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感慢慢恢复，江舟转了转头，发现自己好像躺在一张类似桌面的平坦平面上，
他本身就没剩什么力气，所以只是尝试性地挣扎了两下。
很显然也并没有起到任何的作用，倒是手上被勒出的红痕更加深了一点。
“好心提醒你一下。”荻兰说：“没有必要挣扎，这东西是用来捆污染物的，你不可能挣得开。”
“第一阶段的污染会耗费你很多能量。我劝你趁着现在多休息休息。”
江舟又尝试着动了动自己的手，束缚带纹丝不动。
体内那股渗人的寒意还是没有消散，他身上出了一层冷汗。
荻兰转过头，对自己身边跟着的研究员说：“检测一下他现在的污染度。”
“是。”那研究员低着头，走到了一边的试验台上。
半分钟后，江舟看着对方朝着自己的方向走了过来。
他手上拿着一根针管，针管的制式很眼熟，针尖粗长，和夏至用来扎自己的那根差不多。
这画面引起了江舟很不好的印象
他在江舟面前停下。
那根针在江舟的注视下扎破了他的皮肤。
意外地，江舟并没有感觉到什么疼痛。渗透了浑身的冰冷感好像是一针有力的麻醉药剂，让他的痛觉变得迟钝。
研究员手指微动。
江舟看着自己的血液从身体中被抽出，渐渐填满了那根通明的针管。
被抽出来的血液颜色比一般的血液浅上不少，呈现出偏粉的红色。
针头从江舟身上离开后，江舟的皮肤很快渗出大量血液。
那研究员也不管，转过身就急匆匆地拿着江舟的血液准备进行化验。
好在伤口不算大，血稍微流了一会，针孔处的伤口就自己凝固了。
江舟看着那流出体外一滩浅色的血液，怔怔半晌。
最后，他问系统：“我这是已经变成污染物了吗？”
系统安静片刻，然后告诉江舟：【按照这个世界的概念来说，应该属于污染初期，还有救。宿主要是完全变成污染物了的话，就联系不上我了。】
江舟：“我记得我好像扫到一眼我账户里有积分，我能从系统商店里兑换一点东西吗？”
系统：【可以是可以，但是你的系统商店没有升级过，里面的东西都是一些很基础的道具，就算兑换出来了，你现在这个手脚都被捆住的情况也用不了。】
江舟想了想，还是说：“让我看看吧。”
如系统所说，江舟现在能开放购买权限的都是一些很日常的道具，看起来和大多数街边的百货超市也没差，稍微特殊一点的也只是类似于一次性□□这类的东西。
确实是对江舟现在的处境没什么用处。
那研究员在试验台前捣鼓了一会，急匆匆打印出了江舟血样的检测报告，走到荻兰面前：“所长，污染值在百分之八左右。”
荻兰眯起眼睛，污染值的指数没有达到她的预期，污染初期污染指数增加是最快的时候，越到后面越缓慢，她害怕她挑好的食材赶不上001的第一餐。
“给他直接上一针催化剂吧。”荻兰面无表情地说：“半小时之内想办法给我将他身上的污染值提高到30%以上。”
研究员面露犹豫：“可是、可是他毕竟是人为制造的污染物，现在要是打催化剂，有可能会直接……”
“废话太多了。”荻兰低头看了一眼表：“我又不需要他活多久，只要他在进001嘴里之前还有口气就行了。”
研究员嗫嚅的点点头：“……好的，好的。”
荻兰冷哼了一声，像是在焦急什么一样，又子啊一次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表。看了一眼在试验台前配药的研究员，她说了一声：“你们按照我说的做，我晚点再过来看看。”
研究员连忙答应下来，
荻兰走后，江舟明显地感觉到那个研究员松了一口气，他再一次拿着一根针管向自己的方向走过来。
那根针管里这一次装满了一种粘稠的深绿色液体，里面好像还混杂着一些看不明白是什么东西的颗粒，江舟光看着就有些头皮发麻。
他尝试着开口，问那个研究员：“……这是什么？”
研究员似乎没有想到江舟忽然会说话，他吓得抖了一下，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身边，荻兰不在，这才敢慢吞吞地回答江舟的问题。
“一种污染物的分泌物，”他老老实实地回答：“可以催化污染的进程。”
他抬起手，准备给江舟注射这种药剂，不过动作做到一半忽然顿在空中，补充了一句：“可能会有点疼。”
观察了一会他的反应，江舟在这个时候忽然开口：“稍等一下……”
抵在江舟皮肤上的针头拿开了一点，那个研究员说：“抱歉……我知道这样对你来说不好，但是、但是所长的命令我不能违抗的。”
江舟连忙说：“我只是想问你可不可以给我一些准备时间……我有点怕疼，你可以给我一点时间做心理准备吗？”
研究员一愣，然后迟缓地点了点头：“好的……但是只能有一会，十分钟。这个药剂取出来之后的保质期就只有十分钟。”
说完，他当真垂下了手，给江舟留出“准备”的时间。
江舟眨了眨眼睛。
他忽然问面前的人：“变成污染物之后，我会失去理智和记忆吗？”
“我……不知道。”他想了想，很认真地回答江舟：“不过，我接触过的所有变成污染物的人类基本上都会丧失属于人类的理智或者情感。”
“这样吗……”江舟想了想，忽然转而问：“你为什么会跟着荻兰？”
刚才荻兰还在的时候江舟就察觉出了不对，这个人好像很怕荻兰，那种害怕跟研究所里的其他人的敬畏还不一样。
“啊……”研究员犹豫了一下，才说：“不因为什么，只是她从小看着我长大，我母亲走后，我就跟着她而已。”
“你好像对她的行为很不认同？”江舟问。
研究员撇了撇嘴，最后小声说：“你别想说动我放你走，不可能的。我只会按照所长的要求做事。”
他又补充：“而且，就算是我放了你，你也不可能走多远。”
江舟：“为什么？”
“这里是地下三层。”他说：“没有研究员顶层研究员的同意，不可能进出，就算是一只蚊子也不行。”
江舟沉默了片刻，保持着同一个姿势他的肌肉有些酸痛，他动了动自己的身体。
随后，他问那个研究员：“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我不会帮你逃出去的。”他再一次强调，还是问江舟：“你想要干什么。”
江舟看向了自己手腕上的那个控制器。
*
刺啦，刺啦。
数千只蝴蝶一同振翅，在密封的空间内，扇动翅膀的声音也宛如刮过了一阵风。
蝶群的中心，006抬起了自己的手。
它接住了一只蝴蝶，感受着那只蝴蝶传递来的信息。
这只蝴蝶附身在了一个普通的研究员身上，006看到了那个研究员按部就班平平无奇的一天。
其中并没有得到什么有意义的消息。
006手掌一翻，那只蝴蝶被他捏碎，能量重新回收进身体里。
这种蝴蝶的耗能太大，飞不远，006至今只能靠他们收集到一些无关痛痒的消息，性价比感觉还不如他在研究所里布下的“眼睛。”
它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差不多是江舟快要回来的时间。
它一抬手，屋内的蝴蝶全部瞬间四分五裂，化作星星点点的能量碎片，重新回到006的体内。
它努力的让自己的外边会更接近人类的样子，乖巧地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刚才自己的研究员还说要带自己离开研究所呢，它可不能这么快就把人吓到了。
006最后并没有等到回来的江舟。
奇怪的是，他忽然感觉到自己好像多了一股能控制的力量。
只不过那股力量微弱而渺小，他有些捉摸不透。
忽然，它感觉到自己脖子上的控制器震了震。
控制器中传出一阵微弱的电流，刺在它的身上，不痛不痒。
006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
*
【宿主，你还好吗？】系统适时地表达出自己的关心。
“还好，谢谢你。”
江舟有些虚弱地喘气，忍受着那药剂带给自己浑身带来的痛苦。
【我帮宿主兑换一些止疼药吧。】
身上那难以忍受的痛苦在系统积分消耗的提示声中瞬间消失，江舟大喘了几口气，感觉自己浑身脱力。
痛感虽然消失，但身上难受的感觉却没能完全消散，江舟感觉有什么东西压在自己的胸口上，他喘不过气。
那研究员似乎是不忍心看这样的画面，给江舟注射完了那液体之后，就转过身，对着墙的方向面壁。
研究员的双手在发抖。无论跟在荻兰身边，这种事情他做了多少次，他还是忍不住感到反胃。
他接受不了自己的同类在自己手下消失这件事情，却又有不得不跟着荻兰的理由。
他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不想听到江舟的声音，似乎这样就能逃避自己又对自己的同类痛下杀手的痛苦。
就在这个时候，他感觉到自己身前的装了江舟的血液的烧杯，忽然开始震动起来。
啪嗒，烧杯侧翻在桌子上，撒了一桌子江舟的血。
那摊血开始像是有生命似的开始抖动起来。
研究员惊恐地睁大了眼睛，然后就看见一只只蝴蝶居然慢吞吞地从那血液之中爬出。
啪嗒，啪嗒。
桌上的血液在蝴蝶分离出来后颜色变得更淡，那些蝴蝶扑闪着翅膀，甩掉翅膀上沾着的血液。
蝴蝶慢慢起飞，研究员呆愣愣地看着那些诡异的蓝色蝴蝶在自己的身前盘旋一圈，然后以极快的速度朝着他的方向冲过来。
他没来得及反应，就感觉自己眼前一黑，之后失去了意识。
江舟一直在剧烈地喘息，他感觉自己身上的很多地方都开始变得不对劲。
系统给的止痛效果在缓缓的消散。
要结束了吗？
他意识不清地想。
就在这时，他感觉自己的视线里忽然出现了一抹熟悉的蓝色。
他勉强的侧过头，看着面色阴沉的006逐渐朝着自己靠近。
就在看到那张脸的一瞬间，江舟体内的那股痛苦之火忽然换了一个方向燃烧。
疼痛化作了说不清道不明的**。
他想要……靠近。
想要触摸。
想要吞噬。
“006……”
006走到了他的身边，俯下身。
它垂下眼，声音沙哑地说：“不要害怕，研究员。”
冰冷的手指缓缓地拂过江舟发烫的肌肤，最后停在江舟的嘴唇上。
“我会帮你的……”
呜呜呜对不起又来晚了
怎么帮呢小编也想知道嘻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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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破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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