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我们还在外面说洵儿这小子立了大功,这次升任郎中令说明大王欣喜,对这个长孙极其看重啊。”说话之人正是齐国武官之首,太尉孟前。他才一进门便嚷着要为赵洵这个外孙庆贺,再一看又看见自己女儿孟岭坐在椅子上,表情骤变,疾步走上前问道:“谁把我女儿给欺负了?怎么哭成这样!”说着他便转头瞪向赵砾。孟岭不过是悲上心头眼眶含泪,连一滴都没有落出眼眶,竟然也被孟前这个当老子的发现了,本也没多大事,孟岭赶紧起身把孟前压到自己方才坐的椅子上坐下,她道:“爹,不过是你孙儿升迁,我有些欣慰激动罢了。你这么嚷,让别人以为我们孟家多没见过世面呢。”
孟前身后齐国右丞相张朝跟着走进,他道:“孟将军欣慰的有些早了,就不在沙场忘了人心险恶啊。”他口中的孟将军并非是孟前,孟前任太尉已久,若要叫他只管叫太尉,叫将军反而叫低了身份。只因孟岭从前也是在他爹帐下当过副将,在沙场上杀敌浴血的,虽说如今卸甲在赵砾宫中当贵妇人,却也总有些记得孟岭功勋,钦佩其为齐国付出之人管她叫一声孟将军。说起来孟前能当上太尉,多少有些是因为孟岭的战功全挂在了他的名下。
孟岭向着张朝微微欠身行了个礼便算是见过,张朝也是随意回礼,两人便算是见过。张朝自顾自找了个椅子坐下,孟岭则追问道:“丞相这是何意?郎中令算是大王的近卫了,洵儿深得父王信任做了郎中令便是大王近臣,如何算不得欣慰?”她还有些没说的是做了齐王近臣,那么各种建功立业的机会便多了,知晓大王心思也好稳步升官,将来她爹这个太尉的位子说不定也会落到赵洵的头上。
赵洵跟在最后走进书房却没有落座,孟岭坐下后他便站到了孟岭身后。齐国朝臣分为三公九卿,三公便是丞相、太尉、御史大夫。如今太尉孟前、右丞相张朝尽坐在赵砾的书房中,不可谓是不强。至于另外的左丞相和御史大夫实则是一个人,都是裴宿担着。左右丞相分管朝政,右丞相主理国家政务,左丞相主管朝堂政务。因着左丞相之职与御史大夫监察百官之职颇有交集,故而虽独立御史大夫一职列入三公,却其实常由左丞相兼任,或者说反过来,御史大夫常常兼任左丞相或许更为妥当。
赵砾座下虽有右丞相和太尉相助,文武相得益彰,但偏偏掌管百官的御史大夫却不是个省油的灯,他几次三番想要抓住裴宿的错把他换下去,却怎么也抓不住。有裴宿在一日,朝堂众臣便难以收归他有。赵砾看向左丞相张朝,这人虽然好似在自己名下,实则却太过刚直对他钳制极多,若非张朝拦着,赵砾又何必非得抓错才能把裴宿搞死。不过赵砾也深知制衡之道,裴宿和张朝分庭抗礼也在帮他赵砾钳制张朝,若是裴宿倒台,赵砾需得迅速将自己人扶持上御史大夫这个职位,左丞相也得兼任,不然难以压住张朝。但偏偏赵砾手下还没有一个足够优秀到能堪称三公之人。赵砾对裴宿实在是又爱又恨。
张朝道:“孟将军或许不知,今日朝上大王除了将赵洵升迁至郎中令一职,还将陆骁封侯,郑国那片地给了他。孟将军从前也是在沙场上征战的,应当知晓那块地有何好处。”孟岭道:“陆骁从前就已经屡立战功,坐到了上将军的位子。如今先后在武岭郡、两次伐郑中立下战功,也确实该封侯了。而且他是我们的人不是吗?郑国那块地平原辽阔青草茂盛,最适合养马不过。齐国虽是养马起家,却也得说一声羡慕那块地才是。让陆骁拿去了对我们应当百利而无一害啊。”
孟前道:“岭儿你不入朝堂不知其中内情。这个陆骁从来都是个中立派,不媚裴宿却也不亲我们。从前我们就试图招安他无果,后来赵洵也是与他三次并肩而战,结果也被搪塞。之前他还率先发难赵昱小儿,我还以为他是向我们示好呢。”
赵砾道:“他可不是向赵昱发难。他那是在提醒子盈呢。那时他才回来,除了身世并无大错,他那时以身世发难子盈,先是拦住他不让他贸然进入朝堂,而后又引导他说些刺杀、家破人亡的故事削弱满堂公侯对他身世的忌惮。再者便是提醒他还有这一番情节需要解决。若非他赵子盈愚蠢不堪,也不至于如此轻易的就被软禁平阳君府中。”
孟岭闻言眉头紧锁,“如此说来,他竟然与我们不是同路人?”张朝道:“赵洵,你怎么看?”赵洵不是第一次在这书房中听他们谈话,却从来都只是旁听学习,这次被张朝指名说话叫众人的目光皆投了过去,除去赵砾还有些犹豫,其余人并无一人觉得让赵洵说话有何不妥。赵洵看向赵砾,见赵砾还是点了头,他才绕出来郑重行了一礼,道:“陆骁将军为人耿直,屡立战功是我齐国不可多得的良将。在座是我爹娘、外祖与岳父,皆是赵洵的长辈,赵洵不敢多说粗见陋识。只是赵洵幼时陆骁将军并不在朝堂上多说什么,是在……”赵洵向旁侧的赵砾瞥了一眼,接着道:“是在朝中沈棋为首的佞臣多数被剿后他才不得不出来说话,左相大人则反而愈发少的说话,乃至不说。”
孟前道:“洵儿这意思,陆骁是裴宿的人?欸!你这么一说我也发现了,陆骁每次发言可不就是裴宿不能说的话嘛!没想到啊,这陆老贼居然不声不响的就投入裴宿门下了!”张朝端起茶杯送入嘴中,挡住自己脸上的嫌恶之色。赵砾道:“陆将军是不是裴丞相的人还不可断定。只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他真是裴丞相的人,那赵昱的手底下可就多了养马之地,战马、骑兵数不胜数啊。再有宁桓峰那厮,赵子盈手底下的兵马可也不是个小数目了。”
张朝将茶杯放回椅边方桌道:“陆骁就算是养马出来培养骑兵,焉能瞒过你我?他养出来的马皆暄尚且供应不足,又何来多的给他养私兵?宁桓峰不过山野贼患一朝得势,不足为虑。世子还是想一想宫中那位吧。”
“大王?”孟前惊呼出声,“你算计大王干什么?!大王可没惹你。”张朝闭眼长出一口气,孟岭见状赶忙道:“爹!丞相说的是奉常太宰,裴宿之子裴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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