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长平听明白了事情始末后一脸欣慰的说:“盛哥儿是个好哥哥,想得周到,女儿家读书明理是好事,玉娘也该跟着一块儿学学。”
辛夏娘瞧着乖巧的女儿也有些意动,做父母的谁不盼着儿女出息,更何况辛夏娘就郭玉娘一个孩子,自是盼着她长得优秀,将来能嫁个好人家。
她往常和夫君郭平安去给附近乡镇的殷实地主人家整治酒席时,和那些人家里的媳妇、儿媳妇也打了不少交道。
所以也知道这些殷实人家找儿媳妇,对那识文断字的女孩也是会高看一些的,有些人家里甚至还让识字的夫人管家理账呢。
只是辛夏娘是个有分寸的人,侄儿今年可是要参加科举的,她知道这才是重中之重的事。
不说指着娘家人替她们撑腰这种功利的话,单只说她多受弟弟庇佑,便一心盼着弟弟家好。
她不敢因为自己女儿的事影响侄儿念书,便推拒说:“月娘大了坐得住,玉娘还小性子不定,别闹得耽误了盛哥儿念书。”
辛长平摆摆手说:“没事没事,盛哥儿那性子是个好为人师的,你忘了他小时候就爱抓着几个堂弟教他们背诗,弄得墨哥儿见着他就躲,教妹妹们念书识字对他来说跟放松一样。”
玉娘疑惑的看了看娘亲和大舅舅,心里想:这真的是好事吗?那怎么表姐一脸的不乐意呢?
正好炉上的米汤热了,辛长平一手端着盛米汤的碗,另一手抓着郭玉娘的胳膊说:“玉娘走,跟哥哥姐姐们一块写字玩去。”
郭玉娘求救的看着辛夏娘,说道:“娘亲,我还要帮你捡豆子呢。”
辛夏娘终究还是爱女心切,主动拽下了女儿抱着自己大腿的手,说:“玉娘乖,娘亲自己能捡豆子,不用玉娘帮忙,快去跟表哥表姐一块儿学习去吧。”
辛长平把郭玉娘带到辛盛屋里,见辛盛正教辛月握笔,便道:“来得及时,盛哥儿连着你表妹玉娘一块儿教了。”
辛盛听了没有一点不乐意,主动去拉郭玉娘过来说:“表妹和妹妹一块儿学,正好有个伴儿。”
辛长平赞许的点头,急着去给饥饿的小儿子送饭,便没多待,临走前只调侃女儿一句:“月娘可要好好学,玉娘比你小那么些,可别被妹妹超过了,那可就羞人了哦。”
辛月闻言脸上没啥表情,只在心中默默无语,她好歹在现代读完了大学,虽说大学扩招后含金量没那么高了,她自己也是一个大学混子,高考一结束就放松了,进了大学后没怎么好好学习,一路六十分万岁混到毕业的。
但如今到了古代,她一个女子又不能考科举,便是家里父兄教她读书习字,也不是奔着和男子一般做学问、写文章去的。
辛盛抄书的内容她连蒙带猜都认识大半,只是识字写字罢了,这么简单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然后很快辛月就被打脸打肿了。
这毛笔,对于一个现代只用铅笔、圆珠笔、中性笔写字的人来说,它的握法真的很难啊!
辛月十分懊恼,小时候被爸妈送去爷爷奶奶家过暑假,爷爷曾经提议要送她去少年宫的书法班。
那会她一心只想和小伙伴们疯玩,又哭又闹的不肯去,还浪费了爷爷替她交的几百元报名费。
若当时她去了,现在就不会这么抓瞎。
别说她心理上比郭玉娘大了近二十岁,就是现在身体的实际年龄她也比郭玉娘大了足三岁,可她握毛笔的姿势比郭玉娘还要别扭多了!
郭玉娘是一张白纸,辛盛怎么教她便怎么学,做得不到位些,那也是因为年纪太小手腕没力的缘故。
可辛月呢,习惯了二十多年的握笔姿势,跟辛盛学握毛笔还得拼命压制自己握圆珠笔的习惯记忆。
二十多年都那么握笔的,和本能有什么区别?人又怎么能轻易改变自己的本能?
是以一直觉得辛月记忆力好,脑子也聪明的辛盛,看着辛月握着毛笔手抖个不停地别扭模样,大笑出声道:“妹妹握笔有这么难吗?表妹都学得有点模样了,我还是第一次见有人握笔能抖成你这样。”
郭玉娘奇怪的看着辛月,她一直觉得表姐十分聪明,往日里表哥教她们任何东西,表姐都能飞快的学会记住,今天还是第一次见表姐也有不擅长的事情。
不过郭玉娘自觉自己跟表姐十分要好,并没有笑辛月,反而还安慰她道:“表姐,你不要着急,慢慢来,表姐那么聪明,很快就能学会了。”
辛月默默举着袖子挡脸,面红耳热,穿到异世一个月的时间,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丢人丢到古人面前。
辛长平回到夫妻俩的房间里,自己抱起小儿子,用勺子舀起米汤,细心的把温度吹到不烫嘴了,才把勺子递到辛年的嘴边。
饿极了的小辛年感受到嘴边的食物立刻停止了大哭,迫不及待的贴着勺子把米汤吸到自己嘴里咽下去。
中间似乎还因为嫌弃他爹喂得太慢,急得在包被里胡乱踢脚,似在催促辛长平一般,惹得宋锦娘发笑。
等喂小儿子喝完了米汤,辛长平把孩子放回床上,帮宋锦娘理了理被子,坐在床边握着宋锦娘的手,同她商量道:“后日要给年哥儿办洗三,要请长辈亲戚们过来,村里我和盛哥儿昨日才回来便不回去了,待会得空我找张大哥寻不当值的差役,给他们些钱替我跑一趟。”
宋锦娘便点头说:“可以,我娘家也不用亲自去请,顺路一道去说一声就行,他们来便来,不来就不来,我们年哥儿也不稀罕他们来看。”
辛长平无奈的笑道:“娘子还与他们置气呢,毕竟是孩子的阿公和舅舅,娘亲舅大,他们不在年哥儿面上不好看。”
“莫提这些,我都想好了,他们不把我们当亲人,我才不拉着孩子们去贴他们冷脸。”宋锦娘扭过头去拍着小辛年哄睡,显然是不想再听辛长平劝她。
辛长平便关上门让娘俩个睡觉,自己去隔壁宋家寻了张捕头,递了些钱过去借人跑腿。
张捕头今日正好在家,听说辛长平得了小儿子,立刻爽朗的哈哈大笑道:“恭喜恭喜啊,辛老弟,又得一个麒麟儿,日后又是一个像盛哥儿那般聪慧有出息的。”
这谁家有新生儿,除了至亲,没出月子前别人是不能上门去看的,孩子太小容易夭折,见的人多了怕染上什么病气。
张捕头就只扭头喊他家娘子:“孩子娘,快把家里的红枣、鸡蛋捡一捡,让辛老弟给弟妹带去补身子。”
辛长平连忙推拒,可张捕头是个习武之人,高大魁梧满身的腱子肉,辛长平推不过他,被强塞了满怀,便只得谢道:“多谢,等小儿满月了请张大哥和嫂子去吃酒。”
“好说好说。”张捕头大手一挥,推辛长平回家道:“快回家照顾弟妹和小侄儿吧,话必安排好人帮你送到。”
辛长平空着手出来一趟,抱着满怀的红枣鸡蛋回了家,拿去交给了辛夏娘。
办完这些,辛长平才溜达到辛盛屋里来看孩子们学习的进展。
正赶上辛月丢人捂脸这一幕,也被逗得跟着笑了半天,不过终究还是慈父之心占了上风,怕女儿面嫩生气,打击了学习的积极性。
便收了笑声,对辛盛道:“盛哥儿你先抄书去吧,爹现在无事,爹来先帮你教妹妹们。”
“好的爹爹。”辛盛应下,便自己去铺纸研墨。
辛长平则走到辛月身后,俯身握住辛月握笔的手,亲自指点她道:“月娘你使力的地方不对,握笔使力的地方是你的指尖,而不是手臂,手腕需与桌面平行,笔需与纸面垂直。”
等辛月隐约似找到了窍门了,辛长平才松开她,自己另拿了一只笔,饱沾浓墨的写下天、地、人三个字。
写完对辛月说:“这三个字分别是天、地、人,我们人生于天地间,顶天立地,追求与天地合一、和谐共生,天地人也被称为三才之道,此说出自《周易》,《易经》便是爹的治学本经。”
辛月当然知道大名鼎鼎的《周易》,只是在现代,大概只有深度学习古代文学专业的学生,才知道《周易》真正讲的是什么,像辛月这种普通人,只会把周易和算命推理联系在一起。
这一刻辛长平在辛月眼里便充满了神棍气质,她心想不知这爹爹是不是会算命?也不知这命理推算能不能算出她不是此间人……
想远了想远了,辛月连忙把发散的思维拉回来。
这也是她一直的坏毛病了,每每在课堂上,总是忍不住天马行空的胡思乱想。
每堂课总是开始于那声“老师好”,结束于那声“老师再见”,至于中间发生了些什么?辛月有时会觉得自己的记忆出现了缺失,有些雾里看花的模糊,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间歇性失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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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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