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着新娘秀禾服。
这一抹鲜艳的红色,使得季云璟的身影难免有些显眼。
而这祭祀台上多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自然早已被尽收眼底。阴阳祭师冷笑一声,他早就注意到她,大手一挥变换出更多的桃木剑直直对着季云璟来。
百里执方眼疾手快,迅速闪现在季云璟身前,抬手迅速施法结印设圈,挡住飞过来的桃木剑,火光电石之际,桃木剑摇摇晃晃承受不住,全部粉碎。
异兽被吸引过来,几下嚼碎了口中的魂魄,长啸嘶吼。
道袍在风中划出一道弧线,少年从袖口中拿出符纸,闭上眼睛默念符咒,修长的手指甩出符纸。
跑过来的狮头蛇身异兽顿时被阻挡在原地。
顿时缩成了蚂蚁大小。
百里执方冷笑一声,声音清冷而充满高傲:“区区小兽,过不尔尔。”
“抓住他们。”
阴阳祭师癫狂地举起桃木剑喊道,对着面前装了一大盆的黑水施咒,无形的咒随着有形的剑而散播。
那黑水像顿时有了生命,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一样。
化成藤蔓,蜿蜒而去。
百里执方挥手起结界,数张符纸悬在空中将少女围住,语气带了几分认真:“姑娘留在此处,这里交给在下。”说完便持剑飞身而去。
百里执方侧身穿梭于不断变化的黑水藤蔓,眼神坚定,身姿轻盈。
黑水藤蔓有形胜无形,剑能穿透水,却破不了水。
有道是擒贼先擒王,他的目的不是这些藤蔓,而是那祭台中间的阴阳祭师。
祭师面具下的脸扭曲起来,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继续施咒。
刹时,黑水藤蔓又化作天罗地网,将百里执方团团包围,不留一丝空隙。
“雕虫小技。”
剑身印出少年的琥珀色眼睛,令人不寒而栗。
百里执方双手结印,天光乍现,藤蔓黑水散落一地,剑直直对着阴阳祭师刺去。
另一边,狮头蛇身异兽张开血盆大口,被吃掉的鬼魂通通结作黑色混元,从狮口中出来,汇聚到阵法的中间。
季云璟站在结界里,看着被黑水藤蔓纠缠的百里执方,心中不安愈发强烈。
突然,只见四周的结界顿时散作星光点点,黑色的诡异印记在脚下形成。
季云璟还来不及反应,就被拽了下去。
不好,是传送术。
再睁眼,季云璟迎面就对上了阴阳祭师的鬼面獠牙面具。
“人的味道……”
阴阳祭师面具下的嘴角弯起嗜血的弧度,冒着黑气溃烂不堪的手恶狠狠掐住少女的脖子,发出来自地狱的笑声。
“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好孩子,来献祭我的阵法吧,你会是我最好的祭品。”
季云璟被掐红了脸,断断续续地挣扎着说道:“献你大爷,做......做梦。”
看见少女在阴阳祭师手中,百里执方眉间一凌,原本直直刺去的剑拐了个弯,竟是直接将阴阳祭师掐着季云璟的手砍了下来。
“啊啊啊啊——”
血流一地,阴阳祭师难掩痛苦,瘫倒打滚。
在鬼门关游走一遭,季云璟惊魂未定地摸着脖子,半天吐不出一句话来。
没了祭师的阵法混乱起来。
不受控制地疯狂吸收周围的各种力量。
狂风大作,电闪雷鸣。
四十九层石台上的鬼都难以幸免,痛苦的嘶吼声响彻整个石台,甚至万鬼泽祁城其它地方的鬼也皆受此波及。
百里执方踏月而来,扶起季云璟,动作轻柔地帮她拍背顺气,眸中染上几分担忧:“可还好?”
“无事。”
季云璟一抬头,就闯入百里执方琥珀色眼眸中,眉眼关切深深,不似作假。她不由得心神一颤,别过头让自己清醒一下。
百里执方的嘴角抿成一条线,今日阵法诡异,实属是意料之外。
但只要阵法能运行,百里执方就可以改阵法,毕竟他还指望通过阴阳祭台送季云璟到浮屠塔。可方才事态紧急,他又伤了阴阳祭师直接破坏了阵法中心。
现下,只能由他来运转法阵了。
可吸收了太多鬼魂气息的阵法,像发了疯一样,百里执方以身支撑阵法法眼,额头隐隐出汗。
这里的阵法用的是阴阳之术,根本无法让他修炼的狐族法术融入进去。
那阴阳祭师道行深厚,单单凭借他所掌握的阴阳之术,想要操控无疑是难上加难。
倒在地上的阴阳祭师挣扎着站起来,没了一只胳膊的他更加瘆人:“你们都会是我阵法下的亡魂,今日谁也别想阻拦我。”
“呸——做你的春秋大梦。”
季云璟反驳道,顺手拿出一张避灵符贴在阴阳祭师的头上,双手叉腰好不神气,警告他闭嘴。
可这阴阳祭师完全不受避灵符的控制,骷髅般的手机械着拿下符纸,像扔垃圾一样扔出去。
“这种符纸,对我没用。”
“……”
季云璟有些难以置信,刚才掐她脖子的手还是有血有肉的,怎么这会就成了骷髅手。
等等。
有血有肉。
“你......你究竟是人是鬼?”
阴阳祭师僵硬地将脑袋扭成奇怪的角度,骷髅手的手骨架交织在一起发出声响,他的视线从上到下扫视季云璟,鲜艳的红色在面具下的鬼眼中凝结。
“我记得你……你是来找我报仇的,你是来找我报仇的——”
他仿佛疯了一样狂笑,嘴里一直重复着这句话。
季云璟莫名其妙地看他这副不人不鬼的样子,感觉自己也连带着沾上不干净的东西,回怼道:“我跟你可没瓜葛,有病就去治病,别跟我来那一套套近乎。”
阴阳祭师猛然抬头,似是终于有了几分神志,但最终又被身上的黑气吞噬。
“你会和我一样的,逃不掉的。”
语毕,他的骷髅抬起来,破烂的袖口中飞出一团黑雾,似乎要将少女也吞噬下去。
季云璟被逼的步步后退,而百里执方那边也顾不上她。
情急之下,季云璟拿出荷包里的一沓避灵符,脑中闪过一句口诀,就好像念过很多遍一样。
“万千变化,避灵结印,去——”
符纸纷飞,泛着淡淡的金光,漫天散去,又集中到一起。
季云璟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的手,只见符纸不受控制的朝另一个方向而去,带着那团黑雾,阴差阳错地砸到了其它地方。
突然间,阵法变得更加狂暴,那团黑雾也被吸收去了。
“季云璟,你做了什么——”
百里执方以往温和的嗓音里隐含怒气。
季云璟低头看了看手,却是止不住地颤抖,支支吾吾地道:“我......我怎么知道,本能反应就这样了。”
来不及多言。
黑暗吞噬了整个万鬼泽祁城。
……
万籁俱寂,枯黄的树叶被风吹得唰唰作响,带来几分萧瑟之意。
阴阳祭台空旷无比,石台布满了因长年风沙而造成的痕迹,灰暗笼罩在此处,仿佛这里从未发生过什么。
躺在地上的白衣少年,双眼紧闭,原本白皙干净的脸上,沾上未知名的黑色痕迹,像是神明染上了尘埃。
脖子上挂着的白玉坠不停闪烁,似是在唤醒他。
修长的手指微微动了动,碰到了腰间的琉璃瓶。
琉璃瓶上传来的凉意。
终于让少年睁开了眼睛。
百里执方缓缓站起身来,手捂着脑袋,头脑有些昏沉,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一向精明的狐狸眼此时变得像蒙上一层薄雾,有些显得呆傻。
“我这是......怎么了?”
他记得他是在控制法阵,但是不知怎么被破坏了,然后他就跑去想拉住季云璟的手。
对,季云璟。
季云璟破坏了阵法。
眼睛骤然一震,百里执方环望四周,却不见少女的身影。这阴阳祭台上没有任何昨夜打斗过的痕迹,高台之上,除了他便再无任何生灵。
“季云璟——季云璟——”
百里执方扯着嗓子喊道。
可是没有回应。
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白玉坠还在闪烁,甚至比之前还急躁了几分。
犹豫再三。
百里执方还是点了一下玉坠,往玉坠中注入灵力。
顿时,玉坠白光更盛,百里执法的前面出现了一个轮廓深邃,眉宇间尽是自信昂扬的黄衣男子的身影。
“相别一日,百里小狐狸可有想我啊?我之前就试图联系过你几次,怎么这会才和我说话?”
这家伙虽然长得人模狗样。
说话却有些浪荡。
此人名唤祝言允,算是百里执方在浮屠塔里唯一能说得上话的朋友。
是只从北方来的老虎,却很少展现出老虎霸气侧漏的样子,没人知道他是犯了什么罪,只知道比百里执方关进浮屠塔的时间长许多。
据说上神抓他的时候击中了祝言允的后腿,伤得不轻,因此只能常年坐轮椅。他平常不爱出门,最爱看些话本解解闷,做些手工活。
算是个活泼的性子,没人和他说话自己也可以自娱自乐一整天。
百里执方眼神注意着四周,淡淡道:“之前时间紧,不方便。”
祝言允似笑非笑地撑着手,视线在落到某一处,立马坐直了身体。
“诶百里狐狸,我说多少次了,剑要斜挎朝左,你怎么不停劝呢?这路上鬼来鬼往的,我们是一定要把人家小姑娘放在路边上走的,要是走着走着,剑柄打找人家小姑娘怎么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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