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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野芭蕉

高耸入云的雪山和雨林瘴气,将末世病毒与异变的气候挡在外围。西墨无人区内依旧维持末世前的模样,成为末世最后一片净土。

出了蚂蝗山后,姜宁和陆野走在无人区的林间小道。

末世以前,在C国经济还没有那么发达的时候,西墨无人区也是有人居住的。后来因为无人区被雪山环绕,多高山、森林、峡谷,交通出行不便,大多数人陆陆续续搬出这里,住在离无人区几十公里外的西墨县城。还住在无人区的,要么是不愿搬离家乡的孤寡老人,要么就是守林员。

走在路上,姜宁看到从右边山体垂直而下的瀑布,听见林中山涧小溪的流淌,叽叽喳喳的鸟叫,闻到隐隐约约的野百合花香……一只野兔突然窜到小路上,见到陌生来客被吓了一跳,四腿一蹬飞快躲进灌木丛中。

姜宁和陆野没有急着打猎,眼看太阳就要落山,他们得先找个地方落脚。

有路的地方曾经应该有人居住。沿着小路一直走,他们或许能找到守林员的住所,或是无人区原住民的房屋。

两人越走海拔越低,越往下路面越平坦,周边生长的植物也从冷杉云杉、樟木慢慢变成一片野生芭蕉林。

芭蕉树上挂着一串串硕大的野生芭蕉,姜宁眼睛一亮,口舌生津。

她把身上的背包扔给陆野,“拿着!”然后提着手中的长刀,脚尖在路边大石一点,借力一跃,轻松到了芭蕉树的顶端,手起刀落唰唰两下,两串足有半人高的芭蕉应声落地。

姜宁面带喜意地拎着两串半黄半青的芭蕉回到陆野身边。她眼中只有对芭蕉的垂涎三尺,没注意陆野看她的眼神带着些探索和深思。

那晚他到院中,地上已是遍地尸体,他并未看见姜宁是怎么杀掉那些男人的。可刚刚他亲眼目睹姜宁脚尖点地轻松上到6-8米高的芭蕉树顶端。末世前的少林派大师应该都做不到。

她到底是什么人?

姜宁从枝上掰下一根金黄色的芭蕉。野生芭蕉个头没香蕉那么大,短小挺直,熟透后闻着有股奶油味的香气。她轻松剥开芭蕉外皮,跟普通香蕉果肉白中带黄不同,野生芭蕉的果肉是白中带点透明。

姜宁迫不及待咬上一口,果肉没有一点涩味,口感香甜微酸,顺滑柔腻,吃得她幸福的眯了眯眼。

唯一不足的就是芭蕉的籽太多太大颗了,跟玉米粒似的,漆黑坚硬。

不过野生的嘛,瑕不掩瑜,味道确实不错。

“你尝尝!”吃到好吃的,姜宁心情大好,选了一个黄到熟透的芭蕉递给陆野。

末世后陆野再没有吃过水果,都有点忘记香蕉什么味儿了。他望着手中的小芭蕉,眼中深意褪去,在姜宁的注视下扒开外皮咬上一口,香甜可口的味道充满他的口腔,让他不禁眉梢一动。

见姜宁用期待的眼神看着他,陆野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好吃。”

姜宁得到认同很是高兴,“我再去摘两串!”

陆野忙拉住她,“再多咱们也带不走,这两串够我们今天吃的了,天色渐晚,找住处要紧……”

姜宁看着果实累累的芭蕉林有些迟疑犹豫。

“芭蕉又不会长腿跑,咱们记住这个地方,找到住处再来。”陆野哄道。

也只能这样了。

姜宁遗憾地看了眼芭蕉林,在心中默默记牢它的位置。

其实这个地方也好记,从她的角度看去,下方结着硕果的一只只芭蕉花矗立在芭蕉林最上端,跟高耸入云的雪山遥相呼应。热带植物跟寒带冰雪出现在同个画面里,西墨无人区这地儿也真是挺神奇的。

两人继续沿着小路走,一路上姜宁时不时地摸个芭蕉吃,黑色的籽吐了一地。

太阳卸下最后一丝光辉时,两人终于出了密林,眼前的视野变得开阔起来。

“看,房子!”

陆野随着姜宁手指的方向,果然看到了一幢木屋,应该是末世前守林员的休憩处。

木屋坐落在对面山脚下,背靠大山,前方几百米处有条小河,应该是峡谷的分流,河水不急不缓,周边生长着茂密的水草。

天色渐暗,姜宁和陆野决定先在小木屋休息一晚。

路看着不远,走过去也得半小时。

到了小屋,姜宁放下背包,拿着刀想先进去查看一番,却被陆野抢了先。她只好作罢,守着行李等着屋外。

陆野放下手中的两串芭蕉,卸下背包,举着手枪小心地踏上木梯做的台阶,因为年久失修,台阶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在安静的小木屋外显得特别清晰。

他把手放在门上轻轻一推,“咔嗒”一声,整个门都掉了下来。

姜宁、陆野:……

没了门,里面的场景一览无余。

小木屋不大。木屋正厅摆着一张四方木桌和几张凳子,左边和右边房间都用帘子隔了起来,经过几年的风霜,帘子也是破破烂烂到只剩下布条,轻易就能看到里面的布置。

左边是卧房,里面只摆着一张大约1米2的小床,右边是厨房,搭着一个简易的灶台,墙边放了几个置物架。

这就是木屋的所有东西。

没人,也没丧尸。

姜宁和陆野把带的行李都搬了进来,这就是他们今晚的住处了。

今天走了一天的山路,又是过瘴气雨林,又是过蚂蝗山的,现在终于找到住处安定下来,姜宁和陆野都觉得有些疲惫。

等准备坐下休息休息时,他们这才注意到脸上、身上满是泥浆,经过一天的时间,泥浆都有些干了,动一动就掉渣。

这还怎么休息?

姜宁和陆野对视一眼,忍不了,完全忍不了。

陆野开口:“我看木屋不远有条小河,要不去洗洗?”

姜宁冷冷地看他一眼。

陆野举起双手,“你放心,我绝对不看。”

姜宁翻开行李拿出一套干净衣服,冷哼一声出门,“不想要眼睛你就看。”

姜宁脱了衣服踏进小河,晚上的河水有些凉,但还在能接受的范围内。她快速洗完换好干净衣服,顺便把带泥的脏衣服也在小河里搓了搓,不过清水只能冲掉衣服上的泥浆,留下的泥印却是怎么也洗不干净。

姜宁努力半天,最后还是放弃了,带着泥印的湿衣服回木屋。

没办法,她带进来的衣服并不多,她又不会做,扔一套少一套。

也不知道山里有没有皂角树。

姜宁一边想着一边顺手把湿衣服搭在木屋外的一根木杆上晾起来。

陆野坐在客厅中间的木凳上,百无聊赖地用布擦着手枪,见姜宁湿着头发进来,白色T恤打湿后变得透明贴身,上身曲线清晰可见。

他连忙避开视线,手上忙碌地在包里翻衣服,然后趁姜宁进左边卧房的空档快速出门,临走时还不忘嘴贱一句。

“你别偷看我洗澡啊……”

房中的姜宁翻个白眼,轻嗤一声。

累了一天,姜宁也没什么心情做饭,等陆野洗完回来后,她拿出最后两包压缩饼干,加上今天在芭蕉林摘的野芭蕉就算凑合一顿了。

吃饱后,怎么睡觉成了问题。

小木屋只有一个房间,一张床。这要怎么睡?

这半个多月以来,他们也不是每天晚上都能找到合适的地方睡觉。在车上凑合一晚、在破旧的小超市地上凑合一晚的情况也不是没有。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就行,姜宁不是很讲究这些。

但在有床的情况下,让姜宁跟陆野挤一张床上睡觉?即便她再不讲究,也接受不了。

陆野主动说道:“阿宁,你去睡床吧,我在客厅打个地铺……”

姜宁犹豫了下,见陆野已经在地上铺睡袋了,她也不再纠结,果断进房。

夜间的小木屋很安静,姜宁躺在睡袋中,身边放着长刀。她闭上眼睛,能听见稀疏的蝉鸣、蛙鸣,还有远处微微的、小溪潺潺的流水声。

或许是这些白噪音很助眠,也或许是今日太过疲累,一松懈下来,姜宁很快便陷入了梦乡。临睡着前,她好像听见客厅中陆野挪动桌子的动静。

姜宁睡的安稳,陆野却没那么心大,人生地不熟,经历过末世的他总归不太放心。

他将倒在一旁的木门扶起,斜着堵在木屋门口,又搬过客厅的桌椅板凳挡住木门,要是晚上有什么东西想进来,他立马就能听见动静。

做完这一切,陆野听见隔壁屋传来轻微的呼吸声,姜宁已经睡熟了。

他摇头轻笑,果然是艺高人胆大,什么情况下都能睡的着。

*

第二天太阳刚出来,姜宁就醒了。

一夜好眠,姜宁精神百倍。她出了卧房,见客厅中陆野还在沉睡,于是轻手轻脚地挪开挡住大门的桌椅板凳、木门。

出了木屋,姜宁深呼吸一口,早上的空气是如此清新。清晨的露水混合着青草的清香,夹杂着草丛中不知名小花的淡淡芬芳,让人心旷神怡,心情大好。

姜宁仔细看了看小屋周围的布局,发现这里真是个风水宝地。有山有水,风景秀丽,地势平坦,还没有人打扰。

实在是太符合她前世对隐居地的要求了!

就是这个木屋还需要改造改造。姜宁摸着下巴思考。

“阿宁,你起这么早?”陆野站在木屋门口,揉着眼睛出声,打断了姜宁的思路。

“这里不错,我决定以后就住这儿了……”

姜宁平日里大多数时候都是冷冷的,话也不多。只有在吃到好吃的、提到美食的时候,才会露出点她这个年纪该有的情绪、表情。

陆野还是第一次见姜宁笑的如此肆意,不经意间被她笑眼弯弯又甜美灵动的模样晃了晃眼。

他也不自觉的扬了扬嘴角,正准备说话,没想到姜宁一盆冷水泼了过来。

“你准备什么时候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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