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栀瞬间感到有力却无处使。
干脆放弃和他继续交流。
两个人找到陈西柚他们的时候，陈西柚正要去打石膏。
听蒋飞沉说，陈西柚胳膊骨折和脚腕轻微骨折，都需要打石膏恢复。
陈西柚之前没打过石膏，她有些害怕。
好在医生提出，可以进去一个人陪她。
夏栀刚想走上前，便听见蒋飞沉自告奋勇道：“我去吧，栀妹你不是手腕扭伤了吗，让顾哥带你去检查检查，别落下什么病根。”
话说的有理，但夏栀怎么感觉，他的话里藏着别的用意呢。
而且，蒋飞沉根本没给她回答的机会，说完便转身和医生一起进了诊室，留下她和顾嘉言两个人干瞪眼。
两个人对视了半响，顾嘉言先出声：“带你去看看？”
夏栀摇了摇头：“我觉得真的不严重，慢慢会恢复的。”
顾嘉言没强求，将她拽到旁边的等候椅上，又开始慢慢帮她转手腕。
夏栀就这么任由他转。
除了出租车那一次意外，顾嘉言的手法很是不错，深得她心。
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她用右手将手机拿出来，在看到是陈南梨的来电时，她不由地松了口气。
这人终于回电话了。
“南黎哥。”
电话声音不大，但顾嘉言能听见陈南梨在那边说的话。
陈南梨：“栀栀，你给我打这么多电话是有什么事吗？”
栀栀，叫得还挺亲密，顾嘉言心里想。
夏栀：“嗯，西柚骑车摔了，现在在市医院打石膏。”
陈南梨：“什么？都说了让她不要载人，刚学会骑就想要飞，那你呢？你有没有受伤？”
还挺会关心人，顾嘉言心里所想。
夏栀看了眼她的手腕，她回：“我倒是没事，就是西柚摔得严重了点。”
陈南梨：“没事就好，我现在这边离市医院还有些距离，过去需要一点时间，你告诉那丫头别害怕，告诉她，我一会儿接她回家。”
夏栀；“好。”
虽然陈南梨和陈西柚平日里很不对付，但陈南梨却每次都在陈西柚出事的时候给足了她安全感。
小时候夏栀和陈西柚一起荡秋千，陈西柚没拉住绳子摔了，夏栀怎么哄都哄不好。
陈南梨来了之后，陈西柚就不哭了，并且在陈南梨背着她回家的时候，她就像是满血复活了一般，和走在一旁的夏栀说个不停。
“不想挂电话？”顾嘉言幽幽的声音飘进夏栀耳里，她猛然回神，看了眼手机屏幕上已经挂断的电话界面，她按灭手机。
“南梨哥对西柚真好。”她感叹了一句。
顾嘉言还在转着她的手腕，“我对你不好？”
“这不一样的。”夏栀捏将手机放在大腿面上来回反转，“南梨哥对西柚好，那是哥哥对妹妹的好，你对我是这样吗？”
顾嘉言思考了几秒：“不是。”
夏栀：“是吧，所以是不一样的。”
两个人之间出现几分钟的沉默后，夏栀正盯着一个地方愣神，一句话毫无防备地落进她的耳里：“你怎么不问问我对你是哪种好？”
“啊？”
夏栀一瞬间有些没反应过来。
等她反应过来时，便对上顾嘉言直勾勾的目光，那深邃的瞳孔里似乎隐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而这个秘密好像就要呼之欲出，让她有些接不住并且想要逃避。
夏栀慌乱扇动了几下眼睫：“我……我都是捡来的，我干嘛关心这个。”
这次换顾嘉言愣住了，随后轻声笑了声：“夏栀，你要一直记着吗？”
说话期间，他帮她转动手腕的动作一直保持着。
夏栀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我想起来了就记，没想起来就不记。”
顾嘉言勾着唇，没再继续和她聊上面那个话题，“手腕好些了吗？”
夏栀抽出手自己活动了一下，顾嘉言将他的手机递给她，测试她那只手能不能正常发力。
有好转的迹象，拿手机是没问题，但手腕还是会酸疼。
夏栀突然觉得顾嘉言还挺像她的主治医生，在帮她做复健。
.
陈西柚和蒋飞沉出来的时候，陈西柚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并不是很好。
三个人陪陈西柚坐在病房里休息。
蒋飞沉给陈西柚和夏栀点了粥。夏栀坐在桌子上，陈西柚坐在床上，她脖子吊着左胳膊，小腿连带着脚腕上也都被打了石膏，脸上挂着不开心。
她一边喝粥一边道：“为什么我这么命苦啊。”
蒋飞沉坐在床边将多余的垃圾扔进垃圾桶，“人没事就好。”他的语气带着几分沉稳。
陈西柚嘟囔道：“怎么没事，我胳膊和脚都这样了还叫没事。”
闻言，夏栀看向陈西柚那边。陈西柚的语气不是很好，大概是被摔断胳膊所影响。
蒋飞沉倒也没因为陈西柚的语气就觉得她娇气。毕竟谁都不想因为骑自行车而摔断胳膊，并且还把自己好朋友和新买的自行车一并摔了。
“就算打上了石膏也是小仙女。”他给陈西柚倒了一杯热水放到她面前。
夏栀立马附和道：“西柚小仙女永远是我们的小仙女！”
蒋飞沉：“那是，就算摔断了胳膊，扭伤了脚腕，怎么能影响西柚小仙女在我们心里的份量呢。诶，我突然想起来个事儿。”
“什么事儿啊？”
听着夏栀学着蒋飞沉的儿化音，坐在她对面的顾嘉言无声勾了下唇。
蒋飞沉从口袋里掏出来一个红包，“呐！这是属于西柚小仙女的红包！”
红包是蒋飞沉妈妈周芷给的。夏栀看出了那个红包的包装和她上次收到的一模一样，现在那个红包都还被她好好保存着。
陈西柚被蒋飞沉和夏栀一唱一和逗得心情好了很多，她压着嘴角蠢蠢欲动的弧度：“这个红包，给我的？”
“嗯！”蒋飞沉将红包递到陈西柚面前，“我们家周大美女给的，咱们四个一人一个，谁都不能少，今天出来的时候顺手问她要了。”
陈西柚接过红包，她有些惊讶，但语气却多了一丝犹豫：“可是我都没给阿姨拜年就收红包，是不是不太好？”
蒋飞沉：“嗐，在意那些干嘛，况且下次你去我家的时候还可以补上，都是小事情。”
陈西柚转眼一想，也是，下次去家里补上就好。
“那我就收下啦，替我谢谢阿姨。”
病房里的气氛渐渐变得有些欢愉。
陈西柚的话也变多了，不过说最多话的还得非蒋飞沉莫属，他甚至还时不时会带上最不喜欢说话的顾嘉言。
夏栀也万分奇怪，明明跟她待在一起的时候，顾嘉言的话并不少，但只要是在学校或者四个人的场合，顾嘉言就会变得沉默寡言。
尤其是在学校，简直就是他那个清冷学霸人设典范，甚至给人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觉，更确切地说，他就是在用他那张脸在说：“我跟你不熟，别来烦。”
夏栀这个疑问至今未解。
她刚将喝完粥的饭盒丢进垃圾桶，放在桌面上的手机便开始震动，来电显示——外婆。
她迅速按下听键，一脸乖巧：“外婆。”
那边的蒋飞沉见她接起电话，声音分贝随之降低，不知在和陈西柚说些什么。
总之两人脸上都挂着开心。
电话那头传来樊采春的厉声：“臭丫头！你没看见几点了，还不回家！女孩子家家的，大晚上还在外面鬼混，像什么样子！”
夏栀丝毫没防备，这个声音的音量令她将手机下意识拿远了一点。
下一秒，她便看见顾嘉言眉梢微挑，眼角泛出一丝笑意。
她忽而意识到什么，快速收回手并望向窗外。
现在的时间临近七点，外面的天已经黑透。
樊采春：“喂！听到我说的没！臭丫头，你别以为现在没人管你了，你只要还在我家住着，你就得守这规矩！”
夏栀抿了抿唇瓣，软声解释着：“外婆，今天下午我朋友骑自行车摔了，我现在在医院陪她，没在外面鬼混。”
说着，她抬眼看向对面的人，一些和谐的画面涌上脑海。
这人好像很讨樊采春和程康德的喜欢。
想到这里，她紧接着补充了一句：“顾嘉言也在！”
闻言，顾嘉言投过来一道幽深的目光，让她有些发怵。
蒋飞沉和陈西柚也注意到了他们这边的情况，整个病房变得安静下来。
对面樊采春的分贝也降了许多：“骑自行车摔伤了？嘉言也在，臭丫头，你少糊弄我，你让嘉言接电话，赶紧的！”
“好。”夏栀将手机放在她和顾嘉言中间，按了免提键。
她用嘴型对顾嘉言道：帮一下忙。
见状，顾嘉言叹了口气，倾身凑近了一点，“樊婆婆，我是嘉言。”
“嘉言啊，真的是你，那丫头真的和你在一起？”
顾嘉言抬眸看了眼夏栀：“是，您放心，我会把她安全送回去的。”
说完，他又紧接着补充了句：“我们马上回来。”
“哎，那臭丫头就是麻烦人，一天到晚就知道给我惹事。”樊采春声音立马变得和蔼慈祥，和刚才反差极大。
夏栀：“……”
夏栀被病房里其他三人同时注视着，有些百口莫辩 。
她也没有一天到晚都在惹事吧，更没有老是麻烦人……吧？
“樊婆婆，你听得出我是谁吗？”蒋飞沉忽而从床边朝两个人这边走来。
电话那头的樊采春有些迟疑：“你是……这声音，你是那个嘉言那什么灰尘朋友吧。”
灰尘朋友，什么鬼？
陈西柚和夏栀掩嘴笑着。
蒋飞沉一脸汗颜：“是飞沉，樊婆婆，我是阿沉啊，你不记得我了吗！”
樊采春：“奥奥奥，对对对，阿沉，阿沉，瞧我这记性，记得！记得，怎么不记得，你之前老来找嘉言玩，我咋不记得嘞。”
蒋飞沉这个小话唠一阵输出讨樊采春开心。
到最后樊采春依旧叮嘱了一句：“嘉言，那就麻烦你了，你们早点回来，别太晚了。”
顾嘉言：“知道了，樊婆婆。”
樊采春那边挂断了电话，夏栀将手机收回来。
“栀妹，没想到你是樊婆婆的外孙女，我之前居然一直不知道。”蒋飞沉重新回到床边坐着。
外孙女，她好像也不算吧。
夏栀用右手撑着脑袋，“你也没问我啊。”
一直没说话的陈西柚发出疑问：“栀栀的外婆，你们都认识吗？”
蒋飞沉给她解释：“你还不知道吧，顾哥和栀妹的家，是上下层，栀妹在五楼，顾哥家在六楼。”
“我去，这么近！”陈西柚惊呆了：“栀栀，之前怎么没听你说过。”
夏栀还是那句话：“你也没问我啊。”
她突然间说她家就在顾嘉言家楼下，那不是更加奇怪吗？
陈西柚：“也是。”
蒋飞沉点了点头，脑子忽而灵光乍现：“顾哥，栀妹不说尚且情有可原，但你……”
“你明明知道我认识樊婆婆，为什么不跟我说，樊婆婆就是栀妹的外婆啊。”
顾嘉言没成想这把点不着的火开始在他这里找火源了。
他语气慵懒回着蒋飞沉的话：“想看看灰尘朋友什么时候能发现。”
夏栀和陈西柚破涕为笑。
蒋飞沉一个箭步“飞”过来搂住顾嘉言肩膀，“顾哥，你太不够意思了！”
“松手。”顾嘉言身体被他拽着下沉。
“不松！”蒋飞沉整个人挂在顾嘉言身上，“谁你瞒着我！”
顾嘉言语气沉了一个度：“蒋飞沉，松手，别让我说第三遍。”
“不！”蒋飞沉摆出一副誓死不放的决心。
“你们两个，在干什么？”
一个男声突然响起。
四人看向门口。
看见陈南梨抱着一个西柚玩偶走进来，陈西柚的眼睛瞬间亮了：“哥哥！这是给我的嘛？”
夏栀主动问好：“南梨哥。”
蒋飞沉松开了顾嘉言，跟着问好：“南黎哥。”
在这里就顾嘉言和陈南梨仅有见过一面，就是跨年的时候。
两个人并不相熟，所以顾嘉言只是微微颔颈。
“你们干嘛这么严肃，我又不是老师。”陈南梨走到床边将手里的小西柚玩偶递给她，“现在知道喊哥哥了？平时怎么喊的。”
“有事就是哥哥，没事当然就喊名字啦。”陈西柚单手抱着小西柚玩偶：“不然怎么能让你知道，‘哥哥’这两个字的份量呢？”
陈南梨哼笑了一声：“贫嘴。”
他将陈西柚全身扫了一遍，“摔得这么惨啊。”
如果是刚刚打完石膏的陈西柚听见这句话，指定就崩了。但现在，她心里可是被建起了一道坚固的防线。
她玩弄着手里的小西柚玩偶：“所以今晚就麻烦哥哥背我回家了，我不想住院。”
“不想住院。”陈南梨掀起眼皮看她，“回家麻烦我？”
“你要是能把妈妈哄过来照顾我。”陈柚冲他笑了笑：“我也不介意。”
她的话勾起陈南梨的一些旧事的回忆，一想到他跟他老妈之间的“硝烟”还没有完全停下，他就头大，“你还是别说话了，不然我怕我一会儿没忍住，把你直接从这里扔下去。”
陈西柚识趣地没有继续“点火”。
“谢谢你们照顾西柚。”陈南梨走到夏栀三人面前。
蒋飞沉率先回答：“我们都是朋友，一方有难，八方支援，应该的。”
陈南梨冲他微微晗颈，视线掠过顾嘉言，落在夏栀身上，“栀栀，我们出去聊聊？”
夏栀有点懵：“啊？好。”
顾嘉言看着两个人走出去的身影，眼里尽是淡漠。
……
蒋飞沉和陈南梨他们是顺路的，所以他帮着陈南梨一起把陈西柚抬回家。
顾嘉言和夏栀同他们路线相反。
两个人下了车之后，夏栀就将打车钱A给了顾嘉言。
顾嘉言有时候会收，有时候不收，夏栀也摸不清，但她依旧每次都会发。
可今天的顾嘉言在看到夏栀给他转账时，他的心骤然有些沉闷，脑海浮现出夏栀和陈南梨一起走出病房的画面。
他按灭手机，语气低沉：“今天，他单独跟你说什么了？”
夏栀活动手腕的手顿了顿，随后恢复，她说：“没什么，就是问问我的近况。”
“近况。”顾嘉言冷笑一声：“他怎么那么关心你啊。”
夏栀蹙着眉心，转头看向旁边的人。
小区内的路灯照在顾嘉言脸上，恰好这一边可以看到他鼻侧那颗勾人的痣。
原本还挺想和他理论一番的，看到这副“美景”，夏栀顿时没了士气。
算了，他长得好看，不跟他计较。
夏栀解释道：“南黎哥是西柚的哥哥，我又是西柚的朋友，小时候我们也一起经常玩，他关心我的近况那还不正常吗。”
顾嘉言紧追不舍：“那他为什么不当着大家的面关心，非要和你单独说呢。”
夏栀语塞，因为这个问题她没想过。
虽然之前陈西柚和蒋飞沉也起哄说陈南梨对她可能别有用心，但她一直觉得是他们想多了，因为她一直把陈南梨放在哥哥的位置上。
现在顾嘉言显然也是这么想的。
她自己思索了一会儿，也没有想出答案。
耳里忽而穿进一小猫叫声，她的注意力瞬间被吸引，她顺着叫声找到了她之前经常喂的那只小猫，只是今天没有带猫条也没有买火腿肠。
顾嘉言看着那边身影无奈叹了口气，随后抬步往那边走去，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根火腿肠。
夏栀一边接过火腿肠一边惊讶道：“你怎么会有火腿肠。”
总不能告诉她，今天他就是和蒋飞沉在这里喂小猫的途中接到了她的电话吧。
他淡声道：“买来吃的。”
夏栀狐疑地瞅了旁边的人一眼，继而剥开火腿肠喂给小猫。
之后两个人一起回家，谁都没有提刚刚的事情。
.
“哥哥，我想吃苹果。”陈西柚被陈南梨放在沙发上，她躺得跟个二大爷似的。
“你是自己没长嘴，需要我给你开封？”陈南梨连看都没看她一眼，脱了外套就往楼上走，“我去洗澡，自己小心点。”
陈西柚望着陈南梨上二楼的身影，她眯了眯眸子：“陈南梨，我现在是病人，我受伤了！”
陈南梨：“我劝你最好换回刚刚的称呼，因为一会儿还得需要我，帮你上楼回房间。”
陈西柚咬着唇，踢了下旁边的轮椅泄气。
结果右腿发力扯到左腿，她吃痛得闷哼了声。
听见动静的陈南梨转身，只看见陈西柚苦着脸蜷缩在沙发上，旁边的轮椅因为惯性还在滑动，轮椅上的小西柚玩偶滚在地上。
他收起视线丢下一句：“不许告状，不然你今晚就睡沙发。”
刚拿起手机准备给自家妈妈打电话的陈西柚蓦然一顿，这人是背后开了天眼吗？
不过此时手机恰好来了消息，她便没有搁下手机。
蒋飞沉：【到家了吗？】
陈西柚忽然想到今天樊采春喊他“灰尘朋友”，她眼角渗出笑意，给蒋飞沉迅速改了备注，然后回他：【刚到家，陈南梨把我丢在沙发上，自己去楼上洗澡[表情：哭死]。】
那边的蒋飞沉回复得很快，几乎是陈西柚发过去的瞬间，就看到聊天框上面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的字样。
灰尘朋友：【我听栀妹说，南黎哥今天忙了一天，听到你出事就立马往医院赶，但是地方远了点，所以就来得挺晚了些。】
这件事情夏栀有告诉蒋飞沉和她，但那个时候的她心情低落，心思全在她受伤的胳膊和腿上，根本无暇关心这些。
她又想起刚刚陈南梨脸上的表情，的确有些疲惫。
她回道：【好吧，那从现在开始，我要做一个懂事乖巧不惹他生气的妹妹咯[表情：嘻嘻]。】
灰尘朋友：【胳膊还疼吗？】
陈西柚：【还好，只不过一个只手打字有些麻烦。】
灰尘朋友：【那可以发语音啊。】
好主意！
陈西柚按下语音输入：【没想到你这个灰尘朋友还挺聪明。】
蒋飞沉：【……】
.
因为陈西柚的卧室都是地毯，所以陈南梨专门买了一个可以在地毯上自由滑行的轮椅，并给楼梯侧边安装了上下轮椅的自动装置。
这样陈西柚自己在家就能自己上下楼，不用每时每刻都需要他在旁边盯着。
不过，最开始在出入房间换轮椅的时候还是需要搭把手。
每次陈南梨帮她换轮椅的时候，陈西柚都觉得她像是个残疾人，忽然就理解了伤残人士的无助和心境。
紧接着陈西柚心情也就变得十分低沉，是那种连陈南梨都可以明显观察到的低沉。
这天，陈西柚在餐厅坐在轮椅上吃饭，她戳着碗里的饭迟迟不往嘴里递，看得坐在她对面的陈南梨莫名的火大。
他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在养女儿，就是那种自家女儿刁蛮任性，不愿意吃饭，但他没法说重话，没法下手打的无力感。
如果陈西柚是他弟弟，现在已经被他赶下餐桌了。
陈南梨压了压怒气，他说：“陈西柚，好好吃饭。”
陈西柚瘪着嘴，她抬眸看了眼陈南梨：“没胃口。”
她控诉着：“天天清汤寡水，天天吃青菜，我都快成青菜了。”
闻言，陈南梨的视线落在桌上，明明只有一盘青菜，另外两盘是炒莴笋和炒豆角，以及用来给她补身体的鸡汤。
这些都是他特意学的，甚至煲鸡汤的时候，他还请教了家里的厨师，没成想陈西柚这个没良心的连动都不动一下。
陈南梨：“你是对莴笋和豆角有意见吗？”
陈西柚依旧那副样子：“在我眼里，绿色的都统称为青菜。”
“……”陈南梨没辙了，他放软语气：“那你想吃什么？”
陈西柚脱口而出：“我想吃火锅！想和我的朋友们一起吃火锅。”
说起火锅，陈南梨眼睁睁看着陈西柚从刚刚那副萎靡不振的样子瞬间变得双眼放光。他无奈叹了口气：“明天喊他们来家里吃，现在先好好吃饭。”
陈西柚：“真的嘛！哥哥，我就知道，你最好啦！”
陈南梨轻笑了声：“我还真是限定版的‘哥哥’啊。”
“那哪能啊，你是我最亲爱的哥哥。等我好了，我就给你颁发一个大奖，在妈妈面前替你多美言几句，说不定她心情一好，就让你回京西了呢。”说着，陈西柚便挖了一口饭塞进嘴里。
陈南梨：“别，毕了业就赶紧滚回京西去，少给我惹事，我都谢天谢地了。”
“哎呀，妹妹在南城陪你不好嘛。”陈西柚夹了一个莴笋放至陈南梨碗里，“我还想着以后读南大，当你的学妹呢。”
“南大，说的到是轻松，也不看你考不考得上。”陈南梨瞅了她一眼，拿起旁边的碗给她盛鸡汤，“况且你觉得就你妈妈那样子会让你继续留在南城吗？”
陈西柚接过碗小小抿了一口，给陈南梨竖了一个大拇指，示意汤很好喝，陈南梨弯了弯唇。
陈西柚：“什么我妈妈，那是咱妈妈，她不同意的话，那我就死皮懒脸跟她闹咯，你都能闹到南城，我也能。”
陈南梨：“你可别了，就她那心脏，有我一个闹就够她受得了，你还是乖乖回京西去上学去。”
陈西柚：“我不要！你干嘛老把我往京西赶。我喜欢这里，我喜欢南城，我就想待在这里。”
“为了你那个小男朋友，叫什么来着，jiang？”陈南梨单挑起一只眉。
陈西柚突然大喊：“陈南梨！分手了分手了，我都说了很多遍了！”
陈南梨向后仰了仰身子，双眸眯了下：“听见了听见了，动那么大气干嘛，说说而已。”
“不许说！再说翻脸。”陈西柚低头喝汤。
陈南梨叹了口气，无奈摇了摇头。
陈西柚和姜骆的事情，他多多少少知道一点，毕竟姜家破产的消息他也略有耳闻。
但他没想到陈西柚人生第一次叛逆竟然是为了一个男生，放着京西高中那么好的学校不读，非要转学来南城一中。
要不是陈西柚私自跑到南城来，他那个快要跟他闹得断绝关系的妈妈也不会主动找他，嘱咐他照顾好陈西柚，并恢复他的零花钱制度，又给两个人买了小别墅住着。
他原本住在学生宿舍，学费和生活费都需要自己赚。现在陈西柚来了，他似乎轻松了很多，也可以有更多的时间去做他想做的事情。
所以说，他这个妹妹，还真是他的小福星，不枉他小时候那么宠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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