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开讲讲。”
宋捡边回忆着邓卓翔的优秀边说：“他高中三年从来没掉出过年级前十。”
“每次比赛总能拿到名次。”
“同学问他问题就没有他不会的。”
“他是老师最喜欢的学生，还是我们班唯一一个有望考上清北的。”
南梦突然停下，一屁股坐在街边的咖啡店的藤椅上，“确实很优秀，既然他这么优秀，不应该很受欢迎？”
宋捡也在对面坐下，“他很内向，甚至有些孤僻了。除了和他交流学习，其他的，他一律只回三句话——”
宋捡说一句伸出一根手指：
“嗯。”
“不知道。”
“不感兴趣。”
南梦接过服务员递来的菜单点了一杯茉莉拿铁，“孤僻、优秀、追星、神秘的宝宝。小鬼头这人性格色彩还挺丰富的。”
宋捡认同地点头。
“所以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回家。”南梦接过打包好的咖啡，从衣服里凭空掏出一副墨镜戴上。
“就这么回去了？邓卓翔呢？”
“是我回家。”南梦俯身勾下墨镜看他，“你去你同学那里在打听打听，天黑了再回来。”
还不等宋捡抗议，南梦就迈着她潇洒的步伐走了。
宋捡看着她的背影恨不得给她打满差评。
毕业假期大家都忙着旅游练车，他能去哪里问？
宋捡想了半天，终于记起那天晚上被差点儿他整自闭的于阳。
于阳给人的刻板印象就是一个社交狂魔，上至八十岁老太太、下至牙牙学语的婴孩，不管能不能说话，他能聊起来。
还记得他们高一入学第一天，他就把自己班上那一层楼的人都聊了个遍。
宋捡点开聊天框，发现他们俩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生日那天他回的那句OK。
也不知道那天晚上南梦有没有对于阳做什么。要是他问自己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自己又该怎么回答。
纠结再三还是发了个微信过去：你在哪里？
于阳：在家打游戏呢，怎么了？
他没提那天晚上的事。
宋捡：我来找你。
于阳：[好的表情包]
宋捡刚跑两步就被一脸紧张地服务员追出门拦住：“帅哥，你还没结账呢！”
“……”
宋捡尴尬地又走回去结账，并在心里痛骂南梦。
南梦有感应似的，接连打了三个响亮的喷嚏，“阿秋！阿秋！阿秋！”
她拿出纸袋里的免费咖啡猛喝了一口，嘴里疑惑地嘟囔着：“就降温了？”
于阳打开门看见宋捡一脸阴沉，还以为他出门踩狗屎了呢。
于阳撑着门框笑着调侃，“谁惹我们小捡捡了？”
“一个太太太奶奶辈的人。”宋捡推开于阳进门换鞋。
“太太太奶奶，辈分这么高？”
不是辈分高，是年纪大。
于阳爸妈不在家，两个人拿了瓶饮料回到房间里席地而坐。
于阳拧开盖子，猛喝了一口，“你来找我干嘛？”
“你知道邓卓翔有一个走得近的朋友吗？”
“邓卓翔？！”于阳嘴里的饮料差点儿喷出来，“你怎么突然问他的事？”
“怎么了？”宋捡一脸疑惑。
“他自杀了你不知道？”
“我知道啊，我今天还去看了他父母。”
“你自己一个人去的？”
“应该是吧？”
宋捡内心又补了一句：“还有一个鬼差。”
“你没看班群吗？”
宋捡摇摇头。
于阳放下饮料，屈起自己的左腿，双手环抱着，身体微微前倾，“他是自杀的。他爸妈接受不了，跑到学校说是有同学霸凌才逼死他的。但是学校掉了监控，也走访了不少同学，确实没有证据指向邓卓翔被霸凌。”
于阳说着说着，声音不自觉地压低，“你不知道，上次班长和老师代表班里去看他爸妈，当时看着还挺正常的。结果，”
于阳突然重重地一拍手，吓了宋捡一跳，“第二天突然翻脸，跑到班长家里，缠着班长让她说是谁害死了邓卓翔，吓得班长到现在连门都不敢出。你怎么还敢一个人去？”
听于阳说了这些，宋捡总算能理解邓父邓母看他的眼神了。
宋捡有些后怕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脖颈，“我就是想着同学一场。”
“反正你这几天出门小心点。”
“所以邓卓翔又走得近的朋友吗？”
于阳认真地回忆了起来，“没有，至少我们学校没有。”
“他爸妈跟我说有一个和邓卓翔走得近的朋友。”
“他每天就是教室、食堂、厕所，三点一线，要是有走得近，能不知道？”
“有没有可能是校外的？”
“那也不可能，”于阳十分自信地回答，“他每个周末都在图书馆，除了周六下午有可能会在市体育中心附近冒个泡。”
“体育中心？”宋捡立马捕捉到其中的关键点。
明信片上写到“多希望每天都是周六”，会不会和市体育中心有联系？
“他在哪里干什么？”
“不知道，我就打联赛那几天老往那边跑，周六下午回家的时候总能看见他。”
宋捡没记错的话，市体育中心离他家可不近，那附近也没什么店铺。
难不成邓卓翔也打球？那个宝宝是球友？
宋捡好像越来越不了解邓卓翔了。
宋捡在于阳吃了晚饭，等到天暗下来才离开。
他现在可是背着五千万的债务，为了省钱他选择搭乘公交再步行一段路程回家。
下了公交车，穿过一个小公园就能到小区南门入口。
以往公园这个时候会有很多业主散步，但是刚下过一场大雨，所以现在公园里一个人也没有。
宋捡一个人走在铺满鹅卵石的小道上，树影婆娑，还有冷风时不时地吹过。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于阳说的那些话，弄得宋捡现在心里毛毛的，脚步不自觉地加快。
就在离小区人行侧门还有二三十米远的地方，一个穿着墨绿色雨衣的高大男人像鬼影一样从花坛里跳了出来。
宋捡被这突如其来突脸，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借着昏黄的灯光，宋捡认出了男人，“邓叔叔？”
邓父低眼看着宋捡，就像白天在他家过道那样。
虽然雨衣的帽子遮住了光线，将他的双眼深深掩藏在阴影之下。宋捡也能感受到他此刻眼中的凶狠。
“小宋，你和翔翔到底是什么关系？和他开房的人是不是你？”邓父语调平缓，像是个机器人一样。
宋捡边说边往后挪，“我和邓卓翔就是同学。不知道邓叔叔你说的。”
“你帮翔翔整理书桌，还一个人来看他，你是不是觉得愧疚，对不起翔翔！”邓父越说越激动，他已经认定了宋捡就是那个害死邓卓翔的人。
“我为什么会觉得愧疚？”
“因为是你毁了翔翔，毁了我们家。要不是你，翔翔怎么可能对我们说谎，怎么可能每个周末都骗我们的钱出去和你开房，是你，都是你！”
邓父猛地举起自己的右手，雨衣袖子堆在手腕处，露出一把水果刀。
“他要杀我！”
宋捡想要起身已经来不及了，只能抬手挡住自己的重要部位。
刀尖落下的瞬间，宋捡手腕上的古旧铜钱爆出一股力量，直接将邓父掀翻在地。
紧接着一阵警笛声响起，一队警察迅速地上前制住邓父，并将愣在原地的宋捡扶起。
邓父一边被架着往后走，一边努力回头怒骂着，“是他，他是杀人凶手！”
宋捡被带回公安局做笔录，再被送回家时已经快零点了。
宋捡失了神一样地呆站在玄关处，还是南梦出声才将他的思绪拉回来。
“很害怕？”
宋捡循声看向南梦，眼底猩红，“废话，我差点就死了。”
“不是差点吗？”南梦语气平淡像是早就知道会发生一样。
宋捡走近，盯着她的眼睛问：“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邓卓翔爸爸会来杀我。”
南梦嘴角微微上扬，“我不能预知未来。”
“那你为什么让我晚上回来？”宋捡追问。
“因为我看见你的生命在那个时间点有波动。”
宋捡在隐忍，他咬牙道：“你还说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小鬼头他爸爸会去杀你，”南梦正色道：“但我知道你不会死。”
“因为这个？”宋捡举起戴着古旧铜钱的手。
“因为你是我南梦的搭档。”
南梦说得很认真，让宋捡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不过宋捡一直悬着的心居然在此刻得安定下来。
“快去洗澡吧，脏死了。”南梦伸出根手指推开他，嫌弃地龇了龇牙。
宋捡：……
宋捡洗完澡出来，看见南梦正坐在客厅里开开心心地吃着炸鸡追剧。
一想到自己今天一天都在忙着调查邓卓翔，她倒悠闲地在家里面吃吃喝喝，还让自己给她结账。压下去的火又要冒上来了。
宋捡走到电视机前挡住。
南梦叼着鸡骨头歪头，“给我让开，不然……”
南梦做出打响指的动作。
宋捡黑着坐到一边，心里盘算着哪天请个道士上门。
“这个是你们的搭档都会有的吗？”宋捡看着手腕上的古旧铜钱。
“每一个人间搭档我们都会给他自己有的一部分力量当作契约，负责联络对方和保护。不过，”南梦的目光从电视上帅气的男演员的脸上移开，看向宋捡，“每对搭档之间的信物都是不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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