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措初尝忙碌的滋味，却也是乐在其中。
两天之内，他将东临山整个项目的资料全都过了一遍，晦涩难懂的部分会去请教李仂，若是李拿仂不在，他也会毫不避讳的去找阎拓求问。
难怪说人一旦忙起来就什么也顾不得了，前两天还丧家犬一样的秦措，像是找到了人生目标般，整个人都跟着精神起来。
被PUA出来的那些残存‘欲念’也是找到了更好的东西去压制。
“阎叔叔，今天我要去跟生物学院的小组们见个面，之前他们采集来的环境样本已经出来了。”
秦措项项都是亲手跟进，因还有特助的身份在，所以外出都得批个假，好让阎拓能临时找别人。
清静了两天的阎拓，反而有些失落感，“去吧，那边的事情处理完你就可以直接下班。”
“好嘞，那我走了。”
两天下来，两人的相处已经自然了多，几乎是回到了之前的状态。
当办公室门被关上的那刻，阎拓的脸上难掩落寞。
谁都是有些反骨在身上的，日日在跟前的时候怕生事，现在人不在跟前了，又觉得自从有了秦措这个调剂品的工作之余现在又完全没了滋味。
就连一周才能消耗掉一包的烟，也骤增到两天一包。
晚上还约了周启航，算是再借酒调剂一下。
对于某些需求，阎拓从不刻意规避，因为本就淡，以他的身份也不需要故作附庸，总归洁身自好了这些年，在酒精过量的这晚有了松动。
这源于他与周启航今天来的这个地方，负责陪同售酒的侍应生那张脸。
酒精加持下的视线也不清醒，阎拓很少让自己喝到如此放松，但他发现一件事，喝得越多，侍应生那张脸就越像那只傻狍子。
心底因放松而迅速滋生的欲念，已经经不起任何攻击。
“大学生？”阎拓饶的兴致的看向半跪式服务的侍应生。
“嗯，大二了。”
“我说嘛，看着差不多大。”
周启航看出来猫腻，“跟谁差不多大？”
阎拓摆摆手，“没谁，别乱猜。”
说罢便又同侍应生说道：“把你权限内能开的最高规格的酒拿来。”
侍应生一惊，甚至有些受宠若惊，“开……几组？”
周启航慷他人之慨道：“能开几组开几组，反正你看着上就行，我知道你们提成不低，既是勤工俭学，自然多多益善。”
“好，我这就去。”
这侍应生看着像是新来的，有些木讷，却也正中阎拓下怀。
看着对方背影，唇角不经意露出笑意。
有些望梅止渴的释放感。
“不应该啊，咱们阎总怎么突然就这么通人性了。”
阎拓还没打算彻底将自己麻醉，“是你想法太多，别随意揣摩我。”
“看你今天心情不怎么样，要不要说说看，我可是嘴严得很。”
周启航平素虽吊儿郎当，但说过的话绝对保真。
可阎拓却没打算对他一吐心中不快。
他相信以自己的调节力，这点不快很快就会被化解掉。
“每天高强度的工作，难得出来放松一下，还要被盘问，周总监是不是有些煞风景了？”
“我的错我的错，自罚三杯总行？”
阎拓笑了笑，“翻倍……”
两人酒喝到一半，手机信息音响个不停，阎拓看了一眼手机界面，发现正是秦措发来的消息。
于是让服务人员都退了出去，包厢也彻底静了音。
“谁啊，都下班了还这么不识趣。”
周启航扫了一眼阎拓的手机，只看见备注——傻狍子。
结合他这位伙伴的性子，周启航在心底泛起的猜想有很多。
像他们这种的要接触的人无数，一般有联系方式的为了好找只会备注姓名，既有昵称那就是比较特别的存在了。
而这个昵称，绝对有宠溺与暧昧的成份在里面，就是不知道是谁。
阎拓防备地与周启航拉开保密距离后，才点开对话框查看消息。
秦措发来的全部都是样本检测报告。
阎拓一张张简略看了下，大致是东临山附近的化学工厂排放导致。
“国家对于各行业的排放都有准确标准，你自己想想看，如果在企业未违法排放的情况下，对东临山生态造成了影响，应该要怎么解决？”
语音消息发过去，最多只是听完的这点时间，秦措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所以我现在应该找公司法务部，让他们看看这些数值，是否有交涉空间？”
“没错，张律在这一块比较拿手，你明天直接去找他就行。”阎拓说着又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半夜：“这么晚了，你还在外面？”
“嗯，在回家路上呢，样本检测最后一项出了点问题，等到好晚才出来。”
“不用这么拼，早点休息。”
酒精催化下的嗓音带着颗粒感的沙哑，传到通话那头，秦措很快也听出了异样。
“阎叔叔，你也在外面？”
“嗯，正跟周总监在喝酒呢！”
忙碌了一天秦措，按理来说要眼睛都睁不开的那种，这会儿他正在等陈伯来接，生物学校大马路上一个人都没有。
在听到阎拓正和周启航喝酒时，秦措心里是说不上的不快。
他没有任何理由，也不知道该用什么身份来干涉对方的私生活，只要跟他在一起的不是他爸秦非远，他甚至连过问的理由都没有。
“一会儿陈伯就来接我了。”
“好，早点休息。”
秦措心里的失落怎么也止不住。
如果换成以前，绝不可能是这么简单的过问收场，对方是真的在和自己拉开界限，而在中途的失控之后，甚至连原先的正轨都无法回到。
秦措僵持着不挂电话。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
而对面也像是不知道电话还没挂一般，维持着良久的寂静。
阎拓看着未熄屏的手机界面有些失神，沉默的空当中让他忘了身旁还有周启航。
如果此刻他能看到此刻自己的表情，一定会被吓到。
该怎么说呢，好像只要这通电话不挂，那么他就可以一直维持现在这个仿佛被治愈的状态。
神色温柔，就连呼吸与脉搏都回归到最平静状态。
脸上这层几乎长进肉里的面具已经让他有些透不过气，在回顾他与秦措的相处细节，每一次的回归本真才是他真正得以喘息的当口。
也正是因不用面对面，面具可以暂时卸下，单单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的呼吸声，就已经让他感到治愈。
这个场景大概维持了半个小时，周启航在短暂的讶异之后，连喝酒不敢发出声间，就怕把已经入定的人给惊醒。
所以，当电话那头再次出现人声后，周启航被吓了一跳。
“少爷，要不要先车上睡一觉？”
“不用，我现在还不困。”
捏着手机的阎拓姿势仍旧没变，表情也没变，跟入了魔一样。
车门关闭的声音过后，电话那头再次回归平静。
但这份平静只维持了片刻。
“你在哪里喝酒？”
阎拓揉了揉眉心，“还能在哪儿，雾山雅苑，这边安静些。”
“还是那个包厢？”
“嗯，怎么？你也要来吗？”
“太晚了，我过去送你回家。”
这个借口总不突兀，爱护长辈也好，特助职责之内对上司的本分也罢，总之这个理由对方再推拒，秦措都能硬着头皮过去。
“不用，我的司机在外面，你早点回家休息。”
“我说了，现在我过去，送你回家。”
电话这才终于挂断。
然而这挂断前的强势，却让一旁的周启航眼前一亮。
听了半天，他早就猜到电话那头的人是谁了。
那个初次见面就对他有敌意的秦家小公子。
他眼神暧昧的看了阎拓一眼，看破不说破，并打算提前回避掉一会碰见秦家小少爷有可能因为自己也在而生出的火药味。
周启航起身拍了拍阎拓的肩，“既然来了接茬的，那我就先回了，明天我还要去出个小差，就不继续陪你了。”
阎拓是真的有些喝多了，没力气将人强留下来，摆了摆手道：“回吧！”
后面只剩他一人，新点的烟都要比清场过后包厢热闹，阎措瘫软倒在沙发上，手机还攥在手中，已经熄屏的屏幕映出他的脸。
神情有些疲倦，还有些颓废，这与人前时刻保持警惕的自己截然不同，撕落的面具很难在眼下重新戴上，尤其是知道即将迎接的对方是谁后，他心里更有种破罐子破摔的颓丧。
头顶的灯光有些刺眼，阎拓用手背盖住眼睛，听觉空前。
甚至傻狍子乘坐的那辆车开进院子他都能感知到。
在这一刻，仅仅半小时的等待让他心生愉悦。
包厢门推开，自从傻狍子不穿卫衣过后，那落地有声的马丁靴也没穿了，阎拓微一侧头，就越过桌下看了那双有些陌生的小白鞋。
其实他很不喜欢傻狍子对自己强行‘催熟’的成果。
“不好看，换了。”
才进门的秦措因着这句话怒火‘蹭’的被点燃。
“你以为这是哪里？”
“这不是银座。”
“你想换谁进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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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不好看，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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