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中毒幻觉这么厉害的吗?你们谁去碰碰岩浆?”如果是幻觉的话,就不是真的,连同岩浆吞噬了东西都是假的。
“我们可没和你们一起吃早餐!”老屋的人叫嚷着。
“难不成你们吃了别家铺子?”他们太了解彼此,这街上就一家早餐铺,不会有人舍近求远去别的地方买早餐,谁也没那个心思。
说白了,在这里的人都不是享受生活的人,他们光活下去就很不容易了。
“这倒是没有,你的意思,那家铺子给每个人都下了毒?可为什么只有我们看这房子是着火的,旁人看就没事?住这里的谁不是吃的这家。”
“不知道,说不定是专门针对我们的,不然你怎么解释现在这情况,不能是我们每个人都疯了吧?”万义蒋虽然受了惊吓,但他是负责人,总不能躲着,只能冒头分析。
“总要有人进去试试真假。”
“你们自己进去,我们老屋是来给你们帮忙的,可不能折了。”
“小树,你进去试试。”万义蒋逡巡了一圈,随手点了个只缺了一条腿,拄着拐杖蹦跶的小年轻。
“哥!我,我不敢,那铁疙瘩进去都融了,我进去不连骨灰都不剩了。”他虽然不怕死,可能活,谁又愿意死呢。
“我去!”万义蒋梗着脖子往前走了一步。
此时此刻,没人敢出声阻拦,他们怕自己一出声,就会被抓变成替死鬼,毕竟他们原本也跟这里的人没有一丝一毫感情,都是被迫做这个行当。
万义蒋一步一步朝前蹭着,越靠近热浪就越燎人,这绝对不是寻常的幻觉。
他现在恨不能自己有一头飘逸的长发,那样就能让头发先替他试试。
前脚迈进岩浆中时,他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双臂就被人拖着往后倒了下去。
几秒过后,是钻心之痛,他的一只脚融了!
“这不是幻觉!怎么办?!报警吧!”有人慌乱起来,他们看着越来越高的火舌,还有那地上往外蔓延的岩浆,眼皮一跳一跳,害怕得紧。
他们没一个人是干净的,如果要遭报应的话,应该会全军覆没。
“这是天谴!报警有什么用?!”万义蒋倒抽着冷气,忍着剧痛一字一句吼出来。
“我们,我们做什么惹天愤怒的事了吗?我们,我们只是为了活下来啊!”有人看着自己残缺的肢体,木讷地感叹。
“难道我们这样的人,连活都不配活吗?!”
“闭嘴!有空在这里怨天尤人,还不快接了水管过来灭火!”万义蒋看了眼自己焦黑的伤口,这伤口得处理,不然他也会死。
“小树,你过来,帮我把伤口处理一下,止血!”万义蒋不敢去医院,如果去医院,这种程度的烧伤肯定会被问询,也许这种幻觉对旁人不起作用,他们可以旁若无人登堂入室,看到他们那些不能宣之于众的罪孽。
小树经常处理伤口,为了保住大家的命,他苦学过一段时间的临床医学,尤其是外伤该怎么处理。
可这烧伤太严重了,比他们断肢还危险。
烧伤最怕的就是感染,他的手开始发抖,有些恨刚刚自己退缩没去淌岩浆了,如果他刚刚直接冲进岩浆里,说不定疼都不疼,直接融了,也不用再在这里受罪。
可他面临生死关头的时候,还是想活着,想活着。
小树咬紧了下唇,迫使自己的手不再颤抖,手起刀落,利落地处理起创面,这熟练程度比有些外科圣手都来得强。
万义蒋疼得一度晕死过去,又痛得醒了过来。
每次醒来,眼前通天的火光都不灭,他就恨不能再晕一会儿。
“左哥,怎么办,万哥那个样子,也没法主持大局了。”老屋的人已经接了水管过来,可这水是白白在喂火,浇下去升起一阵热气,就蒸发了。
“从那边火势小的地方开始浇!”左志眼尖,看到房屋后头好像火不大。
独孤尽在屋里时刻关注着这帮人的动态呢,哪能让他们摸到后门来,当即加大了火势,阻挠了他们往后绕到路。
“真是见了鬼了,难不成这火能听懂人说话不成?!刚才一直没往那边去,怎么我们一说要从那边下手,它就燃得那么旺了?!”
“从顶上往下淋,把梯子架到旁边哪几户人家上!”左志也懵了,可他现在还要指挥,不能让这种恐慌情绪继续蔓延,否则必酿成大祸。
这里的人看似一家人一样,实则没一个人心是靠在一起的,每个人都是他们骗回来的,有很多都是好心人,送他们回家就被扣下了,卸了腿,毁了容,只能跟他们一样,干起这种行当。
之前很长一段时间他们都在偏僻的地方开着直播,赚取大家的同情,可最近,听说发生了大事,需要他们这些小罗罗出来挡一挡。
但万哥和左哥商议了,不能就这样轻易丧了命,他们能讨得一条命不容易,蝼蚁聚集起来还能倾覆一间大厦呢,他们也不会就这样轻易赴死。
这也就是他们虽然频繁出现,却从来不会被人抓住,不会被人发现自己聚集在哪的原因。
可上面知道了他们的抗议后,反而变本加厉,要求一周一定要多拉一个人入伙,这连着一个月,已经损失了四个正常人。
他们最无可恕,可他们就只想活下来,赖活着,顾不了别的了。
现在降下天谴,他们也觉得不公。
“春警官,你那兄弟单位是不是不想查?拿你当枪使呢?”这左等右等也没等来人,独孤尽不免阴谋论起来。
他的幻境是好用,甚至隔壁家的都不会听到什么,连在外面那一大帮子人也会和空气一样,他们既碰不到也看不到,可只要到早上,早餐铺的人没见到老主顾,街坊邻居没看到他们,再是幻觉也会破。
“我催一下。”春渐满看了眼时间,虽然深夜要办好手续困难重重,但既然他们都找人帮忙了,肯定明白事情的严重性,事先就该跟领导把事情都交代清楚,该出警的时候能及时出警。
“你跟他们说,我们再给他们半个小时,再不过来,就别过来了。”独孤尽的火气上来,他可是心心念念要跟春渐满约会的,谁打扰他们,耽误时间都是罪过。
春渐满自然不知道独孤尽都在想些什么花花,他的电话打了一遍又一遍,就是没打通。
“不行,我得去看看,是不是出什么意外了。”春渐满觉得事情向着他们没料到的方向发展了。
“我陪……”
“我自己去,你在这边看好这些人。”春渐满制止了独孤尽,这边不能没有独孤尽的“怪奇诊所”,否则一切就功亏一篑了。
“有危险记得……”
“我记得,有危险不管会不会被人看到,直接回画里。”春渐满冲独孤尽露出一个安抚意味十足的笑,甚至还在与他擦肩而过时,贴了贴独孤尽的脸侧。
独孤尽这下算是被哄好了,他摸着脸颊,刚才那种柔软的触感太美好了,美好到他足以忘记这屋子的冰柜里还有断肢。
他原地蹦了几圈,心思也活跃了,既然外面那帮人都觉得自己是中毒产生了幻觉,那他就让他们的幻觉更有趣一些。
“左哥!你快看!!!”有人诧异地指向根本浇不灭的火苗。
左志顺着眯眼望过去,看到了一条火龙,那龙虽浑身是火组成的,却生动之极,神态不怒自威。
只是远远望了一眼,左志就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样。
“快跑!!回老屋!!”再一眼,那火龙竟然挣脱了其他火焰,跃在空中冲他们过来了。
且不管这是幻觉还是天谴,他们都要向着微弱的希望搏一搏。
万义蒋被人丢在地上,他的断肢接触到地面,立马渗出血来,痛得他咬紧了牙关。
他是这些人里残疾较轻的,也是恶事做得最早,做得最多的,他知道断指之痛,却没想到,断腿是这般凶险。
以往也有死了的,可这痛楚不落到自己身上,总是没法感同身受的。
“害人啊!害人!”即便当初也是为了求生,可终究是做了太多错事。
独孤尽在屋里可不管屋外地鬼哭狼嚎,他也没打算装作好人去救一下万义蒋,反正,等“怪奇诊所”退了,这万义蒋的断肢也会回归他的身体,纵使他在“怪奇诊所”痛得死了过去,之后也能苏醒。
这些痛楚,是他们该得的教训,吃就吃了。
独孤尽不想让自己的沙发落在这片脏臭的土地,只能腾在空中,他恨不能给自己全身消个毒再躺下,但执行任务,没那么好的条件,只能勉强合衣躺了下来。
另一边,警局正乱成一锅粥,有个更大的案子绊住了他们的手脚,现下正在争论人员分配的问题,究竟该不该出这个警,该出多少人,该谁去。
春渐满到的时候,众人都没空招呼他,他只能自己找了人去问。
“断肢还在冰箱里,不多派几个人,可扣不尽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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