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太师溪晴率五雄兵马直扑留兰县,但见兰江之上阴云密布、两岸旌旗蔽日,吴军楼船列阵江心,虎头旗迎风招展;楚国重弩架于山隘,箭簇寒光如星。太师溪晴立于九丈云车,玄衣广袖猎猎如旗,他手中青铜罗盘泛起金光,双目微阖,口中敕令如雷:“坎位镇水,离位焚天!”霎时江面波涛骤起,无数金线自盘心蔓延而出,竟将整条大江织成天网,九根青铜巨柱破江而出,柱身饕餮纹骤亮,江水霎时凝成冰晶,浪涛间隐现星斗轨迹。
却见留兰县上空忽地传来一声暴喝:“溪晴老贼,尔好大的阵仗!”姜砀身披黑鳞甲踏浪而来,足下巨蟒虚影翻腾,三叉戟直指云车:“吾奉天子之命镇守留兰!以一县之力豢养大邹之巨胃,尔等安敢欺我如此!天子绝不会放过你们!”他戟尖血光迸射,城墙上三百术士齐声诵咒,浓雾自地缝涌出,千百白骨战船破雾而出,磷火如鬼目幽幽。
这小小留兰县居然养有术士三百之多!莫说嗥京,便是五雄随意挑出一地,其中术士都绝不可能有如此之多!更莫提看他们架势,只怕这三百术士后方还有着更强更高等的术士在掌控!
溪晴却不管他,不过是听见“豢养”一词时才陡然变了脸色,袖中飞出赤色符箓:“天兵天将,听吾号令!”符箓化作天门洞开,金甲流光如洪流倾泻,灌入此方天地众人身中。姜砀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戟身:“玄冥借法,九幽河开!”江底忽现百丈漩涡,无数水鬼青面獠牙攀上青铜柱,利爪刮得金铁火星四溅。
“放箭!”楚国大将沐风应令挥旗怒吼,万支雷火箭遮天蔽日。岂料箭雨触及冰晶江面竟倒射而回,吴军江上船只盾阵瞬间崩裂。姜砀狂笑震天:“尔等蠢货!这兰江早成困兽之笼!”他戟尖点地,冰层轰然炸裂,吴军楼船如落叶翻覆。溪晴见状,罗盘急转:“乾坤倒悬,星移斗转!”北斗七星骤亮,七道星光如锁链缠住巨蟒,姜砀面色骤白,唇角溢出血丝。
赵昱站在营中看着远处江上仙法斗个天昏地暗,岸上更是枪林火海。他本不是武将不该在此行列,可奈何他与天子密谈时,邹天子指名要求他代为监军,多半是要让他看看大邹之威武不减,仍在威吓于他,使他莫生卑鄙心思。赵昱道:“不知有多少小国举了全国之力来此,又有几个国家看破真相留下血脉,几个国家还妄想一朝飞升。此战罢,只怕天下又要肃清几分。”
应琮站在他的身旁,看着远处江上动静,“那个姜砀不是大邹太师的对手,看着互有来回,实则不过是那个太师几乎没有出手。”赵昱问:“你可能看出他想做什么?我总觉得天子此战不只是为了削强立威,还有其他的目的。”应琮摇摇头,“看不出来。来了嗥京,来了大邹我才知我修为之浅薄,若我对上太师此时手段,只怕早已经摔落江中,就是那个姜砀若要对我出手,也不是我能抵挡的。先前我还以为赵润的修为足以平步嗥京,如今看来,他的修为也不过和我一样只是自保。”
“你先前曾说赵润有那般修为已是天纵之才,怎的又出来个姜砀?我知他也不过三十余岁,竟然远超你们?”赵昱有些吃惊,怎的这大邹真的还有这般底蕴!莫非大邹之天下实还稳固。应琮道:“你可记得我们从前与瑞哥儿见过一修血灵气之人?”
赵昱回答说:“自然记得。”那人因应琮是妖便要杀了他们三人以护村民性命,但他们不过是路过,又何时要过他们的性命?应琮道:“天地灵气庞杂,我等修士所修为精纯之气,常说的灵气也是这种精纯之气,故而可通大道,开天门入天庭以求长生。然灵气中亦有杂乱之气,如血色灵气,又或幽冥之气、魔气等等。这些杂乱的灵气较之寻常灵气要更加浓厚,且威力巨大,故而修这些杂乱之气者往往比修寻常灵气者进益更快,法术威力也更大。然有得必有失,修这些杂乱之气者往往不得善终,多以体内灵气暴乱,炸体而亡。纵使有些运气好的,也不过是变得疯癫,或者留个全尸。”
应琮将目光看向江上那与人缠斗的姜砀,接着道:“我观他浑身灵气颇杂,只怕还修了不止一种杂乱之气,大概是凡所灵气皆纳入体,故而修为极高威力巨大。但他双瞳血凸,手上筋蔓暴起,如今再这般打斗,、只怕便已经快要支撑不下去了,将要爆体而亡了。届时你且躲在帐中莫要出来,我在帐外施法保护你,千万不可被他炸体的威力碰上,不然你也难逃一死。”
赵昱应了一声便不再说话。二人一道再看向江上岸边各处战场,可谓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丹江朱砂尽燃,“轰隆”间竟有三根青铜柱倒塌砸下。姜砀趁机戟挑血符:“九幽黄泉,听吾号令!”祭天台残碑自江底升起,怨魂嘶吼如潮。说是残碑,其实不过是从前因故换下来的祭天台碑罢了。此碑并未藏什么杀招,不过是用于沟通天庭,可蕴藏无上法力扩散上天罢了。但他此时拿出来要做什么?
溪晴双目眯起,口中轻声道:“原来是被你偷了。”说罢,他刻意未再施法排兵攻向姜砀,反而给了他足够的施法时间。他将目光扫过整个战场,却见齐楚吴郑卫皆已伤亡惨重,不枉他们多年以来助留兰壮大。
“这哪里是剿匪?分明是血祭!”叶瑞站在远处山上,身旁站着一同张望的公孙鞅,公孙鞅忽喊:“叶兄你快看,太师怎的不攻击姜砀了?我看他好像拿了个什么东西,你快看看是个什么?”叶瑞定睛看去,只见姜砀手中术法咒印变换极快,他从未见过这般术法,不知是何作用。可是他分明看清姜砀身边灵气躁动,隐隐有和而爆发的趋势!叶瑞深知情况不妙,他即刻起手算上一卦,卦象落,他道一声“不好”他便并指勾画金纹,要拦下姜砀。
却见法术金光才发出去,便有一道人影落在前方空中。但见那人手中扇骨透碧玉寒光,扇面隐现山河影。一摇可动三江水,三晃能摧五岳形。此人不是那许久不见的虹忱真君又是何人?!他道:“叶兄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叶瑞没工夫与他叙旧,却也猛然想起当初在武岭郡外所说之话。只是如今他别无他法,“你让开!溪晴和那个姜砀都出手了!”话音才落,他瞬身闪到虹忱真君身后,再度施法打去。却又是虹忱真君伸手拦住,他道:“叶兄莫不是忘了当初的约定?你不可再出手干涉凡俗斗争。”
“太师亦在下方!你何不拦他!”叶瑞怒吼一声,他并不是非要插手斗争,只是那个姜砀所为是要杀兰江十万无辜之人,叶瑞怎能袖手不管?!虹忱真君道:“溪晴本就是天庭指派到人间的天子大臣,更遑论他此时是为了降伏作乱之魔修姜砀。合天庭天道法旨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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