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痛……
桑若薇梦见自己变成了一条鱼,被人放在砧板上反复捶打!那种浑身的酸痛与麻木,不知持续了多久,终于让她挣扎着从折磨中醒了过来。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试图寻找让她痛苦的来源,率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稀疏透光的茅草屋顶。几缕阳光从屋顶的缝隙穿刺而下,照亮了空气中无数纷乱浮动的尘埃。
她蹙着眉头,勉强撑着身子坐起来,掌心传来的粗粝触感让她一怔。不是木质长椅该有的光滑,而是冰冷潮湿的泥地。
桑若薇茫然四顾,心脏骤然收紧!
眼前哪里还有朱漆凉亭的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间四面透风、破败不堪的茅草屋,几根歪斜的木柱勉强支撑顶盖,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垮。
而透过那连门板都没有的空荡门框,她看到了更令她窒息的一幕!
记忆里那片金灿灿的油菜花田消失得无影无踪,门外只有一片杂草与灌木丛生的荒地,在风中沙沙作响,荒凉的让人心慌。
桑若薇难以置信,下意识抬手揉了揉眼睛,眼前的破败景象反而愈发清晰。
与此同时,手腕上传来的轻微牵引感引起了她的注意,一根透明的丝线,正随着她的动作轻颤,线的另一端,她小憩前特意系在手腕上的那只彩绘纸鸢,正安安静静地躺在泥地上。
纷乱的记忆逐渐回笼——
她本是来外婆家度假的,外婆家是地处偏南的某个小山村,如今正值阳春三月,油菜花开的正盛,不少游客来往拍照写生,身为汉服爱好者的她,也特意换上一身汉服,兴冲冲地跑到田埂上放纸鸢,玩累了便在凉亭小憩。
怎么一觉醒来,全都变了?
桑若薇被眼前这片荒凉的景象惊得汗毛竖立,脊背发凉。她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顾不得身上的酸痛,捡起纸鸢,跌跌撞撞地冲出茅草屋。
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她艰难地拨开半人高的灌木和杂草向外走,好不容易走出了荒地。
眼前豁然开朗。
桑若薇发现自己身处一处背靠青山的台地。向下望去,约五丈高的山崖下,一条小溪潺潺流淌,水面映着黄昏时分的橘色晚霞,波光粼粼如撒金碎玉。溪水两岸乱石嶙峋,各色野花野草从石缝中蓬勃生长。
举目远望,群山环抱如翠屏,薄雾缭绕山腰,远处树木掩映中,几处民居若隐若现,一大片水田铺展在山谷平地上,田中倒映着天光云影,三三两两身着葛布麻衣、梳着古代发髻的农人弯腰其中,正辛勤劳作。
夕阳下,整个景象美得如同一幅古画。
桑若薇怔怔地望着这一切,心中异样感越发强烈。这里根本不是她熟悉的那个开发成熟的旅游村落!
“是……哪个剧组的拍摄现场吗?这么……逼真?”桑若薇喃喃自语,试图安抚狂跳的心。
她慌乱地沿着台地边缘往东走,找到一条凿刻粗糙、蜿蜒而下的石阶。
走下石阶,踩过滑腻的溪石,踏上一条羊肠小道。
越靠近田地,她的心跳得越快!目光扫过那些村民粗糙的双手和古铜色的面庞,他们的表情动作真实自然,毫无表演痕迹。
强烈的不安感像藤蔓般将桑若薇缠绕收紧,她犹豫着是否上前找个人询问……
突然,前方传来一阵尖锐的哭喊声。
“妹妹!妹妹你怎么了!”
桑若薇循声望去,只见田埂边上一个约莫六七岁的男童正惊慌失措地哭喊着,他身边一个看着年纪更小的女童瘫软在地。
桑若薇本能地加快脚步向前走去。
“呜哇哇——娘!娘!妹妹她……妹妹她要死了!”
葛织云闻声从田间猛地直起身子,待看清远处儿子的哭喊和女儿异样的情状后,脸色骤变,踉跄着跑了过去。
“卷卷!卷卷你怎么了!”葛织云扑到女儿身边时,女儿那张稚嫩的小脸上脸色已经涨得通红,嘴巴大张着却发不出声音,小手无力地抓挠着自己的喉咙。
葛织云见状先软了半边身子,她一把搂住女儿,惊慌失措地问一旁哭泣的儿子:“妹妹吃什么了?”
“呜呜呜——是……是樱桃……”七岁的小满早已被吓坏了,眼泪鼻涕糊了一脸,语无伦次地抽噎着答话,“我……我原是摘了哄妹妹顽的,她……她一下子就被卡住了!”随即又嚎啕大哭起来。
葛织云此时顾不得责怪儿子,着急地拍打着女儿的后背,又试图用手指抠挖她的喉咙。
可这一切全然无用!
周围劳作的村民们渐渐围拢过来,七嘴八舌地出着主意,却无一人真正懂得如何施救。
眼看着女儿的脸色由涨红转为青紫,眼睛开始上翻,小手无力地垂落。
葛织云浑身一震,仿佛被抽掉了脊梁骨,整个人瘫软下去。一声不似人腔的哀嚎从她喉咙深处撕裂而出,带着无比的绝望!
这时,人群中一个粗壮汉子走上前道:“让我来!倒提着抖抖兴许能行!”说着他一把提起女童的双腿,准备将孩子倒立着抖落抖落。
桑若薇刚挤进人群,看见的就是这一幕,她心头骇然,有限的急救知识瞬间涌现!几乎是一个箭步冲上去,声音因急切而拔高。
“等一下!不能这样!这样只会让孩子的处境更危险!”
那汉子被她突如其来的阻拦和严厉的语气喝得一怔,动作停了下来。
桑若薇来不及多想,也顾不上解释,几乎是从汉子手中“抢”过了女童。
她将女童面朝下抱在怀里,双臂从女童臂下穿过,环抱住女童的上腹部。她一手握拳,拳眼对准女童肚脐上方、胸骨下方的位置,另一手包住拳头,然后猛地、快速地向后上方冲击挤压。
一下、两下、三下!
众人看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小女娘,有人试图上前阻止,又被身旁的人拉住。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紧张地看着这闻所未闻的奇特动作。
第四下用力冲击后——
“咳!哇——”
一声剧烈的咳嗽,紧接着,一小颗圆溜溜、红黄相间的樱桃混着唾液从女童口中喷射而出,滚落在泥地上。
“呃……哇啊啊啊——”
女童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响亮哭声,脸色虽然还残留着红紫,但那股骇人的窒息感已然消失,胸口剧烈起伏,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出来了!出来了!”
“活过来了!老天爷!”
“这法子神了!真灵啊!”
围观的村民们顿时松了口气,纷纷发出惊叹之声。
早已吓得瘫软在地的葛织云看到女儿得救,几乎是扑过来将嚎啕大哭的卷卷紧紧抱在怀里,自己也泣不成声,边哭边语无伦次地念着:“好了好了……娘的卷卷好了……吓死娘了……”
哭了半晌,葛织云这才想起救命恩人,连忙放下孩子,拉着惊魂未定、还在抽噎的卷卷,就要给桑若薇跪下磕头:“多谢女郎!多谢女郎救命之恩!要不是你,卷卷她……我……我给你磕头了!”
桑若薇吓了一跳,赶紧侧身避开,伸手扶住她:“快别这样!使不得!我这只是举手之劳而已,孩子没事就好!”
葛织云情绪稍定,泪眼朦胧中这才看清眼前的女娘。见她不过十六七岁年纪,姿容清丽,肌肤细腻白皙,一身绢罗衣裳十分华美精致,绝非寻常人家所能有,手上的纸鸢更是精巧无比。
她心中认定这定是位身份不凡的贵女,态度愈发恭敬感激。
众人也纷纷用惊奇又带着几分敬畏的目光看着这个突然出现、衣着光鲜的陌生女娘。交头接耳,议论着这女娘奇特却有效的救人方法。
“恩人……”葛织云擦着眼泪,声音还有些哽咽,“寒舍就在前面,恩人若不嫌弃,请务必到家里坐坐,容我奉上一碗粗茶道谢!”
桑若薇正愁无处可去,眼前这女子看起来面善,或许能顺便问清楚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便从善如流地点点头:“我叫桑若薇,叫我桑桑就好,那就叨扰了。”
葛织云听罢连连摆手:“不敢不敢,桑女郎跟我来吧。”她一手抱起女儿,一手牵着儿子,引着桑若薇往家的方向走。
桑若薇一边走,一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四周。
此地的风貌与她熟悉的白墙黛瓦截然不同,房屋多为土坯和木质结构,房前屋后树绕花掩,透着一种原始的简陋与质朴,与周围的青山绿水奇妙地融为了一体。
不多时,便来到一处农家院落。
土坯混着石头垒砌的院墙,茅草覆盖的门檐下,一扇木质院门。
推开吱呀作响的院门,正中是三间一堂两内的木质瓦房,院子东边,种着几丛用来驱蚊的艾草和乡间常见的野花,墙角一棵柿子树,眼下枝头上正开着细碎的黄白色小花,树荫下的一排竹架上,晾着几件衣服。
西边则单独搭着一间茅草顶的灶房。
院内一条用石板和鹅卵石胡乱铺就的小径,直通正屋和灶房。
葛织云热情的引着桑若薇进入堂屋,在桌旁就坐,连声道:“恩人快请坐,我这就去倒茶。”说着就出门入了灶房,
桑若薇环顾室内的陈设。
堂屋不大,家具也极其简单。一张粗糙的木桌,几条矮长凳,最里侧靠墙摆着一张旧木榻,显得十分古朴。泥土夯实的地面虽有些凹凸不平,却被打扫的干干净净,足可见女主人的勤快与利落。
小满和卷卷依偎在一起,两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怯生生地又充满好奇地盯着桑若薇,他们从未见过长得这般白皙好看、穿得如此漂亮鲜艳的姊姊,像画里的仙女!
不过,目光更多的是被她手中那只色彩斑斓的纸鸢所吸引,那纸鸢的鲜艳和精致程度,与他们平日里用竹篾和旧纸糊的简陋玩具天差地别!
桑若薇被两个孩子直勾勾的目光看得有些好笑,觉得他们可怜又可爱。
于是蹲下身,笑着晃了晃手中的纸鸢,轻声问:“喜欢这个吗?”
两个孩子怯生生地点了点头,眼睛亮晶晶的。
桑若薇便将纸鸢轻轻塞到卷卷的小手里:“送给你顽吧,要小心些,别弄坏了哦。”
卷卷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看看手里的纸鸢,又看看哥哥,再看看笑着的桑若薇,小脸上瞬间绽放出笑容,亮晶晶的眼睛弯成月牙。
就连小满也兴奋地跳了起来。
恰在此时,葛织云端着一個粗陶碗进来,看见两个孩子围着纸鸢雀跃的样子,不由笑骂道:“两个皮猴子,刚闯完大祸,就知道缠着恩人要东西,没规矩!还不快谢谢桑女郎!”
“谢谢姊姊!”两个孩子异口同声,声音里充满了激动,方才的恐惧似乎都被这意外的礼物驱散了。
然后迫不及待地举着新得的宝贝,欢呼着跑出院子玩耍去了。
葛织云笑着摇摇头,将茶碗恭敬地递给桑若薇:“乡下粗茶,恩人别嫌弃,润润喉。”
“多谢。”桑若薇接过陶碗,她正有些口渴,便就着碗边喝了一口,甜丝丝的,里面放了蜂蜜。
她又饮了几口甜润的蜂蜜水,心里琢磨着该怎么开口打听这里的情况。
一抬眼,却看见葛织云身后的墙壁上,挂着一本黄历。
桑若薇心念一动,本能的起身走近墙壁查看。
[撒花]亲爱的读者们,大家好哟~我是新人作者,文笔比较小白,几乎每章都会反复打磨好几遍才会放上来,所以更得会比较慢,等我文笔提升了就会加快更新速度啦!希望大家看文愉快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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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穿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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