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崇心跪在血泊里,强烈的悲伤与不可置信交织在一起,他甚至哭不出来,林纤纤到死都没有闭上的双眼已经失去了光泽,远处警车和救护车的声响嘈杂的响起,周围逐渐有驻足看热闹的围观群众在判断着这个女孩活不成了,那红色跑车从肚子压过去,一定是活不了的。
撞人的车早就飞快的开走
关崇心的耳朵嗡嗡响,头脑中全都是林纤纤被车撞倒瞬间无措恐惧的看着自己的脸庞,在她最需要自己的,他没有及时去救她,她肚子里有了他们的孩子,他们甚至还没有机会见面的孩子。
纤纤都没有留一句话给他。
之后的几天关崇心浑浑噩噩的,身边有很多声音,哭泣的,安慰的,有询问的,关崇心都没记住,他唯独记住了那辆红色跑车的车牌号,和那个肇事司机饮酒过量导致事故。
事情很快的就得到了解决,林纤纤的父母得到一可观的笔赔偿金,那个司机连面都没出,用钱就解决了一切麻烦,林纤纤父母也不忍心看到关崇心伤心的样子,心里哀伤失去爱女,但胳膊扭不过大腿,奈何那肇事司机背景十分雄厚,不是他们这种普通人家能够扳倒的,他们想将这笔赔偿金拿出一些给关崇心分担买房子的贷款,这件事被关崇心拒绝了,房子终归是要住的,他的公积金和每个月的工资是有能力还款的,更何况,这钱是纤纤拿命换的,他不会花。
而那个肇事车主,自始至终都没有出现过。
这天,关崇心下班后开车回家,窗外的城市灯光一盏接一盏地掠过,却没有一点温度。他整个人陷入一种钝痛般的空白,好像所有的情绪都被撕裂,散落在街角,不再属于自己。林纤纤的葬礼结束才不过三天,他依旧没从那一刻抽离出来。那双睁着的眼睛,那滴在她嘴角的血,还有她瘦弱身躯的弧度,像电影胶片一样在他脑中一遍遍重播。
手机震动了一下。
关崇心低头,看见屏幕上显示着陌生号码。
他盯着那个号码很久,直到震动即将停止,才伸手接起。
“喂?”他的嗓音有些哑,带着长久压抑后的干裂。
“您好,请问是关先生吗?”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正式,却带着一丝急切,“我是北川国际医疗中心的陆平医生,您之前挂了我的号看诊,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印象,您在本院留下的病例我们已经做了全面评估。非常抱歉,之前手术主刀医生因出国进修,一直无法安排面诊,但现在他提前回国了,并且对您的情况非常重视,想和您见一面,详细谈谈手术方案。”
关崇心愣了两秒,才想起自己曾在十天前去过这家医院,做过一系列检查。后来医生告诉他体内有一组异常的女性生殖系统,因为不影响未来婚姻生育,他当时没太当回事,觉得这只是一个不痛不痒的秘密,只要不说,没人会知道。
“什么时候?”他的声音冷淡,却带着一种克制不住的颤。
“如果您方便的话,明天下午三点,北川医院五楼VIP会诊室,安主任会亲自为您讲解手术风险和可能的结果。”
“好。”
挂断电话的那一刻,关崇心的手指有些发凉。他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胸腔像被灌了铅一样沉重。这个世界,真的是跟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想到这里,他心口又是一阵钝痛。纤纤曾经笑着抱着他的腰,说:“以后我们的小孩一定像你,鼻子挺挺的,眼睛大大的。”她的声音那么清脆,像春天最明亮的一阵风。可如今,她的骨灰已经洒向大海,他们的孩子,连呼吸都没来得及。
车窗外,阳光明媚得刺眼,关崇心偏过脸,看着自己的倒影,觉得陌生。
下午三点,北川国际医院。
会诊室里,消毒水的味道淡淡弥漫。白墙、金属椅子、整齐的病历夹,冷硬得像一场没有人情味的告白。
关崇心推门进去,看到一个戴着细框眼镜的男人站起身来,面带微笑:“关先生,您好,我是安然,也是您此次的治疗医生,您的病例我已经看过多次,非常有挑战性,但也不是完全没有解决方案,请坐。”
关崇心点点头,坐下,双手下意识攥紧膝盖。
“根据您的基因检测和影像学结果,您属于典型的双性发育异常患者。”安医生开门见山,“体内同时存在一套完整的女性生殖结构,虽然表面上完全是男性特征,但内里情况比较复杂。我们团队经过讨论,认为可以通过手术移除不必要的组织,修复血管和内分泌系统,最大程度保障您的生理功能。”
“手术风险呢?”关崇心抬起眼,声音淡漠。
“风险不小。”安然医生将一份文件推到他面前,“出血、感染、甚至影响内分泌平衡。如果不做,大概率也不会影响你的各项机能。但是有一点……很抱歉是我们的医生判断错误,您现在26岁,随着年龄的增长,磁性激素很有可能会越来越不被抑制,你很可能会开始出现一些女性特征,包括长出□□以及来月经……”
关崇心指尖在文件上停了几秒,最终没有翻开。他盯着桌面某个点,声音很轻:“尽快手术能安排在什么时候。”
“您确定?我们建议您至少考虑三天,并且和直系亲属沟通……”
关崇心打断他,语气里带着一种决绝,“这种事,不会有人知道。”
安然愣了一下,点点头:“那至少,请您签署知情同意书,并且……我们建议您在手术前进行心理辅导。”
“心理辅导?”关崇心轻笑了一声,笑意冷得像冰,“不必了,越快越好。”
离开会诊室的那一刻,他的步伐还是虚浮的。
夜色像一块潮湿的布,笼罩着整座城市。关崇心一个人走在室外停车场,风吹过,卷起地面散落的落叶,打在他的裤脚。他拿出手机,点开相册,屏幕里是一张纤纤的照片。她站在阳光下,穿着白色连衣裙,笑容明亮,眼睛里像盛满了星星。
“纤纤……”他低声呢喃,声音像被撕裂的纸。
他忽然很想告诉她,自己有这样一个秘密,想听她笑着说“没关系,我会陪你。”可一切都不可能了。这个世界上,再也没人会为他守住秘密,也没人会在他最脆弱的时候抱住他。
想到这里,眼泪突然就滚了下来,烫得像火。
就在关崇心暗自伤神的时候,由远即来的有一些熟悉的声音,是下午见面的安然医生的声音,他好像在和另一个人说着话,不过这也正常,这里是停车场,医生下班来这里取车太正常不过。
“哥,妈让我下了飞机顺道来接你回家吃饭,你一不在家,他就在我耳边念叨你,是不是又熬大夜给病人做手术了,这次陈姨炖了补汤,特地要我把你带回家补一补身子。”另一个男青年慵懒的声音。
“我真是服了妈,我自己就是医生,难道我不清楚我自己的身体情况吗,我现在强壮得我和你说……”
声音越来越小,两人应该是上车了,关崇心无意中看了一眼远处,眼神瞬间定住了,直到红点消失在视线里,血丝从两眼中渗出,好像老天又在跟他开什么玩笑,那辆红色布加迪跑车,那个车牌号,他死也认得。
关崇心失了神一样回到了车里,拿出手机登陆北川医院的网站。找到了那个刚不久认识的安然医生。
安然(32岁),主任医师,医学博士,专业领域……学术成就……国际交流……
可是这些并不能查出他弟弟的信息!
关崇心发疯了一样又开始找到安然的挂号信息,挂上了最近的号。
再次见到安然医生,关崇心心态已经变了,他想知道那个杀人凶手的所有信息!
安然纳闷关崇心很快的又挂了自己的号,忍不住疑问道:“关先生,您的意思是想要做术前心理辅导?”
“是的,我回去想了想,这么重要的手术,我还是有些紧张。”关崇心一边说一边观察安然的脸色,如果他是杀人凶手的哥哥,那么他大概率会知道他是谁,至少听过他的名字,不过经过关崇心的观察,安然并不认识他。
想想也是,他只是一起交通事故死者的男朋友,就算是肇事者也未必会也有兴趣了解一个死者男朋友的信息。
关崇心换了个思路。
“我有一个哥哥,我有一个哥哥,年龄和你差不多,很关心我,如果知道我要做风险这么高的手术,他一定会很担心。”关崇心撒了个谎,其实他是家中独子。
“确实,我也有一个和你年龄相仿的弟弟,如果他遇到和你一样的事,我也会十分担心的。”
关崇心诧异安医生思想如此单纯,轻易的就和自己谈心,他佯装好奇,“你是说你也有一个和我年龄相仿的弟弟?他有你这么好的哥哥,也一定很开心,可惜我的哥哥他……身体不太好,我妈很担心他,经常给他炖补品……”
安然听到关崇心说的,顿时联想到昨晚那一顿补汤,她妈根本就不是关心他的身体,而是关心他有没有女朋友!也就是他那个缺心眼的弟弟真信了!
“如果我那个败家弟弟有你关系你哥哥一半那么关心我,我这个当哥哥的也就欣慰的,哈哈。”
“哪里的话,我上次在停车场看到你上一个男人的车,哪个是你弟弟?”关崇心继续话里有话的问道。
“哎这么巧?对,那是我弟,很帅吧。”安然一谈到弟弟,也很开心。
关崇心在心底恨不得撕碎他弟,表面附和着,“说起来,你弟弟有些眼熟,他高中是R附中的吧?”他随便问问。
“对,他高中读的就是R附中,你认识他?”安医生惊喜。
关崇心没想到遇到真校友,心中想到他们高中百年名校,竟然出了这么个苟且不负责任的败类,后槽牙都快咬碎了,“眼熟,叫什么来着……”
“安震,他比你大三岁,你度高一的时候,他应该已经毕业了,不过他当时在学校那么出名,你见过他的照片也不一定!”
出名?关崇心恨不得咬碎这个安震的心脏,大概也不是什么好事出的名,坏事传千里那种出名吧!
“有些熟悉,我听过一些学姐学长们提到过他。”关崇心阴暗虚伪的讲到。
了解到这些就够了。
安震,我要你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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