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借礼
抓周宴次日,沈长和被沈明貅押着去张家赔罪,满背荆条的男子被勒令跪在院中,沈明貅带着诸多赔罪礼在会客厅说话。
张家主拿乔,言语间都在为难沈明貅。
他们谈论了一个时辰,沈长和就在院中一直跪着。
张幺知一看到他这张脸便会想到前天的耻辱,心下存了羞辱的心思,大剌剌站在跪着人前面道:“呦,这不是沈二爷吗?快快起身,小爷免了你的大礼。”
“有些人呐,天生卑贱的命,既然你沈二乐得跪小爷,小爷就格外准许你好好跪。”
“锦瑟,看清楚了,这个窝囊废就是你饥渴强上的男人,瞧瞧他现在模样,你还真是不挑。”
锦瑟心虚讨好的笑了两声,柔软如长蛇般的双手缠上张幺知脖颈,红润鲜艳的朱唇印在男子绣云的衣领上。
当着沈长和的面,张幺知攫住锦瑟细长脖颈,玩味的低头亲了上去,怀中女人哼唧唧叫着,一副求换的低贱模样。
张幺知分出心神低头去望,后者敛着眼,因为彻夜的上脸色惨白,对他们故意的亲昵未露别的神色。
沈长和像是失了五感和感官,他们亲他们的,他跪他的。
“哼。”
毫不怜惜的拉开锦瑟,张幺知带着气愤然而走。
从张家回来再到后背敷上药,已是今日黄昏的时候。
沈长和像是感觉不到背上灼热的疼痛,披衣下榻,寻至书房看账本的沈明貅,蓦地双膝跪地。
沈明貅凉凉瞥他一眼,不生气道:“既已知错便回去好好养伤,这件事便过去了。”
“父亲,长和不孝,惹您低微至此,您若生气,尽管打骂出气,我绝不愤懑。”
沈明貅轻叹了口气,缓道:“长和,你是家中幼子,所以我和你母亲格外宠溺你,你喜欢郡主,我本以为你长大了,可是……”
“唉,罢了,起来吧,这些时日你先在府上养伤,等过了风头再出去。”
这次沈长和在张府惹得麻烦不小,但所幸沈明貅出的银子足够多,张家拿了银子也不好不依不饶,等过了风头,再不拘他便是。
沈明貅想的好,以为时间能盖过一切。
沈长和跪着不动,忽得道出目的:“父亲,我想出去走走。”
“你……”
沈明貅讶然,看清他眼中执拗后才明白他说的什么意思。
“长和,你想去哪?”
“我不知道,走到哪便是哪里吧。”
沈长和这一生亏欠过太多人,父母的生养恩情,陌生人的搭救,爱人的赤诚相待,遇到难事了只想着躲避,便是用胆小鬼三字形容他都太高贵。
如今闹到如今地步,他还是只想得到逃的远远的。
“父亲,是儿遇事不决愧对旁人,落得如今结果,是我的选择,我只能接受。”
沈长和被算计,从知那人是晏宁时便没了报复心思,经历了许多事也看明白了很多,尚年轻的躯体里跳动着的是颗沧桑的心。
沈明貅听说过几分次子和长公主府郡主的事,本以为他拿得起放得下,谁知道他心中竟如此计较。
“唉,你如此看的明白,叫我说什么是好阿。”
沈长和听出他话里的松口,躬身磕了个头道:“多谢父亲成全。”
背上因为躬身殷透血珠,沈长和没理,说完那句话便僵住似的,久久没有起身。
经此一遭,与宴宁的缘分是彻底没了,往后天下之大,往来之多,身边再无那个能引他心动的姑娘了。
是他亲手推开了宴宁,沈长和只愿自己。
今日全家嫁女,但全琢葵不受家中重视,全家嫡亲父母二人均没出现,各房仅派一代表前来,也都是看笑话的态势。
手持团扇的全琢葵不免委屈咬唇,今日特殊,父亲竟也不愿给她脸面。
族中年长者草草说了两句祝福的话,便由全琢葵叔叔带领去令家送亲。
不同全家冷清,令家四处挂满红绸,红盖头连在正经的婚服上,隐隐约约能看到新人柔畅的轮廓。
下轿到迈进令府台阶,铜盆内盛谷、豆、钱、果、草节等咒祝,进门抛撒,是为避煞。
于正堂行三拜之礼,令逾远同色婚服剥开重重宾客而来,在旁人的打趣嘘声下握上手拿红绸的姑娘的手。
令逾远是家中嫡次子,二十余六的年岁正当年轻,之所以如此晚议亲是他不愿意。
刚及冠的青年迷上了瓷器,竟一封书信告别父兄亲人孤身前往瓷乡,日夜与泥塑烈火为伴,虽过的艰苦但心里美滋滋。
也是前年令逾远才被家里说服回来。
原本惴惴不安的陌生,直到手上传递来温热触感使得全琢葵心中的忐忑忽得安定下来。
隔着红绸抬眸望,全琢葵朦胧的想,这人便是她的夫了,他能来握她的手解她陌生,想来是个和善的人。
屋内站不下太多人,常悦李僖二人站在屋外,从开着的一扇门向里望去。
“李僖,你了解令逾远此人吗?”
“家中次子,中规中矩,政事上此人有些古板,因着不圆滑逢迎被不少上司指头骂过。”
令逾远也是前年才入职,李僖没和他打过交道,只在来时向吕焱打听过,风评尚可。
“不过同为男子,我观令逾远眼神,大概是满心欢喜的。”
在全家处境艰难的全琢葵遇到了一位爱重她的夫君,这便是婚事的意义吧。
“如此便好。”
主持婚仪的礼生是位年岁较长的慈眉老叟,手持红册,悠长有调的声音将礼单诵读传的老远。
一门之隔的廊亭,常悦看向一直注视着她的男子,商量道:“李僖,我们借着此礼,也行对拜之礼。”
他们还未有正式的婚约,无名无份的住在一间宅子里,常悦不知道听过多少讥讽言论。
李僖略惊她的话,当即摇头,“阿悦,我不该委屈你……”
“李僖,我愿,只要是你我都愿。”
右手握上男子手腕,常悦露了个笑道:“你就当全我一个心愿好不好?远今?”
李僖眼眶顿红,动容应着:“好。”
傧相唱到“夫妻对拜”时,相对而立的两人眼睛晶润,常悦先弯身,对面人紧接着躬身作拜,李僖弯身弧度很大,一呼一吸的举止间肉眼可见的极度认真。
临时起意的一次“夫妻对拜”,李僖眼眸满是认真与欢喜。
看到他脑袋快要栽到地上了,常悦也跟着弯了弯眉眼,在他还想要伏低的时候握上他的胳膊,把人轻拉了起来。
“远今,你要是想我高我就站着,你只需要微微弯腰就比我低了。”
在常悦面前,李僖从来不用弯到如此地步,他们是平等关系,不用地位相差过大来衬托出另一方的高贵。
“礼成!”
傧相高唱的声音传来,二人同时抬头,向对方露出一张笑脸来。
他们的礼也成了。
里面的礼节还未结束,礼生拂着灰白胡须,朗声念着完婚告文。
“天玉二年,天地交泰,保合太元,人间二美,星会桥边……”
……
李僖亲自去请红山寺住持敲定几个吉日,用红笺写下,揣宝贝似的拿回来。
“什么意思?”
几张红纸背对着摆在一起,李僖话音含笑道:“阿悦,请你挑个日子。”
对上她激动猜测的眸子,李僖肯定的点了点头。
请常悦决定的正是亲迎的日期,略过了媒人、请期环节,最终成婚日子由他们直接定夺。
常悦棉面露愉快,弯唇的同时还多了几分庄重。
舍去最近的月底和最远的一年后,常悦将那张红笺推过去,“下月廿九,你觉得怎么样?”
“自然好的。”
双手收起其他红纸,李僖有些沉肃道:“阿悦,成亲之前,我想和你说件事。”
“好阿,你说。”
常悦脸上满是信任,根本不去向那些方面联想,两人相识这么久以来,她给他十足十的相信。
李僖对的上她没由来的信任,脸上盈满坦荡笑意。
“阿悦,我想你在常府出嫁。我已同常大人常将军说好,他们不会责怪你离家,逾婚期还有一月余,现在才告诉你,希望你不会怪我给你的时间匆忙。”
“你……你什么时候去说的?”
顽固如父兄,先占的思想很难被改变,常悦想象不到李僖做了多少事情才能让他们松口。
隔着木桌说话太碍事,李僖起身到她身边,握着常悦的双手蹲下。
“我知道你同我在一起的决心,我很高兴,但是阿悦,我想给你最好的,我想你在家人的祝福下光明正大的同我成亲,所幸,我做到了。”
李僖只说结果,同常家父子二人说昏礼的过程自然不畅,但功夫不负有心人。
“没有人说爱一个人就不能同时拥有家人,阿悦,你为我做得已经够多了,我也想为你做点什么。”
常悦低头看着他都快哭了,感动得又哭又笑道:“李僖,我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她说的语无伦次的,面上的高兴也是真的。
没有姑娘被家人宠着长大人生唯几的礼节不想被他们看着完成,常悦也想收到父兄的祝福,没想到李僖全都背着她完成了。
李僖抬手拂去她下巴掉落的眼泪,手掌上移落到脖颈,起身更近,动情的吻上她红唇。
先是试探,似白水温和,突得亲吻猛烈起来,翘唇咬舌,寸步紧逼,二人近无可近。
悠长磕绊的亲昵结束,常悦粗声喘着气,脸颊不可控的红起来。
含情婉转的琉璃眸抬起时,身上男子的眼睛比她还要红。
李僖眼尾晕着红泪□□,唇上沾了常悦唇上的口脂,面白含泪,看上去更像是受欺负的那个。
常悦吃笑一声,戳了下他脸庞,道:“李僖,你脸好红阿。”
女子话音是未尽的□□,李僖低眸,眼中沸腾的欲色与之对视,袖中的一手掐着手心,颇为忍耐。
“嗯。”
安静对视两秒,李僖再次俯身,重探那勾人的甜蜜。
常悦沉溺闭眼,主动抱上男子宽厚的背部,微微抬头忍不住轻吟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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