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默垂眸沉思,默默掂量任翼的话,虽然两人初步达成了一致,于情,她觉得此人可信,于理,这个人行事有些任意,得好好敲打一下。
“如果你要当公主府的侍卫,那么就得遵守公主府的规矩,明白吗?”
任翼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吕默的意思。
“公主府的侍卫每月工钱三两银子,要穿制服,随时待命,以我的安危为唯一要事,可以接受的话,我们就签字画押。”
吕默将目前想到的事项一一说出,经费有限,就算是这样赏心悦目兼具超强武力值的人,她最多最多也只能给出三两银子的工钱了,就这,她也有点肉痛。
还是不够有钱啊。
两人同时想到。
对任翼来讲,每月工钱多少他根本不在意,他从小没缺过钱,光是腰边长剑,所费就不是金钱可以估量的,制剑的材料珍稀异常,师父走遍天下为他一一搜集,作为他学成出师的礼物。
衣服、金钱于他皆是身外之物,做一行就要守一行的规矩,他虽在江湖悠悠,这点道理还是懂的,既然选择了要做面前女孩的侍卫,就一定会做到她的一切要求。
同时,他也会收取自己真正的报酬。
“可以。”任翼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纸涵端着茶回来,正听到任翼答应公主,喜上眉梢,不忘提醒。
“那以后公主吃饭,我们得在一边侍奉,恩人您记得提前来找我,我就在公主居处旁边的屋子里。”
任翼点头,然后让纸涵直接叫自己的名字就可以了,恩人恩人的听得他实在烦恼。
“纸涵,咱们雇人的文书在哪?今天就把制服给他找出来,试用期一个月,工钱是转正后的一半。”
吕默展现出了勤俭持家的一面,纸涵偷偷问这样是不是有些过分了,毕竟任翼的能力她们有目共睹。有能力的人大多脾气古怪,万一他觉得公主府轻视他,转头走了怎么办。
“他救我一命不假,能力出众也是事实,可是到了工作岗位上,还得看他能不能适应呀。万一他和大家相处得不好,那就是不适合公主府,就算再强,咱们也得遗憾地说再见。”吕默理直气壮地讲。
殊不知身后的任翼已经将她们的悄悄话尽收耳底。
钱管家着急回家,不在府里,纸涵引着吕默和任翼到了管事房,里面没人在,吕默就自己翻找起文书。
找了半天,总算找到了一张空白的文书。
吕默将若干事项填好了,让任翼看一下,没有异议的话就签字画押,以后他就是公主府的第一侍卫了。
看着吕默那一笔歪歪斜斜的字,任翼忍不住同情起她来,竟是连读书写字都未曾有人细心教导。
看着雇工期限,刚刚好像没说,他有些不解地问:“期限三年?”
“不行吗?那我改一下,你觉得几年合适?”
“不,我可以的。”任翼觉得追查线索未必能短期完成,三年时间不长不短,再久可能就什么也查不到了。
这也是督促自己尽早找到仇人。
先报仇,再结束剩下的侍卫生涯,之后,他就接母亲去见父亲,回到江湖,继续做自己的逍遥少侠。任翼已经将未来安排得清清楚楚。
文书已定,吕默问纸涵府里是否有能用的侍卫制服,纸涵看了一眼任翼的身形,比寻常男人要高大些,库房里那制服怕是有些小了,便摇摇头。
吕默说道:“那你先穿自己的衣服好了,不要太过华丽招摇,像今天这样的就行,之后会给你做新的。”
任翼点头。
纸涵接着说:“我来带你熟悉一下公主府,之后你的任务就是跟着公主,时刻保证她的安全。现在我们得先把公主送到她想去的地方。”
其实任翼早就走遍公主府上下了,不过他并未多说什么,只是和纸涵一起直勾勾地盯着吕默,等她说自己想去哪里。
“额,送我回居处就可以了。”
一下子多了两个小尾巴,吕默还有些不习惯,这感觉真奇妙,好像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进行。
吕默的书桌上还摆着她的公主府改造计划,目前她只想了个大概,总之,近期目标就是先让钱有道把吃进去的钱吐出来,然后尽快把这群蛀虫赶出公主府。
纸涵和任翼送到门口,吕默没有其他事情要吩咐,纸涵就先带着任翼熟悉公主府去了。
等只剩自己一个人,吕默看着桌上的改造计划,思考起了更远的事情。
要为吕煦嘉报仇雪恨,钱有道只是第一个,背后的人,等她弄清楚了一个也逃不掉,不管王爷还是贵妃亦或是皇帝,任何欺辱过吕煦嘉的人,都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等为煦嘉报完仇,她就带着纸涵远走高飞,离这里远远的,山高水远,过安静的日子。安顿好纸涵,她就去找回家的办法。可是要让纸涵过上好日子,自然是少不了钱,还得想个法子搞钱。
说到钱,吕默也是有些头疼的,若是要远离京城这是非之地,她和纸涵路上少不了要花钱,再说了,她初来乍到的,什么也不懂,自己原来也只是个大学生,搞钱这事还是得慢慢筹划。
哈,原来有好多事等着她去做呢,得打起精神来才行啊!
任翼跟着纸涵从后院开始认识煦嘉公主府,这是一个三进的宅院,后院是公主住的地方,闲杂人等不准擅入。库房在公主居处东边,纸涵的房间在西边。任翼作为公主的贴身侍卫,住处安排在离后院最近的房间,位置在内院最里处。
内院面积更大些,厨房、饭厅等在东南侧,书房和茶室和管事房等在西南侧,正中间建有一间屋子,和公主寝室在一条中轴线上,这间屋子空置很久了,原是用来议事和宴客的。内院对称布置东西厢房。东侧靠北建有花园,正如吕默所说,目前很萧瑟。西侧靠北就是马厩。
再往前,就是前院,垂花门和抄手游廊将内院和前院分开,最外面是仪门,在平时并不开启,上次吕承瑾来开过一次,其余时候,大家都是走两边的侧门。
煦嘉公主府,总体就是这样。
府内人员,算上任翼和明天即将要来的马夫,目前管事一个,园丁一个,侍卫一个,侍女一个,马夫两个,小厮两个,厨师一个,帮工两个。
然而不久之后,煦嘉公主府,将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傍晚,纸涵将吕默的晚饭安排好,又将今日晾晒的衣服妥帖收拾好,想着时间差不多了,就去叫吕默吃饭。
见任翼已经适应侍卫的身份,站在门口站岗,暗暗比了个大拇指,悄悄跟他说今天自己事情比较多,两人等公主吃完之后去厨房弄饭,就引着吕默去饭厅吃饭去了。
饭厅里,任翼仍站在外面,一丝不苟地履行职务,纸涵仍是忙着布菜,关心吕默今天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好安排之后饭菜的布置。
纸涵夹什么,吕默就吃什么。
“我从来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吃饭。”
吕默突然开口,纸涵闻言只是笑了一下,说自己一般会提前吃,但是今天事情多,就晚点吃了。
吕默接着问:“其他人是这个时候吃饭吗?”
纸涵只当是公主吃了神药之后有副作用,便回答:“因为我是公主的贴身侍女,所以跟其他人不一样,任翼如今是贴身侍卫了,我们俩都一样,要么提早一点,要么晚一些,其他人一般是这个时候到厨房去吃的,有的会拿了饭到别处吃,也有的不在府里吃。”
吕默点点头,笑着说:“也不是那么讲规矩嘛!这样,饭厅也宽敞,再加一张桌子,你同任翼若是不好跟我一起吃,就到边上的桌子一起吃好了,也省去许多麻烦不是。”
纸涵心想这怎么可以,要开口拒绝,吕默却不许。
“反正现在也有帮手啦,”她往外喊了一声,“任翼!”
“在。”
“今天你去找一张桌子来,就放在这里,以后咱们一个时间吃饭。”
“是。”
“纸涵,你来试着管管这公主府如何?”
纸涵听了吕默这话,布菜的手一抖,今天公主说的话真是一个比一个惊人。
“我?”纸涵犹豫,“我什么也不会啊。”
“这有何难?公主府不过这么大,人也不多,你干的活可不比钱管家少,如何做不了管家?”
吕默观察下来,钱有道真是躺着就把钱赚了,这府里,也不过十几个人,大半都是他的人,谁不捧着他?纸涵一天一刻都不停,公主的生活几乎都是她安排周全的,既然那肥猪都做得,真正勤劳的人如何做不得?
吕默循循道:“再说了,账本你也看得懂啊,你这张嘴巴这么厉害,谁不给你三份面子。”
纸涵嗔道:“公主~别开我玩笑了。”
“我就当你应下了,今天就开始吧,代理管家。”
“嗯!我一定不负公主嘱托。”
对了,吕默像是想到了什么,又朝外喊了一声。
“任翼,若是有人不听纸涵姑娘的话,让你的剑跟他好好讲道理。”
“是。”
任翼右手抚上剑柄,这个公主倒是不同寻常的很。
是夜,吕默洗完澡,躺在柔软的床上,见外边任翼在站岗,月光把他的身影印在了窗棂上。
反正睡不着。
吕默索性起身,推开窗子。
任翼听见动静,转头,见吕默一头青丝柔顺地搭在肩上,只穿着单薄的白色寝衣,眼睛眨巴眨巴看着自己,明明隔着些距离,却感觉她的睫毛扫在自己脸上,结痂的伤口感觉有些痒。
“怎么了?”他问。
“有些问题要问你。”
是了,白天说过的,会如实说自己所图。
点头,示意对方可以问。
“你应该不是京城贵族,却视金钱如粪土,看你潇洒的样子,不在乎工钱倒也可以理解,只是,你这气度,却不像没钱的样子,你很有钱吗?”人也许可以用言语矫饰自己,有些人嘴上说着淡泊名利却汲汲营营,真正的淡泊需要长时间的引导和温养,吕默觉得任翼是后一种。
“可以这么说。”任翼想了一下,八方楼是情报组织,拿钱办事,自己在家的时候不愁吃穿,跟师父行走江湖时虽风吹雨打,却也不曾忍饥挨饿,师父给自己的东西又都是最好的,应该符合这位公主口中的有钱。
“你家是干什么的?”吕默好奇,想问问富二代的发家致富经验,这可是不可多得的机会。
“听过八方楼吗?”
“没有。”那是什么东西,跟八仙桌一样吗?还是搞建筑的?在古代搞基建,应该油水很多吧。
“交换情报的地方,客人委托,我们办事。”
“都有哪些客人?”吕默好奇,说不定自己也能搞一个,挖掘一下不同的市场。
“一般有商户,做生意的最需要一手消息,江湖门派在大会之前也会打探各方消息,还有些其他的,我就不是很清楚了。”
吕默心想这不就是靠信息差赚钱,话到嘴边转了个弯:“是因为惹人眼红,所以被暗算了吗?不过居然牵扯到皇宫,事情估计不简单。”
任翼觉得吕默在不知道缘故的情况下,竟然精准地概括了事实,对她有些另眼相看,若是有人好好教导她,该是何等聪慧。
“所以你需要我的帮助?可我是个惹人嫌的公主,能做的很有限啊。”
“我需要一个可以接触到那里的机会,这样,我才能找到真相。”
眼见任翼一脸坚定,吕默才真正相信他说的是真的。
“我知道了。对了,祛疤的药你记得用啊,你长得这么俊,这张脸可得好好保护。”帅哥的脸蛋是人类公共财产。
搞钱的事有了眉目,吕默心情很好,说完,回到床上倒头就睡。
门外,任翼沐浴在月光里,吕默走后他的手竟不自觉抚上脸庞,伤疤在平滑的皮肤上显得突兀嶙峋,自己本不是在意外貌的人,可是她说——
“你长得这么俊。”
从没为自己长得好看而觉得这么......开心过。
有人一夜好眠,有人彻夜难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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