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悠悠,风暖暖。
楚清偃在膳堂吃饭——西红柿炒番茄,毫无食欲。
他撑着头,歪坐于椅上,手指点水在桌上画圈。
【要是有酒喝就好了……】
槐树下,叶疏白从药房偷出一罐相思引,倒入桑落酒,酒水差点溢出。叶疏盯着酒坛,脸上尽是奸笑。
“疏白?”
熟悉的声音响起,叶疏白一改奸笑,委屈巴巴道:
“师兄,阿爹给我送了一坛桑落酒,哎,可我不喜桑落,只爱梨花酿……”
见顾九渊对着酒坛若有所思,叶疏白决定再加一把火。
“哎——这酒只能倒了。”说着,叶疏白起身走向池塘。
顾九渊忙阻拦,温声道:“慢着!有一人极其喜爱桑落,不妨将这酒给他?”
闻言,叶疏白开心地将酒递给顾九渊:“劳烦师兄啦。”
“无妨,我替他谢过师弟。”
顾九渊不知楚清偃现在何处,且自己也有事在身,将酒放于他房中,很快离开。
楚清偃不喜膳堂饭菜,回院拿银子,准备溜下山买酒吃肉。却见桌上桑落:
“谁放这的?”
楚清偃拿起酒坛,走至院外,低声询问四周空气:
“这是你的吗?”“这是你的吗?”
“好吧,都不是。”
“莫非是有人被小爷的魅力折服,将这酒送于我?”
楚清偃撕开封口纸,香气扑鼻,猛吸一口,疑问道:
“这酒香怎么跟平日……不太一样?”
闻声,叶疏白躲在远处,心头一紧:莫非他发现了什么,不应该呀,相思引无色无味呀……
“比平日更香了!”
楚清偃大口大口喝起桑落,第一口,脸泛红;第二口,眼泛红;第三口,脚轻浮。
叶疏白对此效果非常满意。只是他不知,相思引有致幻的副作用,十分伤身。
相思引几克便能让人情不能已,而叶疏白……放了整整一罐……足足一斤斤……
楚清偃脚步轻浮,神志不清,身处幻境中,在自己院中游荡,其实已走至落青台了。
“楚离!”
许离忧拦下楚清偃,厉声呵斥。
“咦?”
楚清偃看着眼前人,突然大笑,眼泪进出笑出。
在楚清偃眼中,许离忧此时是个牛头人身的妖,牛头是楚清偃的小牛星星。
“星星,你化形了!哈哈哈哈!就是这头怎么没变过来?”
楚清偃跌跌撞撞走向许离忧,伸手摸他的脸,
“莫不是平日作恶,功德不够?”
见楚清偃酒气熏天,许离忧嫌弃推开楚清偃:
“瞧瞧你现在的样子,师尊对你一再纵容,你不领情就算,还蹬鼻子上脸!醉酒来落青台,公然挑衅宗规?”
楚清偃醉酒,本就站不稳,被许离忧一推,身子便倒地。
这一倒,神智更不清醒了——原本的牛头竟变成了弦月的脸。
在他眼中,弦月居高临下,看自己的眼中满是厌恶,嫌弃,不满,怨恨……
可怕,太可怕了,一个好眼神都没有,定是弦月还在怪自己……
楚清偃悲喜交加,委屈涌上心头,泪水一个劲地流,起身抱住弦月。
手拦住许离忧的脖颈,热气裹着酒气熏侵袭许离忧。
“呜呜呜呜……弦月……呜呜呜……我……我好想你……呜呜呜呜……”
楚清偃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还有口水,全都抹在许离忧衣领。
许离忧顿觉嫌弃,用力推楚清偃,也不知对方哪来的牛力,怎么推也推不开。
周边看戏弟子越来越多,多为男子,女弟子见了都捂着眼睛跑了。
沈寒年也在看戏,但很快便觉无趣,准备离开,却见挤在男人堆中的苏若云。
苏若云睁大眼睛,比平日上课要认真得多。她自小便娇生惯养,也没人教过她男女有别,更不用说遵守什么女德女戒。
沈寒年嫌弃无比,路过她身边时,小声说了句“恬不知耻”。
此话虽音量小,但足够苏若云听见。苏若云用力抓住沈寒年衣袖,不满道:
“伪君子,你说谁呢!”
沈寒年低头盯向自己的衣袖:“松开。”
“我就不!”苏若云语气傲慢,摆出大小姐架子。
见苏若云这般,沈寒年挑衅道:
“苏大小姐,为何明知故问呢?”
此话彻底激恼苏若云,她气不过,也说不过沈寒年,便抽出长鞭,甩向沈寒年。
沈寒年快速躲开,震惊道:
“你疯了!在落青台打架!”
落青台乃凌虚隆重场地,在此斗殴者,轻则领鞭,重则逐出师门。
“呵,你也会有怕的时候?”
苏若云才不管那么多,只关心沈寒年的情绪,他竟会怕?有趣有趣!就这么在意凌虚弟子的身份?
围观群众本都是看许离忧与楚清偃的好戏,但经苏若云一鞭,大部分都转来看苏,沈两人的好戏。
沈寒年不打女子,且十分重视宗规,绝不能被逐出师门。
“哼,你个泼妇!”
放下狠话便快速离开。
见主人公跑了,看戏之人顿觉无趣,嘘声一片,想回去看楚清偃与许离忧,却早已不见两人踪影……
许离忧也怕受罚,他也怕被逐出师门,在凌虚,就属许离忧与沈寒年将宗规记得最清。
一个是怕再也见不到师尊,一个是怕得不到父亲的认可。
许离忧一手托着楚清偃,一手握着虚无剑,快步跑至青山堂,样子实属狼狈。
烦人的是,楚清偃怎么都不松手,腿也勾在许离忧身上。许离忧仿佛体会到抱娃的痛苦。
青山堂有个小灵池,是自己曾经的沐浴地,且池水寒凉,能醒人心神。
许离忧本想将楚清偃丢下灵池,让他好好清醒,但根本扯不开楚清偃,便只好抱着他一同下水。
打量周围,自己已有段时日未来这了,好在,自己从小住到大的地方,没啥变化。
楚清偃的身子浸在水中,可能觉不舒服,脸不停地往许离忧胸前蹭,仿佛在寻找温暖。
【他此刻真的好像个小孩……】
许离忧静静盯着楚清偃,不过手依旧按住楚清偃的头,防止他再深入。
楚清偃的手也不老实,无奈,许离忧只能一手按楚清偃的脑袋,一手抓楚清偃的手腕。
他腕间耷拉的安离手绳显得格外夺目。
许离忧仔细盯着,心中不悦:
哼,他这种烂人,竟也有姑娘给他送此物……那姑娘定是瞎了眼……
相思引同别的春药不同,先致幻,再**。
刺骨的冰水让幻剂褪去,楚清偃顿觉燥热难耐。许离忧的胸膛已被自己趴热,换个凉的地方。楚清偃伸长脖子,将脸贴在许离忧脖颈。
【此处凉,甚好甚好。】
奇怪的是,楚清偃并未做出任何越矩的行为,就只是乖乖贴着,像个小乖宝,在凉席上睡热了,就换个地方接着睡。
“吱呀——”
门开了,是叶疏白,他一直尾随楚清偃,此时正要来一探究竟,让楚清偃颜面尽失。
许离忧不满,怒吼道:“滚出去!”
法力随之怒气将叶疏白劈出,许离忧修为比叶疏白高三阶,这一劈,可要了叶疏白半条命。
叶疏白重重摔在地上,脸擦破,顿时慌了神。
他最看重容貌,平日对脸的保养下的功夫比女子还多,他顾不上楚清偃,连滚带爬跑回屋。
不知为何,许离忧总觉得自己很适合做母亲,也许是自己缺爱,便总会给别人很多爱吧……
别人被下药,沉浸温柔乡,而楚清偃,梦中一直幼时的自己在与弦月分享自己的美味烤鸭。
梦中:
小楚清偃扯下鸭腿,大方递给弦月:“弦月!你快吃!这个可好吃啦!”
小弦月温柔接过,礼貌道谢,小小一只的,乖乖坐在小木凳上吃,看着很乖很可爱。
楚清偃则扯下另一只鸭腿,直流口水:“哈哈哈……”
随即,重重咬下。
“啊!”许离忧吃痛大叫。
楚清偃顿时恢复神智,见自己口中的鸭腿变成许离忧,错愕震惊。
他慌乱起身,却在池底踩空,再次重重地压在许离忧身上。
许离忧闷哼一声,强压怒气:“快滚!”
“好……好……”
楚清偃仔细着脚下松石,起身见许离忧衣带尽数散开,衣带旁挂着两枚白玉佩,衣带下是那艳色扶桑花。
楚清偃一时看得呆愣:好美……
见楚清偃这呆傻样,许离忧顿觉不对,顺着他的眼神往下看。
【不好!】
许离忧赶忙将衣衫盖住扶桑。
【这小子知道的秘密太多了,得找个法子让他失忆……】
楚清偃理了理衣襟,快速跑回屋,将门关上,翻开《念月记》写起日录。
“弦月!你知道吗!我今天又闯祸了……呜呜呜……我好像做了很出格的事,很大逆不道的事!也不知我怎么了,莫非是蝶散的副作用……”
楚清偃安静写着,心里情绪如过山车般,时高时低。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