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剑碑。
赵敏带着一队人马早早等候张无忌。她身姿挺拔,手中轻摇玉扇,与小龙女相视一笑,脉脉含情。目光时不时扫过远处,眼中带着几分戏谑。
“龙儿你看,他们来了。”
又是熟悉的那些人。
张无忌远远就看到了赵敏,一见到她就想起了被她反复戏耍的自己,顿时愤怒涌上心头,拳头握紧,指节发白。
他身形一动,还没等他靠近赵敏,一个白色身影挡在了他的面前。
小龙女面无表情,手中长剑微微抬起,虽未拔剑,却已让张无忌感到一股无形的压迫。
对上小龙女,张无忌顿时哑了声。
赵敏躲在小龙女身后偷笑。玉扇微开,挡住了笑意却挡不住满眼的狡黠与得意。她的声音轻飘飘地传来,满是嚣张。
“张教主,我们不是约好了见面么,何必如此急躁?”
张无忌无奈,只能压下怒火愤愤喊道:“赵敏!解药给我!”
赵敏吐舌:“你已经胁迫过我一次了,又想故伎重演啊。好啊,你杀我啊,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杀我。”说罢,她抱住小龙女的腰肢,一副「有人撑腰,你奈我何」的模样。
她想了想,继续火上浇油:“话又说回来,你要是真杀了我,你师叔师伯也活不成了。这样也好,大家一起死好了,黄泉路上还能作伴呢。”
“你!”
张无忌气极,手指着赵敏,胸口剧烈起伏,气到说不出话。
“哼!你的东西还给你!”
张无忌手一翻,掌心上躺着赵敏之前送去的珠花。他话音未落,便将那珠花狠狠摔向地面,仿佛要将心中的怒火一并倾泻而出。
就在珠花即将落地的一瞬间,小龙女右手轻轻一挥,那珠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托起,稳稳落在了她的掌心。她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珠花,指尖轻轻摩挲着,目光中闪过一丝了然。
这便是敏儿信上所说的藏有药方的珠花吧,没想到张无忌竟真的将它还回来了。
赵敏转而趴在小龙女肩膀上,眉梢轻轻一扬:“你看,我说对了吧。龙儿,下次……你可还想与我赌些什么?”
调侃完小龙女,赵敏将目光转向张无忌,故意嬉笑打趣道:“张大教主,你既然不要我的东西,那你还向我讨药啊?怎么,说不出话了?是不是觉得我说的很有道理?
张无忌黑着脸,闷声道:“我说不过你,我懒得理你。”
小龙女见赵敏再次戏弄人家,忍不住露出些许醋意:“敏儿,莫要逗弄他了。”
她大致知晓张无忌的身世,童年遭遇是有些悲惨,长大后为人正义仁善实属难得,但这又与她何干。她喜爱敏儿戏弄他人时的肆意俏皮,但不喜敏儿和一个男人在外打闹嬉笑。
赵敏察觉到小龙女好似不喜,于是收起戏弄的表情,语气轻松:“张大教主,你要的东西我可以给你,我那日在武当山上就说了,只要你答应给我办三件事,不论是【黑玉断续膏】还是【七虫七花膏】的解药,我必定双手奉上。”
张无忌思量了一下:“好,我答应你,你说吧。”
赵敏勾唇:“我说过了,现在还没想好,但我们做个约定,我不会让你违背侠义之道,也不会叫你做猪做狗,更不会让你去死。怎么样?击掌为誓。”
“好。”
两人击掌三下,清脆的声响在空气中回荡。
赵敏走到小龙女面前,她递来的珠花,指尖触碰到珠花的瞬间,还不忘俏皮地对小龙女眨了眨眼。
小龙女没好气地嗔了她一眼。
她们来的路上就在打赌。赵敏信誓旦旦地说今天张无忌一定会把这珠花还给她,但她会让张无忌心甘情愿地再拿回去。小龙女当时不相信,她觉得怎么会有人如此反复,举棋不定,结果......
看来自己还是不能理解这山下人的复杂心性。
赵敏对张无忌朗声笑道:“这下,你会收下我的东西了吧。”
张无忌抿唇,不情不愿地伸手。
“欸,等等,你这么不情愿,是不想要吗?”赵敏忽地缩回了手。
张无忌瞪了她一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摆出笑脸:“赵姑娘,多谢赠礼。”
“笑得真难看,算了,谁让我大人不记小人过呢,拿着吧。不过,张教主,这珠花可是特意挑选的,你可不要再送给那个小丫鬟了。”
赵敏随手一抛,张无忌赶忙接住,生怕赵敏又趁机发难,说些什么来为难他。
赵敏眼中闪过一丝冷意,事情既已办完,她懒得再费口舌,也不愿再理会张无忌如何猜想。她转身走向马匹,动作干脆利落,翻身上马,姿态潇洒而从容。她侧头看向小龙女,微微颔首示意。
小龙女心领神会,轻轻点头。她本就不喜与旁人言语,更不愿多作纠缠,径直骑上马,与赵敏并肩而行。
两人已经骑马回程,跟在后面的鹿杖客取出一封信件交给张无忌。
“敝主人有书信一封交给张教主。”
鹿杖客拱手:“解药稍后送到,张教主,回见。”
张无忌皱眉看着信,心中满是疑惑与不解。
他愣愣地看着两人渐远的身影,一明艳张扬,一清冷脱俗,明明性格差异甚远,却又意外和谐,仿佛天生就该并肩而行。
那位龙姑娘明明不为财权,为什么要跟着赵敏为非作歹,难道她有什么苦衷?又或者像我这般,被赵敏玩弄在手心之中?
张无忌在原地苦苦思索,敏龙二人自是不晓,她们此时尚沉浸在昨夜的浓情蜜意之中,眉目之间都在诉说着柔情。
阿三正在养伤,阿二在照看他,阿大在看着六大门派的人,今日跟在赵敏身后的只有玄冥二老。这两人,一人好酒,一人好色,两人见多识广,二女之间特殊的氛围怎么会看不出。只是他们跟着赵敏都是为了权力和金钱,只要赵敏仍是郡主,仍受朝廷之主的喜爱,他们自然是尽心尽力,不敢多言。
兄弟俩互相递了个眼色,知晓日后需要对小龙女多加关照了。
赵敏刚回府上,一从仆从旁跑出,立马参跪下来:“郡主!”
赵敏看到他不由眉一挑,这个人是她特意安排收报消息的,不是江湖消息,而是王府的消息。
“进来说话。”
“是。”
赵敏看向小龙女,她在犹豫要不要让小龙女听。
小龙女自是看到了她眼神中的犹豫,心里不免有几分失落,但转势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无碍,我在屋内等你。”
察言观色极佳的赵敏怎么会错过小龙女的表情,她牵过小龙女的手,轻轻摇头:“龙儿不是说,我到哪,你便随我到哪吗?怎么一个传消息的仆人,龙儿都不敢和我一起?”
“不是,我……你呀,又打趣我。”
小龙女说不过赵敏,反应过来赵敏在逗她,只能轻轻敲了一下她的小脑袋。
赵敏抱住小龙女的一只胳膊摇晃起来,声音放软。
“哎呀~龙儿,龙姐姐,师傅~我错了。”
“好了好了,我们走吧。”
小龙女真是被她磨得一点办法没有,尤其是赵敏和她撒娇的时候,她总觉得心里痒痒的,那份清冷自持的外表下,早已被赵敏的娇俏与柔情融化。
两人坐在大堂上,赵敏先为小龙女倒了一杯茶,茶香袅袅升起,氤氲在两人之间。接着再为自己也倒了一杯茶,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茶面上的热气,抿了一口。
“说吧。”
来人低着头,恭敬道:“禀郡主,两日前七亲王宴请王爷,王爷直至戌时才归。据探子报,七亲王意欲郡主和世子尽早成婚。”
“父王怎么说?”
“待郡主归家便不再让郡主出门。”
赵敏咬牙,心里痛骂赵强。他自己不出面让他爹爹出面,这下可好,自己竟成了有家不能回的人。
“郡主……”仆人怯生生地唤了一声。
“还有事?!”
仆人被她的目光吓得一颤,急忙跪在地上:“郡主,昨日七亲王日出就带着世子还有聘礼上门了!七亲王还说皇上因为明教的事情大为气愤,他为王爷求了情,皇上这才没有降责。”
“恩威并施,他果然好手段!”
赵敏心中的怒火再也压抑不住,气的将茶杯扔在地上,茶杯触地而碎,大大小小的瓷片被砸的到处都是,茶水洒了一地。
赵敏站起身,目光冰冷地看向远方,心中满是愤懑与不甘。她知道,七亲王此举不过是为了逼她就范,用权势和家族的压力来逼迫她接受这门亲事。
但她赵敏又岂是任人摆布之人!
她深吸一口气,平复心中的怒火,忽然惊醒,看向了小龙女。
从听到第一件事开始,小龙女本就白皙的脸逐渐变得惨白,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些她还是懂的。
她与敏儿不同,在这世间,她是孤身一人,无牵无挂,但敏儿有她的亲人,有她的抱负。
可,敏儿要是赴婚,我又该如何?
赵敏连忙拉住小龙女的手,这才惊觉小龙女的手冰凉的很。
“龙儿,你不要多想,你不是说过我在哪你在哪么,你放心,我不会嫁的,放心。”
赵敏对着从仆一转温柔态度:“父王怎么说的?”
“王爷说需要此事郡主点头,说郡主近日不在家去了万安寺。”
“下去吧,让人备马。”
“是。”
直到人退出了门,小龙女脸色才稍稍好了些。
她反握住赵敏的手,握的紧紧的,眼神里带着不舍和祈求:“敏儿?”
赵敏将人拥入怀中,给予人暖意与安慰,声音轻柔而坚定:“你不是输了我们的赌约吗,现在我要让你受罚。我要罚你不许胡思乱想,不许悄悄离开,不许违背那夜我们所说的。”
小龙女也拥住她,心里平静了不少。
敏儿长高了呢,想当初,这人才到她眼间,现在一晃,都已经比她高出些许了。
“龙儿,你听到了吗?”
小龙女抬眸,对上赵敏担心的眼神,坚定道:“我听到了,敏儿在哪,我便在哪,不离不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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