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的脸怎么了？”羚羊一脸疑惑，双手下意识捧住自己的脸颊胡乱摸了起来。
摸着摸着，他的表情逐渐惊恐起来∶“我，我的鼻梁怎么这么低了？！！”
他抬起头震惊地看向俞怜青，随即又望了眼旁边表情莫名的闻灼，不由得哭丧起了脸∶“完了，这可是我脸上唯一好看的地方，现在也没了。”
俞怜青∶“……”
闻灼∶“呃，这个我们可以以后再讨论。目前我们的重点是——”
羚羊立刻反应过来∶“对对对！让我想想啊，我最近都干了什么。”他思索起来，整张脸皱巴得像个苦兮兮的小包子∶“会长没被带走之前都是会长带我的，而会长走了之后我就来找你们了。”
“工作时虽然出了点小差错但都完美补救，掉的SAN值不多都通过吃饭补了回来。除此之外我也没干别的呀，到现在我的SAN值还是百分之百呢。”
“奇了怪了”，羚羊一脸郁闷，“我难道不应该是模范标兵吗，为什么还会被副本同化？”
俞怜青思索了一下。他没有回答羚羊，而是问了旁边的闻灼一个看起来毫不相干的问题∶“你的SAN值现在多少？”
闻灼∶“不到80。”
俞怜青∶“我70。”说完他看向羚羊∶“这几天你的SAN值一直都是保持100左右吗？”
“对。”羚羊悄悄站直挺了挺胸，手臂背到身后紧紧揪着手指∶“每天结束都是100。”
“好，我知道了。”俞怜青说完看了眼闻灼，闻灼轻轻点了点头。
羚羊一脸迷惑，他不知道对面两个大佬在打什么哑谜，他有点想问问，但又不太好意思。果然，羚羊有点惆怅，笨蛋走到哪里都是笨蛋。
闻灼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贴心地解释道∶
“副本规则要求玩家不能跟‘它’过多接触，不然就会被污染；但是如果完全按照副本要求去隔绝‘它’，又会被副本同化。”
“所以，既不能完全听它的，也不能完全不听它的。要选择性地听，然后自己去判断规则边界，保持在中间状态。”
羚羊这次听懂了。这个副本用心险恶，给出的线索既不能不信又不能全信。它就像一个手段高明的骗子，一边告诉你快来吧这里很安全，一边又悄无声息地在背后捅你刀子。
他不由得感到一阵不寒而栗。
“唉。”羚羊叹了口气，“这也太难了，才短短两天谁能想得到那么多啊。”
“想不到可以呀”，俞怜青笑眯眯，“大不了留下来陪它呗。”
羚羊闭上了嘴。
他在心里狠狠唾弃了下自己。果然是被会长宠坏了，现在什么都没干就开始抱怨了。
“还有一个问题”，闻灼开口，“关于绿植上的人脸。”
“对。”俞怜青立马回到了状态，他指尖轻抚着下巴若有所思∶“绿植出现人脸，而收容中心的研究人员没有脸，那这两者之间必定有什么内在联系。”
“那个”，羚羊弱弱举手，见两位大佬齐刷刷看向他，不由得有些紧张，“我无意中听到过一段莫名其妙的话，不知道是不是和这个有关。”
“什么话？”俞怜青眉梢一挑，问道。
“大概是昨天中午的时候吧”，羚羊回想道，“那天我来的比较早，想趁着没人到处查看一下找一些新线索。但是我刚进去的时候，里面已经有一个人了。”
羚羊摩挲着下巴，继续道∶“他穿着白色研究服，站在角落里没有发现我。当时我就偷偷藏起来了想看看他在做什么，然后过了一会，我就听到他在和别人说话。”
“‘你也快坚持不住了吧，我也一样。只希望这批人能够结束这一切吧。’”羚羊挠了挠头，“说完他就走了。我就换了个位置想看看他在跟谁说话，但是只看到了一盆绿植。”
“那个人编号多少？”闻灼道。
“我想想啊，当时我藏的角度不太好，所以看得很模糊。”羚羊皱巴着脸，仔细回想∶“没记错的话，应该是……0059。”
“这么靠前？”俞怜青脸上掠过一丝讶异，“而且看样子知道不少内情。”说着，他转头看向闻灼∶“明天你去探探。”
“行。”闻灼答应下来。
“而现在”，俞怜青率先推开门，“我们去张天成办公室。”
半夜1∶32分。
记忆收容中心办公楼。
俞怜青和闻灼正站在一楼大厅里，抬头望着墙上的荣誉墙。最上面第一个照片是作为院长和首席研究员的张天成，后面则跟了其他五个高层。
“喏，张天成果然就是院长。”
“挺聪明的，没有在一开始就暴露身份，而是选择以首席研究员的身份出现，误导别人放松警惕，让人以为他就是个普通的引路NPC。”
“毕竟是S级副本的boss，都鬼精鬼精的。”
两人一边讨论，一边在大厅踱步。因为外面遍布透明丝线的原因，“柔弱”的羚羊被暂时留在了宿舍楼。毕竟单自动引怪这一点，就够他喝一壶的了。
闻灼接触丝线后，身上也缓缓浮现出一个白色印记，但颜色很浅，不如俞怜青白的刺眼。
而办公楼显然是重灾区。大楼内部也开始出现了透明丝线，照这个发展速度不出两天，就会蔓延至整个收容中心。
所以副本表面上给出的七天时间实际上是缩水的。
最多五天，所有人都会被打上这个白色的烙印。如果到时再出现昨天那种怪物，那么整个收容中心将会成为一个混乱的角斗场。
副本的真相将会被永远掩埋。
真是狡猾。
俞怜青和闻灼在大厅四处打量了一会，最后在楼层索引牌面前停了下来。
“我去院长办公室，你去剩下的那五个。”俞怜青指尖点了点七层的院长办公室，又点了点六层其他五个高层的，安排道。
“院长办公室是最危险的，你现在SAN没我高，不如我去吧。”闻灼道。
“越危险的地方，才越有意思。”俞怜青勾了勾唇，不等他回答便走过去按电梯。
闻灼知道俞怜青这是拒绝了。
他没有再劝，因为知道劝不动。俞怜青认定的事从不回头，哪怕明知前面是南墙也要把南墙撞烂，然后看看里面的砖和别的墙到底有什么不同。
他不怕危险，只怕沉寂。
“给你这个。”闻灼微微叹了口气，手腕一翻掌心里出现了一管蓝色试剂，在黑暗中散发着纯净又宁和的光∶“【圣女之泪】，A级道具，喝下后立刻恢复15点SAN值，没有限制。”
俞怜青挑了挑眉，也没跟他客气直接伸手接了过来，“这就是你那天离开去准备的东西？”
“嗯，”闻灼答道，“因为找‘青鸾’预言过这个副本，所以提前准备了些可能会用到的东西。”
“谢了”，俞怜青冲他扬起一个标准的微笑，“我今晚将会一直对你说好听的话。”
闻灼知道俞怜青是在调侃他刚才的吐槽，只笑着摇摇头道，“没事，活着回来就好。”
“好的，这可是你自己拒绝的，到时别说我翻脸不认人。”俞怜青立马收起了笑容，语气冷淡道。
闻灼∶？
沉默的因子在电梯里散开，六楼很快就到了。闻灼走出电梯，最后还是没忍住回了头∶“小心点。”
“知道了”，俞怜青随意地冲他挥挥手，“快去吧。”
电梯门再次合上，现在这方小小的空间里只剩下了俞怜青一人。
他低头看了眼手里的试剂，随手收进了系统背包。再抬头时，脸上已换上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
毕竟搜刮boss老巢什么的最有意思了，而且经常能“捡”到一些好东西。
“叮——”
电梯很快就到了七楼，俞怜青毫不犹豫地抬腿跨了出去。
一出电梯口，一股庞大的阴气就铺天盖地朝他扑来。俞怜青措手不及，整个人直接被糊了起来。
身体外面好像被裹了一层厚厚的糖浆，沉重得连抬手都颇费力气。俞怜青费力地掏出一个石头吊坠挂在脖子上，才勉强看清周围的环境，恢复了对身体的掌控权。
这还是他上次去黑市刚淘的小玩意儿，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用场了。
俞怜青抬眼打量着四周。
七楼很明显是一个独立于整栋大楼的空间缝隙，因为它大的离谱。
这里的面积很大屋顶很高，但也很空。楼道里铺满了厚厚的静音地毯，长长的走廊延伸到远方的黑暗，左右各有一扇门。
一扇门挂着院长办公室的牌子，另一扇门则什么都没挂。
俞怜青稍微思索了一下，决定还是先去院长办公室探探，毕竟这是他来这趟的最主要目的。
探完办公室再探对面，也不迟。
不过令他惊诧的是，办公室的门居然没锁，门边隐隐留了一条小缝。
他还以为这种涉及到副本核心的禁地，会被各种严防死守呢，比如放几个守门NPC或者陷阱什么的。
但他也没有贸然推开，而是立在门外用精神力感受了一下∶房间里漆黑一片静悄悄的，没有一点生人活物的气息，但却让俞怜青感到了一股强烈的的被窥伺感。
好像里面有什么东西也在看他一样。
他屏气凝神，身体绷直蓄势待发后，缓缓伸出了手。
厚重的木门一下子就被推开了，里面什么动静都没有。
俞怜青顿了一下，悄悄走进去带上了门。
办公室是很普通的布局，沙发、茶几、桌椅、柜子，最里间还有一个小小的卫生间和一个简单的休息室。唯一与众不同的，是办公室中央，那株几乎顶天立地的巨大绿植。
那是一株藤蔓，一株按照实验室绿植等比例放大无数倍的藤蔓。藤蔓根部深深扎进地板，茎叶铺满了整个天花板，在黑暗中无风自动，发出的沙沙声仿佛恶魔的低语。
但这株藤蔓却是纯黑色的，比所有的夜色都要浓厚，表面还缓缓吞吐着暗红烟雾。
可它尾端却零星地挂着几片娇艳欲滴的嫩芽，仿佛生长在地狱里的雪莲，看起来纯洁无害却又十分诡异。
俞怜青再仔细一看，发现这嫩芽居然和实验室里的绿植一模一样。
所以实验室能净化污染的绿植，竟出自于这个散发着怪异气息的奇怪植株上？
这株藤蔓的气息很独特，像是交织缠绕在一起的邪恶与纯净……两种相斥的力量看似完美融合在一起，内里却互相争斗，并且从结果上看，邪恶已经占了上风。
俞怜青轻轻抬脚走进一步，缓缓拨了一下面前看起来气息最为纯净的嫩芽。
藤蔓的舞动立刻就静止了，空气里再次恢复了死寂。
俞怜青抬眼扫了一圈，一共十二株嫩芽。
俞怜青移开眼决定最后再管它，现在当务之急是找线索。
但没想到这办公室居然异常地干净，俞怜青连张纸屑都没有翻到。而在这时，他突然感到脊背传来一阵冰冷的寒意，猛地回头——
只见那些叶片不知何时变成了一只只猩红的眼睛，正恶狠狠地盯着他。而他此刻胸口的印记也烫得惊人，拼命地往外挣，似乎是想离开他奔向藤蔓。
那些猩红的眼睛，和他胸口印记上的眼睛，一模一样。
俞怜青恍然大悟。他微微放松身体弯了弯嘴角，恍若呢喃的声音在这副诡异空间显得格外轻柔∶
“原来，是你搞的鬼呀。”
昨天掉了两个收藏，太伤心了，本就不多的收藏更是雪上加霜qnq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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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记忆收容中心（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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