现在结账吗?”收银员的声音传来。
“内,麻烦您了。”
朴正殊回过神,将手中的钱递给收银员,心里却还在回味那份短暂偶遇的善意。
*
二十分钟后权至龙骑着自行车匆匆赶到约定地点,李艺率显然已经等候多时。
“太慢了小权!”
“我两个轮子怎么跑也快不过你的四个轮子吧!”他一路上都已经是抡着两条腿骑得飞快了!
两人将自行车停好,权至龙又接过李艺率递来的湿纸巾抹了一把汗,狮子座的青春期少男果然是火气很旺。
权至龙:“怎么突然约我出来吃饭?”
他这短短一路上不停头脑风暴,暗自揣测事态已经紧急到了哪种程度,竟然能让李艺率主动开口约饭。要知道,上一次由李艺率主动提出吃外食还是在好几个月前。
“因为心情好。”像是解决了一桩头等大事,李艺率的眼睛明亮,眼尾微扬,发出了理直气壮的声音,“我刚刚在超市排队结账的时候听到后面的人说要去吃炸鸡,我也要去吃快餐!”
权至龙:“……你还是小孩子吗?!”
虽然嘴里一直在吐槽,但在很多事情,尤其是吃饭这件事上,权至龙向来拗不过李艺率的意愿。
两人在商场的餐厅标牌地图前看了一会,找到了熟悉的快餐品牌,他看向身边问道,“要不去吃乐天利?他家虾堡和炸鸡套餐都还不错。”
早在外来快餐品牌进驻韩国市场前,乐天利就以本土化产品占据了大量的市场份额,是时下年轻人比较喜爱的快餐品牌之一。
可李艺率却摇头拒绝:“他们家食材卫生有问题,过段时间报纸上就会出相关报道了。”
“……真的假的啊?!”
上层财阀的消息比一般公众要灵通许多。
想到李艺率向来的有的放矢,权至龙露出一副偶像塌房不敢置信的表情。
最后还是选在麦当劳就餐。
作为早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就进入市场的外来品牌,经过十几年的改良,麦当劳在本土化和价格上的调整程度已经更贴近韩国人的口味和习惯,甚至在2004年推出了泡菜奶酪汉堡这种让人两眼一黑的菜单。
在吧台点餐时李艺率全程扮演着权至龙的随身挂件,这样的表现当然与她相对被动的性格因素有关——是的,虽然两人相处时看上去总是李艺率占据上风,而权至龙充当受气包的角色无奈妥协,但细究起来,权至龙反而是那个更主动外向、善于社交的角色,类似于在外点餐这种需要沟通的任务大多会分配给权至龙。
这也会让权至龙偶尔深思起李叡承那句‘性格害羞内向’的评价了。
但抛却性格因素不谈,这副生疏的模样看上去完全就是个第一次被父母带着吃快餐的小孩啊!!
“怎么可能?我一直在国外长大,当然吃过汉堡!”李艺率对他的质疑显得犹其不满,“我哥哥在我小的时候有带过外食回家的,虽然包装上没有品牌的名字就是了……可乐我倒的确是第一次喝。”
权至龙:“…………”
你这不是自己也不确定到底有没有吃过这种连锁品牌的快餐吗?够了!我一时之间都不知道是该羡慕你还是心疼你了!
可乐杯外壁凝结的水珠滑落,碳酸气泡在舌尖炸开,工业糖浆的味道充斥口腔,李艺率微微皱眉又忍不住新奇地再尝一口。
权至龙:“……为什么是这种表情。”
李艺率:“好奇怪,像在喝止咳糖浆,小气泡炸开舌头好痛。”
权至龙:“………………”差点忘记这家伙不止口味异于常人,痛觉也是极端敏感。
这样一朵娇花实在没必要去努力适应粗犷的环境,于是权至龙好心劝到:“实在不行我们去吃点别的,一会我去看看还有什么你能吃的东西。”
李艺率拆开汉堡的包装纸摇了摇头,“如果是按照我饮食习惯的标准,那估计是没什么合适的外食了。”
她咬了一口吉士堡,牛肉馅饼的味道在咀嚼间咸得实在有些发苦,却实打实充斥着一种格外叛逆的放纵快乐。
李艺率:“你也不用觉得我在委屈自己适应,其实这种尝试让我挺快乐的。”
她的唇角一翘,眉梢扬起细小的弧度,眼下的那颗细小泪痣也跟着颤了颤,整张脸在快餐店的暖黄灯光下显得格外生动灿烂。
“为什么我的意愿一定要屈服于身体感受?既然做这种叛逆的尝试能让我觉得快乐,那我就要去做!我要让我的身体来适应我的意志,得叫它知道谁才是真正的主人!”
权至龙:“…………”
她说着大话的时候,模样实在是很得意神气。
权至龙看着那张格外明媚的脸,假装淡定地吸溜了一大口可乐,碳酸小气泡炸开,从他心底咕噜咕噜地冒出来。
嘁,还真敢说啊,明明是连快餐都不会点的家伙。
伴随着空气中无声的雀跃,权至龙眼底漾开一抹温柔,也无奈跟着笑了出来。
*
由于店里的环境过于嘈杂,吃过“放纵餐”之后,权至龙便顺手拿起挂在椅背上的驼色围巾在她脖子上绕了一圈,“走吧,我们换个地方玩。”
商场外的冷风让李艺率皱皱鼻子,将脸往围巾底下埋得更深了些。另一边权至龙已经在停车区域取出自行车跨上,单脚踩着地面回头冲她挑挑眉。
这并不是李艺率第一次坐他的后座。
她毫不犹豫跳上去攥住他的夹克衣摆,从身后环抱着他的腰。
车轮转动时带起的风让她下意识将脸贴向他后背,体温透过夹克外套传来,混合着少年清淡的,类似被阳光晒透的气味。
穿过熙攘的商业街,经过热闹的人流,自行车拐进沿江步道时,整个世界突然安静了下来——
汉江江面上已经结了一层薄冰,夕阳像颗溏心蛋黄悬在灰蓝色的天际,江风带着寒意拂过脸庞,李艺率微微眯眼,余晖洒在两人身上,镀上了一层金边。
等到权至龙将自行车停好,跑到自动贩售机上买了罐热饮塞到她手里,又带着她在覆着薄霜的长椅前停下,确认干净后才用眼神示意她坐下。
似乎是被自己这一连串不假思索的动作弄得有些难为情,权至龙双手插兜,抿着唇别扭着故意不去看李艺率的眼睛。
权至龙:“想要告诉我什么事,说吧。”
李艺率没有回答,反倒是悠悠地感叹一声,“小权,你和刚开学的时候差别真的好大啊。”
权至龙:“…………”
权至龙咬牙,额角青筋直跳:“你说说看这些都是谁的功劳啊?!”
*
夕阳把少年的发梢染成蜜糖色,呵出的白雾在空气交织,很快又逸散在冷冽的江风里。
在灵魂褶皱被揭露前的那一刻,倾诉者往往会突然被一种近乎窒息的压迫感攫住。
就像发生变故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李艺率偶尔会感觉自己封闭的内心像一扇生锈的铁门,铰链仿佛都被沉默咬死了,很难有被人从外开启,放在阳光下暴晒的机会。
所以在此时,当她从内将门推开,看见近乎白光一样刺眼的天色时,本能地感到声带颤抖。
喉咙艰难滚动,字句在喉头打转,情绪像被困在玻璃瓶里的蝴蝶,扑棱着翅膀找不到出口的方向。
权至龙看着她这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他踢着脚边的冻土,抓了抓头发最终无奈地在她身边坐下。
肩膀紧凑地挨着,李艺率感知到身边的热源,下意识往体温的方向靠近了些。
李艺率:“这样沉默有点奇怪,小权你倒是说点什么呀!”
权至龙:“…………”
不是她把他叫出来说有很重要的事情吗?!
他无奈,挑了几件这段时间公司发生的小事说了说,从新来的练习生,说到明年可能推出的出道企划,又聊到了公司制作人哥哥们的一些趣事,这才让气氛不再显得那么僵持。
李艺率轻笑着,又问起了一件令她十分好奇的事情,“你是为什么想要出道成为艺人的?一般小孩子很少会有七八岁就决定好以后的人生要做些什么了吧。”
权至龙:“我是在小的时候被偶妈拉着去参加舞蹈比赛,说起来我还算是个童星呢。”
似乎是回忆起儿时那段跟着母亲辗转在各个片场的日子,他轻笑道:“小孩子不是经常会有闹脾气哄不好的时候吗?我还记得有一次偶妈带我去片场,导演让我给他表演一段,也不知道当时是因为什么原因我闹了脾气,扭过头不管怎么哄就是不肯表演……当时把在场的大人们都弄得很尴尬呢。”
他笑起来,眉尾带着些模糊的笑意,仿佛是在讲述一件很让人得意的事情。
李艺率挑眉:“后来呢?”
权至龙耸肩:“后来导演没办法,就打圆场说先让我休息一下,然后我偶妈一把把我拉到了女厕所,”说着,他脸上的表情变得生动起来,模样看上去很是一位声情并茂的讲述者,他舞动着两只手做了个掐拧的动作,“就像这样——嘴里说着‘呀,你倒是给我好好做啊!’”
他掐着嗓子学起母亲尖细的女声,又手脚并用地模仿起小时候被拧地满脸痛苦的表情,甚至用带上哭腔的童声还原年幼的自己,“啊,阿拉索阿拉索,偶妈你别打我了。”
“就像这样。”
他脸上挂着熟悉的开朗模样,脸颊两侧是圆润的括弧型笑纹,歪着头打量着李艺率,似乎是很期待她被逗得眉开眼笑的画面。
李艺率:“………………”
完全笑不出来。
这不就是被父母当成所有物,推搡着努力往前走的,每一个东亚孩子的童年缩影吗?!
但看他现在将其当成一件趣事说出来逗她开心的模样,或许彼时的经历在他眼里这并不是一件很过分的事情。
李艺率轻叹了一口气。
只希望在假设的未来,小权会后知后觉对此事感知到苦涩时,不要太难过吧。
想到这里,她拍了一把他的肩膀略做礼貌安慰。
莫名其妙收到安慰的权至龙:“…………?”
*
有了相对鲜明的对比,李艺率也开口聊起了自己的童年经历。
“我是四岁那年跟着哥哥去德国陪读的……”
“……不好意思,在开头就打断你,”权至龙抽搐着嘴角,似乎对她的离谱描述有些难以置信,“四岁好像和陪读这个词完全不沾边吧?”
这不是纯纯的被当成拖油瓶让李叡承带着了吗?!
而且按理说,很少会有人在兼顾学业的同时特意把那么年幼的孩子带在身边吧!尤其是像李艺率这样的家庭条件,身边一定不会缺少照顾的人。
“嗯,主要是我小时候有过特殊情况,”李艺率斟酌着语气,“我妈妈不是在我刚出生的时候就去世了嘛,阿爸那个时候忙着从爷爷手上瓜分集团话语权,没那么多时间管我。而且……也是因为阿爸的关系,爷爷没有那么喜欢我,小时候照顾我的姨母也稍微有点……总之在哥哥上大学的时候就把我带在身边了。”
权至龙:“…………我是不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豪门秘辛?”
李艺率嘁了一声:“这不算什么秘密吧,典型的子代对父代的竞争与取代**,通俗点来说就是俄狄浦斯情结……当然,这里面也涉及到权威威胁理论和进化心理学的视角,是在所有传统家庭结构下都会发生的事情,只不过在我家会表现得更明显而已。”
权至龙:“……叽里咕噜的说什么呢?我再说一遍,我不是在汉城大学社会学课堂!”
李艺率肘尖向着权至龙的方向戳了戳:“啧啧~小权,你这家伙,要学的还有很多呢!”
这么调侃着,她又聊回了刚刚的话题:“我最开始接触钢琴的契机是因为搬到新家,照顾我的家庭教师带着我去拜访社区邻居,然后就碰到了我的老师。”
像是回忆起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她的眉梢眼角飞扬着骄傲的神采,“因为大人在讲话没空管我,我就自己听着电台里的音乐广播,随手把曲子弹下来了。后来老头子、啊,也就是我的老师,觉得我是一个实在很有天赋的小孩,就问我愿不愿意跟他学琴。”
“我那个时候觉得好玩,就答应了。”像是触摸到了些美好的记忆,她的脸上浮现出一种动人的神色,“在小的时候,我就是小天才,小莫扎特……”
说着她做出一副中二至极的模样,竖起食指神秘一笑:“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的?天才,只是见到我的门槛。”
权至龙:“…………”
他敷衍地配合鼓掌,拖长声音凉凉道:“哇——那一定很厉害吧。”
李艺率的笑容一滞,整个身体往长椅上一靠,落寞地看着逐渐晦暗下来的天色,沉默了好长时间才闷闷道:“一点都不厉害。”
权至龙注视着她平静的侧脸,长久的沉默后,才听到她轻声道:“差不多也是这个时候,老头去世了。在他的葬礼上,我连一首简单的曲子……一场像样的演奏都做不到。”
“那个时候所有人都安慰我,说遭遇这样严重的意外,能活下来已经是很幸运的事情了,要坚强起来。”她转头神色专注聆听的权至龙,一双暖棕色的眸子像是被水洗过,“所有人都在安慰我,但是所有人都给我判了死刑,变成杀死我的帮凶。”
“所以……那个时候我才、才会……在我和老头子人生最重要的一场演奏上,弹得那么慌乱。”
再一次感受到指尖传来蜇心般的针刺,她疲惫地捂住下半张脸,“甚至这之后的每一天,只要想到在那么多人的注视下完成演奏,都会让我……窒息到手足无措。”
权至龙呼吸一紧。
难怪她说弹琴不能再让她感受到快乐了。
他叹息着伸出手轻轻覆上她的肩膀,笨拙地酝酿安慰的话:“这并不是你的错。艺率啊,虽然我……”
“我当然知道这不是我的错!”
李艺率打断了他一肚子安慰的语言,继而又气鼓鼓地抱怨起其他的事情来:“都怪当时报道新闻的记者,说我是天才陨落了!还有……当时出席观礼的那些人也很讨厌,当着我的面露出惋惜的表情安慰我,背地里的议论一直都没停过,甚至还有人说老头子是受不了我可能再也没有办法弹钢琴的打击才会……”
说着,她用一副难以置信到极点的语气反驳,“开什么玩笑!老头子这么爱我,我能活下来就已经是让他觉得庆幸到极点的事情了,不管未来会发生什么,我永远都会是他最爱的小熊啊!就因为这种事情……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是这种原因?!”
权至龙:“…………”
差点忘记了,这个人的内核稳定到可以抗击十二级台风,压根不需要他多费口舌想一些虚浮的安慰。
不过话说回来,既然她能这样想得开,为什么还会在弹琴这件事上表现得这样抗拒?
对于这个疑惑,李艺率挣扎了许久,才缓声道,“我觉得我背叛了他。”
背叛?
权至龙微微蹙眉,目光沉静地注视着她,试图从她低垂的睫羽间捕捉更多情绪,“你指的是什么?”
李艺率的眼里闪过迷茫,声音轻缓又忧郁:“他是想要鼓励我,希望我能早一点走出来,才会把他人生最重要的场合交给我……但是我——”
她辜负了这一份深沉的爱。
海因茨会对此感到失望吗?会在天堂的某个角落,听到她糟糕的音色时轻轻皱眉吗?会后悔把这样重要的时刻托付给一个连琴键都按不稳的人吗?
会因此……而不再爱她吗?
追寻长辈的爱和认可,是每个孩子生来就有的天赋,也是他们终生修行的课题。
尽管她无比确信海因兹在她身上倾注的爱意不亚于任何人,可终究还是会在数次午夜梦回时,愧疚难安地这样叩问自己。
我真的做得足够好了吗?
我真的值得这样毫无保留的爱吗?
这一路行来的跌跌撞撞,所有的挣扎与退缩,说来也不过是她对未竟期待的惶恐和自责,施加的自我惩罚罢了。
“pabo呀,”权至龙注视着她沉静的侧脸,又很快别过脸去,声音闷闷的,“你都说了他最爱你,看到你现在露出这副表情才会更令他更难过吧。”
闻言,她嗤笑一声,很快又整理好情绪,“小权,你说得很对!”
“虽然我辜负了老头的期望,但过去的事情没办法推翻重来了。现在的我只能尽力弥补,不再让过去一直努力的自己感到失望了!”
权至龙:“…………”
你这情绪恢复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已经记不清是第几次,被她这样耀眼明媚的一面所撼动了——
看着她生动的眉眼,权至龙只觉得胸口有一块地方轻轻塌陷,这种陌生的异样却并不让他感到恐慌,反倒四肢也跟着柔软得不成形。
权至龙:“所以你今天找我出来的目的就是这个?我的安慰完全没派上用场啊。”
李艺率:“你错啦!”
李艺率:“这个世界上多数的困难和痛苦的经历,只有靠自己走出来才能完成所谓的蜕变,不是一句安慰就能简单跨越的。”
李艺率:“况且,我才不是那种需要等待别人来拯救的娇花。”
玫瑰花的珍贵,从来不是因为它带刺的锋芒。
而在于它将自己钉上荆棘,为了努力绽放的那份恳切。
李艺率转过头凑得近了些,一眼不错地看着他,“就像假如有一天,在你身上发生了类似的事情,我也不会说一些空泛的话安慰你要想开一点,要坚强起来。比起这种嘴皮一碰肤浅的话语,还是安静陪伴更重要一些吧!就像你现在做的,朋友的意义不就是这样吗?”
随着她突然的靠近,权至龙僵住了,继而又猛地转头,瞳孔微微放大,耳尖被夕阳映得通红,不知是被风吹的,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知道了……”他支支吾吾地低声回应,“我也会努力帮忙,陪着你克服舞台恐惧症的。”
江面碎冰相撞的清脆声响里,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大得离谱。
似乎是察觉到自己这样的反应实在很是反常,他清咳一声试图掩饰莫名不自然的慌乱,继而又忍不住微微侧过身去。
目光交汇,他看见她眼底映着最后一缕暮光,亮得惊人。
权至龙直视着那一抹暖棕色的深湖,伸出手向她做下承诺,“我会陪着你,从只有两个人的活动室,到十个人、一百个人……我们可以从学校校庆活动最简单的舞台作为起点,直到你不再抗拒任何人的目光为止——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李艺率:“嗯,那就这么约定啦!”
她笑着也朝他伸出手,轻轻握住了他的掌心。
江风拂过,带着深冬的凉意,却也带着某种说不清的暖。
暮色渐沉,城市灯火渐次亮起,打在李艺率身后为她的轮廓镀上金边。
远处传来游船的汽笛声,惊起几只越冬的水鸟,白色的羽翼掠过渐暗的天空。
长椅上呼出的白雾在暮光中缠绵着上升,最终消散在十二月的风里。
买汽水的经历来源于利特之前在综艺上说带两个弟弟去吃汤饭的经历
权龙童星那一段也是源自于早年间的综艺
——
因为昨天有友友的建议,就把文案和书名稍微改了一下,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比以前好一点。
想书名的时候一度考虑过诸如《爱豆过家家》《区区小权想让我告白》这种二次元标题,一度让我反思自己是不是看了太多漫画了[捂脸笑哭]
——
久等了,这章码得比想象中更久一点。
夏天来例假真的很痛苦,今天瘫在床上差点就鼠了,写完我还没看过,如果有虫我明天再捉!
7k奉上!明天休息(跪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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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那就做个约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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