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纪凛不为所动,宽厚粗糙的手掌揉了揉他柔软的头顶,脑海对刚刚的撒娇回味不穷,态度强硬,“不行,会淋湿。”
自己都低三下气的撒娇,居然不管用,李今安深知无理取闹四个字怎么写,松开纪凛,双手一摊在床上滚来滚去。
“去嘛!去嘛,信不信我现在站在雨里全身淋湿透,说到做到。”
他撒泼打滚没准头,差点滚掉地上,纪凛下意识伸手扶在床边。
话落他真打算起床去雨里淋雨,纪凛微微皱眉,双手轻而易举扣住他乱动的肩膀以防不小心磕到,仿佛在犹豫决策。
李今安一个鲤鱼打挺坐在床边上,看样子犟种一个,突然听到头顶忽然发出一道低沉的叹气,是妥协。
接着纪凛突兀的弯腰替他穿好鞋子,鞋拔子上两根草绳各自一边,做成简易的拖鞋,平日里在家李今安常穿,看起来很潦草。
他觉得没什么,纪凛握着他的脚,看到白净的脚背被不小心划出道红印子,拿着鞋子帮李今安穿上。
心里再次涌上说不出的滋味。
他把裤腿挽起来纵容万分的语气道,“没有下次了。”
破旧的小屋是杂物间,搜出个破了两个洞的木伞,左边一个右边一个,倒是对称。
接着纪凛找出生锈不太好用的铁锹和装地瓜的麻袋。
他让李今安撑着伞,手臂一揽,便轻而易举地将他揽上了自己的胳膊,弯腰抱住李今安的大腿稳稳地坐在男人结实的小臂上,另只手拿工具。
动作间如行云流水,轻松的仿佛抱起的是一团棉花。
纪凛起身感受到那一丁点的重量,比棉花还轻,眉头的不悦闪过。
还是太轻了,再多喂点。
李今安再瘦,好歹是成年男子,被纪凛轻轻松松一只手托着,脸上有点挂不住面子。
他甩甩小腿挣扎两下,有点扭扭捏捏的道,“我能自己走,放我下来吧。”
纪凛没应,突然颠了颠肩膀。
“啊——”李今安小小的叫了一声,为了维持平衡,下意识地用手环抱住纪凛的脖颈。
纪凛的另一只手自然地护在他的腰侧,感受到他肌肤传来的微热。
李今安不得不低下头恼怒地用力捶了下纪凛的胸口。
雨见小,变成细细的雨丝,天地间仿佛镀了层薄纱,将逐渐远去的两道身形慢慢隐秘在雾中。
雨丝落在木伞上,发出细碎而温柔的声响,像是春蚕在啃食桑叶的莎莎声,李今安听着头顶的声音,觉得有趣又新奇。
他坐在纪凛手臂上,扭头准备和他说话,发现他另一边的肩膀在雨里,便微微侧了侧伞,完全遮盖住右侧淋雨的肩膀。
李今安觉得自己的动作悄无声息,谁知下一秒纪凛便道,“不用管我,切记自己万万不能湿了,否则——”
“好啦好啦。”
李今安打断他的话,手自然的拍了拍男人的头顶,仿佛在摸只小猫。
纪凛感受到头顶的触感,罕见的僵住,他抬眼和兴致冲冲的李今安对视。
李今安冲他无辜的眨眨眼,眼睛弯弯,笑着催他,“干嘛,快走啊,只许你摸我,不许我摸你啊,纪凛,你好过分哦。”
“让你摸,主人随便摸我任何地方,哪里都行,我绝不动。”纪凛嘴角微勾,低笑却语气认真道。
一声“主人”叫的李今安羞耻的脸颊红了,他咬着牙偏开视线。
纪凛在林中的步伐永远沉稳,不过比以往更加稳重,搂着李今安的手臂上肌肉凸显,青筋暴起,仿佛怕怀里的陶瓷娃娃般的人儿摔了。
延绵而细密的雨丝,笼罩这整个山峦,两人依偎站在林中,远远看,像是一副画中人。
李今安动了动鼻子,深嗅了一口,泥土的气息被雨彻底激活,他嗅到腐烂的落叶、湿润的苔藓,全部被雨水放大千万倍。
一股腥甜而清凉的味道充斥他的鼻腔。
和在村里下雨完全不同。
李今安特别特别喜欢,他的精神很兴奋,催促着纪凛加快步伐。
很快便到了地瓜地。
“放我下来。”李今安挣扎着被掐着腋下稳稳当当放在泥地上,指着面前坑坑洼洼的土,“是这里吗,地瓜就在土地里?”
他比纪凛矮快一个头,高高撑着伞笼罩着纪凛,担心他被雨淋到。
纪凛的大手包裹住他的手,接过沉重的木伞,超他的方向偏了大半。
“伞给我,就是这里,你也要一起挖?”
他想到李今安那双生的极好的手,指甲整洁圆润,透出健康的淡粉色,手指纤细柔软。
不应该挖地瓜,应该静置于膝上,放在手心精心把玩的艺术品。
李今安语气理所应当,仰头望了望天,撸起袖子加油干的火热架式,“那当然了,哎呀,别磨蹭了,一会天该黑了。”
泥地混合雨水,松软的很好挖,纪凛找来根粗棍子给李今安,让他用棍子,别下手。
雨雾蒙蒙,山间中两道紧靠的声影蹲在地上,李今安挖到一个大地瓜,他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旁边堆满了粘着泥土的红薯。
纪凛知道他喜欢把地瓜挖出来,便交给李今安挖地瓜,他负责找地瓜、撑伞和挖土。
李今安两只手拽着最大的地瓜,用尽吃奶的力气往外扒,奈何土太滑,好几次脱手,
“纪凛,我挖不出来,它太大了!快来帮帮我。”
纪凛立刻放下手头的活,来帮他。
纪凛靠在李今安身后,两人胸膛紧贴着后背,潮湿的衣裳互相传递温暖的温度。
纪凛宽大的两只手笼罩住他的手,肌肉绷起,一用力,地瓜连带着泥土从地里拔了出来。
李今安看着比他小臂长的红薯,两眼放光,情不自禁的“哇~”了一声。
“好大的地瓜啊,我的亲娘哎!纪凛你快看,这么大的地瓜,是我见过最大的地瓜了!”
他扭头喊纪凛快看,激动的整个人像一只雀跃的小鸟,眼睛里水光潋滟,明亮的惊人。
纪凛随意看了眼地瓜,便深深的注视他,纪凛突然觉得世界在李今安周围模糊、虚化。
他仿佛被加上了一层柔光和滤镜,只剩下他弯弯的眉眼。
纪凜的胸口有一团莫名情绪从心脏涌向四肢百骸。
“嘭!”
“嘭嘭!”
纪凛听到自己的胸腔开始剧烈的跳动,咚咚声撞击着耳膜震耳欲聋。
挖了满满的地瓜,李今安满意而归,可能从前有过快要饿死的经历,他有了攒食物的癖好,像只小仓鼠似的,恨不得把家里的厨房和小地窖堆的满满当当的。
安置好东西,李今安叉腰环视好大一圈的地瓜,最近吃得好,运气也好,好久没有低血糖发作。
他倒是觉得庆幸,毕竟无缘无故的在路上突然晕倒,万一载在石头上,脑袋磕个大洞,岂不是会死的透透的。
他满意的拍拍手掌,迈出厨房门框,屋外的雨变小,几丝雨丝随风飘落。
撑起手到头顶挡雨,小跑回屋子,迎面和纪凛来了个面对面,差点撞上。
纪凛维持脱掉上衣的姿势,瞥了他一眼,意味不明,面无表情的翻出毛巾擦拭身子,耳根子红了。
挖地瓜的时候纪凛撑伞大半在李今安头顶,半边身子全湿了,于是便来换衣服,谁知李今安时机来的刚好。
李今安看直了眼了,脑子里想法混乱,他知道纪凛的身材很好,肌肉很棒,没想到这么好啊。
真火爆。
他一个大直男都看心动了。
不敢想现代的一群小母0看到了该迷死多少个,有多少个尖叫着扑上来。
“还看,想摸吗,主人?”纪凛拎着毛巾,半张开双臂,一副任君采摘的模样。
李今安把头摇成拨浪鼓,溜的飞快,扒在门框边露个脑袋,“那啥,我先走了,你换好衣服了出来哦。”
“还有,不要再叫我主人了,咱俩都是人,老是叫我主人,太别扭了,像玩某种奇怪的play。”
李今安突然想到几天前一个晚上,他迷迷糊糊去茅厕解小手,他这个人该讲究的不将就,费了老大的劲弄了个干净通风的茅厕。
但做工太潦草,最近又一直下雨茅厕顶上开始漏水,李今安正全身放松的小解,突然凉飕飕浇在头顶。
他大叫一声,被吓了一大跳,裤子都来不及提,以为是什么虫子趴在他的头上,纪凛赶忙来时,像是看见了救星。
李今安扑过去紧紧抱住纪凛的腰肢,声音因为恐惧很抖,“你快看看,是不是又个虫子在我头上。”
纪凛的身体僵硬瞬间,便立刻仔细检查了一遍他的头发,说,“没有,应该是房顶漏水了。”
这时李今安回过神来,刚刚的触感不像虫子飞到头上,反而像水滴在上面。
他后怕的松口气,慢慢松开抱着纪凛的手,低头这才发现自己的小弟还在裤子外头和他打招呼呢。
迅速把不听话的小弟塞回去,李今安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耳根子悄悄红了。
最后纪凛检查屋顶,确实是屋顶漏水,他让李今安先回去睡觉,等第二天李今安再上厕所漏水的屋顶已经被修好。
李今安不知道纪凛有没有看到什么不该看的,晚上天黑,他去厕所摸黑去的。
黑咕隆咚的,应该看不到吧……
纪凛放下衣服,静直站立,望着他离开的方向一动不动,眼底暗光闪动,仿佛在看他认定的所有物,偏执到病态。
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该看的不该看的也都看了。
所以……
他们什么时候成婚?
纪凛认真的思索,不能太简便,他要给李今安最好的。
不过不着急,李今安很容易害羞,突然提出成婚的打算,可能会被吓一大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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