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巷里，空气仿佛凝固了。温亭书看着顾云峥近在咫尺的脸，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完蛋了”三个字在疯狂刷屏。他下意识地想后退，后背却抵住了冰凉的砖墙，无路可退。
“我……我就是随便看看……”温亭书的声音小的像蚊子哼哼，眼神飘忽，不敢与顾云峥对视，“那个表……造型是挺特别的……”
“是吗？”顾云峥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巧了，我们对那块表也很感兴趣。不如，我们换个地方，好好聊聊？关于这块表，关于赵大勇，还有……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不是询问，是通知。
温亭书的心沉到了谷底。他知道，这次是躲不过去了。他耷拉着脑袋，像只被霜打过的茄子，认命地点了点头。
顾云峥没再多说，转身走在前面。温亭书慢吞吞地跟在后面，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小巷。顾云峥没有开警车，而是走向一辆低调的黑色SUV。他拉开副驾驶的门，看了温亭书一眼。
温亭书犹豫了一下，还是硬着头皮坐了进去。车内很干净，有淡淡的薄荷味，和顾云峥给人的感觉一样，冷冽而整洁。
车子平稳地汇入车流。温亭书紧张地抠着安全带，眼睛盯着窗外飞速后退的街景，脑子里乱糟糟的。他该怎么解释？说自己是好奇？顾云峥会信吗？
“那个摊主，”顾云峥突然开口，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你之前见过吗？”
“没、没有！”温亭书连忙摇头，“第一次见。”
“为什么对那块表那么感兴趣？”
“就……觉得好看。”温亭书避重就轻。
“和赵大勇想卖给你的那块，像吗？”
温亭书心里一紧，果然绕不过去。他咬了咬嘴唇，低声道：“有点像……但不确定是不是同一块。”
顾云峥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没再追问。车厢里又恢复了安静，只有空调运转的微弱声响。这种沉默比直接的质问更让温亭书难受。
车子没有开往市局，而是拐进了一条相对安静的街道，停在了一家……咖啡馆门口？
温亭书愣住了，疑惑地看向顾云峥。
顾云峥解开安全带，语气依旧没什么起伏：“下车。请你喝杯东西，顺便聊聊。”
这和他想象中的审讯室场景完全不同。温亭书晕乎乎地跟着下了车，走进了这家装修简约安静的咖啡馆。顾云峥找了个靠窗的角落位置坐下，点了两杯美式咖啡。
“坐。”顾云峥示意对面的座位。
温亭书忐忑不安地坐下，双手捧着服务员送来的温水杯，指尖冰凉。
咖啡很快上来。顾云峥抿了一口，然后看着温亭书，目光锐利却不咄咄逼人：“温亭书，我知道你隐瞒了一些事情。现在没有外人，你可以告诉我，你到底在查什么？或者说，你在害怕什么？”
他的声音不高，甚至算得上平和，但却像一把钥匙，试图撬开温亭书紧锁的心扉。
温亭书低着头，盯着杯中深褐色的液体，内心挣扎不已。他知道顾云峥很厉害，瞒不住的。而且，这件事似乎越来越复杂，也许……告诉警察才是正确的选择？
他深吸一口气，终于抬起头，眼神里带着豁出去的决然：“顾警官，我……我确实没说实话。我找赵大勇买怀表，不是因为喜欢它的造型。”
顾云峥静静地看着他，等待下文。
“是因为……那可能是我外公失踪前留下的东西。”温亭书的声音有些干涩，“我外公是个老钟表匠，也是个小有名气的民俗学者。半年前，他去外地考察一个古村落，然后就……失踪了。警方调查了很久也没结果。他失踪前，曾经给我看过一张他非常珍视的怀表照片，说那表背后可能藏着一个关于本地古老技艺的秘密。赵大勇在论坛上出售的那块表，照片看起来和我外公那张很像……所以我才想买下来看看。”
这个信息完全出乎顾云峥的意料。案件的性质似乎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从单纯的谋杀案，可能牵扯到了失踪案和某种未知的“秘密”。
“你怀疑你外公的失踪和这块表有关？和赵大勇的死有关？”顾云峥敏锐地抓住了关键。
“我不知道……”温亭书摇摇头，眼神迷茫又带着担忧，“我只是有种不好的预感。外公失踪得很蹊跷，现在这块表出现，持有它的人又死了……我没办法当做什么都没发生。我去旧书市场，也是想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找到更多关于这类怀表或者相关民俗资料的线索。”
他顿了顿，看向顾云峥，眼神带着恳求：“顾警官，我知道我不该私下调查，但我真的只是想知道外公的下落。我说的都是真的，请你相信我。”
顾云峥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他眼中的焦急和担忧不似作假。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么他的所有行为都有了合理的解释。但这其中还有太多疑点：那块表到底藏着什么秘密？赵大勇为什么会有它？他的死是否与此相关？温亭书的外公又在哪里？
“你外公叫什么名字？当初是哪个派出所受理的失踪案？”顾云峥问道，语气缓和了不少。
“我外公叫温怀仁。失踪案是西山分局受理的。”温亭书赶紧回答。
顾云峥记下信息，然后看着温亭书，郑重地说：“温亭书，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私自调查很危险，赵大勇的死就是证明。这件事交给我们警方处理，你不要再擅自行动，有任何发现或想法，第一时间告诉我，明白吗？”
他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但也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温亭书看着顾云峥坚定的眼神，心中莫名地安定了一些。他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了，顾警官。谢谢你。”
“喝咖啡吧，快凉了。”顾云峥示意了一下。
温亭书这才端起咖啡杯，小小地喝了一口，苦涩的味道在舌尖蔓延，但他却觉得心里踏实了不少。至少，他不是一个人在孤军奋战了。
顾云峥看着窗外川流不息的车辆，眼神深邃。案件变得更加复杂，但也出现了新的方向。而身边这个看似脱线、实则重情义又有点莽撞的年轻人，似乎注定要更深地卷入其中了。他得保护好他，同时，也要利用他可能掌握的、连他自己都还未意识到的关键信息。
“走吧，”顾云峥站起身，“我送你回学校。”
这一次，温亭书没有拒绝。坐在副驾驶上，他看着顾云峥专注开车的侧脸，第一次觉得，这个看起来冷冰冰的警察，好像……也没那么可怕。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