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张煦。
江颂惊的瞪大了眼,她情不自禁的摸了摸自己的脖颈,好像下一秒自己的皮就也要四分五裂的绽开。
她震颤的目光从生死不明的张煦身上移到烂在地上的肉块,满肚肥肠,又转到瘫在地上的皮上,那张泡发似的脸,正是本该在警察局接受调查的校长。
他怎么会死在这里,还和张煦一起。
江颂探究的看向谢霁,该不会又是这怪物的手笔吧。
谢霁似乎是已经欣赏够了这幅残忍恶心的画面,黑洞似的眼睛掀起浓浓的嫌弃厌烦,“太恶心了,一堆垃圾真是碍眼。”
“你们快把这东西抬走,挡到我的路了。”谢霁理所当然的大呼小叫,高高在上的姿态仿佛刚出土的封建皇帝,心安理得的享受所有人的臣服朝拜。
自然是没人理她的,走廊上仅剩的几个没有尖叫逃窜的同学,无一不是吓得瘫倒在地,不停干呕的。
谢霁这才发现无人可驱使,凉薄如幽井的目光轻轻扫了一圈,不满的嘀咕道:“都忘了,人类没几个中用的,一群臭虫。”
她回头看着脸色惨白的江颂,粲然一笑,“颂颂,可怜的颂颂,咱们快走吧,等会该有讨厌的苍蝇过来嗡嗡叫了。”
江颂没来得及拒绝,谢霁便极其自然的牵住她的手,冰冷的,毫无温度的触感,像刚从深渊里爬出来的蛇。
眼前乱成一团的景像变得模糊虚幻,像跌进了深湖里的漩涡,晕眩着离岸边越来越远。
下一秒,意识回笼,江颂被塞满眼睛的绿色枝条弄得愣了一下。
这是什么植物?怎么没见过?
她抬起头,顺着顺直的根茎向上看,挺拔的大树撑起一片阴凉,阳光顺着间隙晃动。
树什么时候这么高了?
不对劲!!刚才那绿条条的是草?!
江颂低头一看,一双毛茸茸的爪子,她急得想喊谢霁,脱口而出的是急促的喵喵喵叫。
江颂抬起爪子摸脑袋,一对软乎乎的耳朵,她滚到地上转着脑袋看自己的身体,雪白的身体,像个Q弹的白面馒头。
她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她变成猫了??!
谢霁呢?!
“哇,好可爱的小猫咪,是谁家的糯米团子跑出来了。”
“咪咪,咪咪,它的眼睛好大。”
两个女生惊喜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江颂一抬头,原本正常身高的两个女生,此时在她的视角看来就像是巨人一样,仿佛伸伸手就能掐死她一样。
虽然知道她们应该不会伤害自己,但是江颂还是被巨大的体型差吓到了,惊慌失措的喵喵叫跑远了。
这里似乎是一个高档别墅区,路上的人很少。
江颂一边走,一边叫,试图找到谢霁让她把自己变回去。
该死的谢霁,她不会以后都是猫了吧!
一个女生站在一个别墅门前,懒懒散散的敲了敲门。
别墅区美女好多呀。
江颂躲着太阳,垂头丧气走着,她看着那个女生的背影,一头乌发利索的挽起,原本十分松垮的黑色套装,穿在她身上竟然有种世外高人的仙风道骨感,缥缈幽远。
就是看起来有点眼熟。
江颂低头看着被蹭脏的爪子,想到以后不知道能不能变成人,不由悲从心来,可怜巴巴的哼唧了两声。
再一抬头,余光中那女生回过头,那张讨人嫌的脸正十分欠揍的笑着。
谢霁?!
江颂瞪大眼,骂骂咧咧的跑了过去,肥嘟嘟的身子一头扎在了谢霁的裤腿上。
“喵喵喵喵喵!”
谢霁慢悠悠笑:“哎呀,哪里来的小猫咪,看你这么可爱,只好大发慈悲让你跟着我了。”
“喵喵喵!”
快把我变回去!
江颂怒冲冲的瞪她。
“听不懂呢。”谢霁一脸无辜,将江颂放到她的包里,拍了拍她的脑袋,勾唇笑道:“你的主人要去打工挣钱了,你要乖乖的不许动,不然咱们没钱吃饭就只能捡垃圾了。”
“喵喵喵!”江颂不满的探出头。
我不要做猫!
谢霁勾了勾唇,然后故意似的将江颂的脑袋戳了回去,一点点的拉上拉链。
光亮消失,江颂闷闷的在里面用脑袋顶谢霁的腰。
“是谢女士吗?”一个中年女人探出头,友好的笑了笑。
“嗯。”谢霁轻轻一点头。
“请进,先生已经在会客室等着了。”
这个别墅是市里最好的小区了,是古朴雅致的中式风格,一路走来无一处不精致。
进门右拐便是风雨连廊,手边池水碧波荡漾,荷花摇曳,鲤鱼嬉戏。
“先生,化妆师到了。”
“进来吧。”一个端坐在沙发前的中年男人缓缓起身,他儒雅的脸上带着深深疲惫,眉心的褶皱凹陷般将他的两侧肌肉锁死,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见到谢霁,他倦怠的眼睛怔愣了几瞬,接着才低头叹气道:“我太太意外去世,她生前最爱美,还请你给她画的好看点,让她漂漂亮亮上路。”
谢霁仿若未闻,悠哉悠哉的闲逛了几步,旁若无人的打量着这间装潢奢侈的会客室,闲适的样子仿佛进了自己家一样。
“还是寒碜。”谢霁收回目光,不满的轻叹。
男人诧异的抬起头,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谢女士对我这里有什么独特的见解吗?不妨说来听听,我也涨涨见识。”男人和善笑道。
谢霁斜倚窗前,手伸进包里慢吞吞的摸着什么,那张明艳到堪称恶毒的脸上,带着点捉摸不定的浅笑。
“谢女士不必害羞,你虽然年轻,但我也乐于倾听。”男人显得极有耐心,一副谆谆教诲的长者模样。
谢霁依旧没有说话,甚至可以说她似乎压根就没听到男人说话。
男人眼神晦暗的看着谢霁那副高高在上俯视众生的模样,甚至觉得自己现在不该坐着而是跪在一旁,静等发落。
长期的养尊处优让他已经无法忍受这样的轻视,他不由得冷声道:“谢女士别忘了自己是来做什么的。”
“你真是太吵了。”谢霁平静的低声道。
“年轻人,既然选择出来打工,就不要在这里自视甚高。”男人再没法维持风度,讥讽道。
谢霁像是抱着小婴儿一样,将手中包包圈外怀里,转过身子向外走,“好了好了,别咬我了,主人这就带你去工作。”
走到门口时,她森冷的黑眸轻飘飘扫过男人,红唇轻启,“真是碍眼呢,把房子都弄脏了。”
层层杀意翻涌而出,男人被谢霁阴冷的表情骇住,竟一时没再说话。
谢霁眼眸轻转,向来凌厉的神色难得犹豫了一瞬,最终只是故作隐忍似的叹了口气:“还是忍一忍吧。”
她推开门,慢悠悠走了出去。
只剩一脸莫名的男人,不过一息,他脸上的莫名也变得茫然,最终只是挠挠头,呆滞的坐下。
*******
谢霁在古色古香的房子里漫无目的的闲转,江颂却忍不住了,她用脑袋一通乱撞,惹得谢霁笑的不停,“颂颂,你上辈子肯定是个小尼姑。”
她将包的拉链打开,一颗毛茸茸的猫猫头立马钻出来,一秒也没有犹豫的跳了出来。
一落地,江颂立马怒冲冲的瞪着谢霁。
可恶的怪物!
细看之下,这才发现谢霁似乎变得更像一个人了。
原本惨白到甚至发灰的皮肤变得有光泽起来,依然很白,但却是有着活人气的冷白。
那股永远环绕着她的危险的阴森死气,也雨过天晴般消失殆尽。
现在看她,只会觉得是一个高高在上谁也瞧不上的皇帝癌。
这个怪物在搞什么?
“喵喵喵。”
你为什么把我变成猫。
江颂生气质问道。
“哎呀,听不懂呢。”谢霁轻轻地笑,带着明晃晃的恶劣。
江颂被她这欠揍的表情和语气气的牙痒痒,扑上去狠狠地咬她的裤腿,“喵喵喵!”
“走了走了,要去工作了。”谢霁懒懒的走在前面。
江颂在后面跟了两步,很快又被别的东西吸引了注意力。
“文鑫啊,你怎么能偷同学的项链呢,你要气死妈妈了。”
“好了,好了,你别哭了啊,大不了咱们慢慢还,总是能还上的。”
“什么?要两个月内还清?这怎么还的上啊,咱们去求求他们,让他们多宽限几天,你妹妹的病正是用钱的时候,眼下怎么拿的出这么多钱呀。”
“你别怕,我知道你也是太想救你妹妹了,才做出这样的事情,咱们以后诚心改过就行,我和你一起再去登门道歉一次,争取能让他们宽限咱们几天。”
文鑫?偷项链?
不会这么巧吧。
江颂脑袋贴在门缝,小心翼翼的往里面钻,见一个干瘦的女人背影,靠在衣柜角打电话,手边还放着吸尘器。
这是李文鑫的妈妈?
怎么会这么巧,李文鑫刚被谢霁整蛊完,她们就到了李文鑫妈妈工作的地方,谢霁想做什么?赶尽杀绝?
李秀芬已经挂了电话,拿起旁边的吸尘器心不在焉的干活。
二女儿的治疗费像个无穷无尽的黑洞,她的工资全部搭进去也还是杯水车薪,能借的钱都借干净了,现在一分钱也拿不出来了。
药马上又吃完了。
前些日子,实在没钱买药的时候,文鑫突然说自己找到了资助,有钱买药了,那时候她应该留个心眼的。
想到这里,李秀芬忍不住擦了擦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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