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他们天师府的客流量,赵浃以为来找他算命的人应该一只手能数得过来。
等他算完了,就可以继续回去睡觉了。
谁知道他到现场一看,那一眼望不到头的排队队伍,打眼一瞧,少说也得有大几十人,吓得他生怕是自己没睡醒,赶紧揉了揉眼睛,又揉了揉眼睛。
然而,排队的人数不仅没有变少,反而就在他揉眼睛的这几秒,排队的队伍尾巴上又多了两个人。
赵浃:“……”
赵浃遇上人首蛇的时候没有害怕,遇上野婆的时候也没有害怕,现在看着排队的人,他的脸上却现出了惊恐的神情。
这么多人啊,他得看到什么时候啊!
对于一生致力于好逸恶劳的赵浃来说,这简直就是一个噩耗。
赵浃问旁边的小钱师父:“为什么会来这么多人?”
小钱师父:“还不是天师您之前做的善举的福报。”
赵浃:……福报???
原来这次他和东方修一起救了静哥儿之后,名声就在周边的村和县传开了,县太爷带头给他们天师府做宣传,人人都知道天师府里有一位神通的赵天师。
再加上之前在莲花村解决了人首蛇的事情,孙福也是不遗余力地给他夸赞,所以他就变得更有名了。
外界把他传得神乎其神,说他神医妙手,一出手就把莲花村那么多大夫都束手无策的疑难杂症给治好了;又说他有慈善之心,以三寸不烂之舌感化了那偷孩子的贼,成功救出静哥儿。
以上的传言还都算基于事实,下面的这些传言就离谱起来了。
有人说赵浃曾经大战那江中的蛟龙,打败蛟龙之后,吃了那蛟龙的内丹,所以才能有通晓古今的能力。
又有人说赵浃有千里眼和顺风耳,所以无论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他的眼睛和耳朵。
还有人说赵浃其实是天上的神仙下凡历劫来了,跟阎王爷是兄弟,只要能跟他说上一句话,蹭得他一点仙气,那黑白无常都不敢来索命,就可以长生不老了。
赵浃:“……我都不知道我还有这关系呢。”
不管怎么样,总之就是一传十、十传百,大家一听他这么灵,不管心中所求的是何事,都纷纷来找他了。
小钱师父看赵浃的表情不太好看,害怕有损了他们天师府的形象,所以在旁边提醒道:“天师,您笑一个啊,不然大家的体验不好,以后不来了怎么办?”
赵浃:“你这要求就有点过分了,我保证不哭还不行吗?”
小钱师父:“……”
赵浃看着越来越长的排队队伍,忽然道:“我觉得以后得在咱们天师府的大门口挂上一个牌匾。”
小钱师父疑惑:“什么牌匾?”
赵浃:“不要沉迷封建迷信。”
小钱师父:“……”
不管怎么样,香客们都大老远地来了,总不能叫人再回去,所以赵浃只能认命地算起来。
“天师,我喜欢隔壁村的二丫,你能帮我算算我跟她的姻缘吗?”
“天师,有人说我能活到九十九,你看我真能活到那么大的岁数吗?”
“天师,你说我肚子里这个孩子是男是女啊?”
赵浃:“……”
其实以上这些乍一听都还算正常的,真正不正常的是下面的——
只见一个庄稼汉形象的大哥有些扭捏地坐到赵浃面前:“天师,我有一件事情想要向您请教。”
赵浃经历过前面的洗礼,早就已经无欲无求了:“你说吧。”
“但是这件事说起来有点难为情,所以天师您能替我保密吗?”
赵浃:“嗯。”
大哥感激地道:“那就好,其实是我和我媳妇儿晚上那方面有点不顺利,想问问您有什么这方面的奇药吗?”
赵浃的嘴角抽了抽:“……你觉得这种问题你问我一个出家之人合适吗?”
男人自动忽略了赵浃话中反问的意思:“我知道您肯定没有这方面的困扰,那药呢?没有这方面的药吗?针灸也行啊,就是我有点怕疼。”
赵浃:“没有。”
“天师,那我该怎么办啊?我还想要个孩子呢?”
赵浃:“等缘分吧,从今天开始你要与人为善,上天感应到了你的诚心,自然会满足你的愿望的。”
男人激动地道:“真的吗?谢谢天师,我一定会做好事的!”
赵浃:“嗯。”
……
好不容易一上午过去了,午休的时间东方修来找赵浃,却被小钱师父挡在了门外:“东方善人,天师说现在是他的休息时间,他谁也不见,要是再逼他,他就去离府出走了。”
东方修:“……”
离府出走可还行。
东方修给了小钱师父一个眼色,问他赵浃怎么了。
小钱师父:“工作倦怠了而已,不打紧的,东方善人您有什么事情要找天师吗?我可以代为转达。”
东方修从身后拿出一个红色的请柬:“哦,是这样的,于夫人的夫君马上就要进京赶考了,要在临走之前大办一场,就是明天,我本来打算问问你们天师有没有时间一起去,现在看来,他要是太忙的话,那我就自己……”
“我去!”
他话还没说完,赵浃的屋门就被打开了。从屋内伸出一只手,迅速拿过请柬,又“砰”地一声把门关上。
全程都不超过两秒钟。
小钱师父:“……”
东方修:“……”
东方修疑惑:“赵浃这是怎么了?”
小钱师父露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可能是想逃避工作责任吧。”
毕竟去宴会了,就不用在天师府里接待香客了啊。
……
第二天,赵浃和东方修一起准时来到了县太爷的府邸。
县太爷姓金,刚走到大门口,就可以感受到金府上下都洋溢在热闹欢庆的气氛当中。
里里外外都是来贺喜的宾客,而且大多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就连卢向明都跟着他老爹卢员外一起来了。
卢向明自从被东方修和赵浃救了之后,就对他们崇拜起来,此时看到了他们,更是一秒抛弃了自己的老爹,来到他们俩的跟前:“赵天师、东方兄,你们也来了。”
第一次见面卢向明就是光着身子的,再加上受到了惊吓,头发枯槁,面色发青,就是长相再好的人也看不出什么气质和容貌。
但是这次不一样,卢向明衣着光鲜,面容清秀,手里拿上一把折扇,看上去就是一个风流公子,要不是他主动过来打招呼,东方修还不敢认呢。
东方修关心了一句:“没什么事情了吧?”
卢向明拍了拍自己的胸膛:“早就没事了,其实我没受什么大伤,而且我身体壮实,恢复得也快。赵天师,咱们天师府还招弟子吗?”他指了指自己,“我这样的您收吗?”
赵浃还没说话,东方修就道:“你家里的人同意吗?”
对于卢员外这种富户,卢向明是家里的独子,卢员外肯定是希望他赶紧结婚生子,接过家里的生意的,现在要去拜入天师府,那他那么大的家业要交给谁?
卢向明坚定地道:“我一定会说服我爹的,主要是看天师收不收我。”
赵浃没什么精神的样子:“这事儿不归我管,你去观里找一个姓关的师父。”
天师府看起来不太大,但是却有着极其明确的分工,就比如小孙师父负责做饭,小钱师父负责管账,而赵浃所说的小关师父就负责招新。
至于他这个天师……当然是负责赚钱了。
一想到这个,赵浃就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几个人一起走进了正堂,于春儿也在这里,怀里还抱着静哥儿。
其实不用她一直抱着孩子的,但是上次静哥儿被拐走,真的把她吓坏了,现在孩子一脱离她的视线,她就要心慌。
看到赵浃和东方修,她面上也是一喜:“赵天师、东方大师,你们来啦!”
东方修送上他和赵浃的贺礼:“恭喜啊,于夫人,怎么没见你夫君呢?”
县太爷在大门口迎宾,于春儿这个女眷在里面应付宾客,只有金德元这个当事人没见踪影。
提到金德元,于春儿的眼神不仅闪过一丝落寞,不过马上又被她掩饰好了:“可能在书房吧,他读书更重要些。宴席快要开始了,你们快些落座吧。”
开饭之前,金德元终于出来露了一个面,只不过他的脸色可不太好。
脸色发青,甚至有点发灰,嘴唇泛白,一副没有精气神儿的模样。
“这金少爷怎么这样了啊?”
“大概是读书读的吧?听说全家都盼着他能高中,然后继承县太爷的衣钵呢。”
“原来是这样啊,可是我记得前几天在街上看到他的时候还没这样呢,真是奇怪。”
赵浃也往金德元那表瞧了一眼,只是这一眼就让他的眉头轻轻挑了一下。
因为他看到金德元全身已经被妖气给包围了。
……
这次宴会,金府还请了戏班子过来唱戏。
然而这戏马上就要开始了,唱主角的马章却不见了。
“马章呢?有人看到马章吗?”
戏班的一个小伙计回答道:“应该是去茅房了吧,刚刚我碰见马章的时候,他说他肚子吃坏了,要去趟茅房。”
说完他又紧接着小声嘟囔了一句:“不过已经很久了,应该出来了啊。”
“懒驴拉磨屎尿多。”班主骂了一声,让答话的那个小伙计去茅房找,“马上戏就要开始了,还不赶紧去找。”
小伙计来到了茅房门口,朝着里面问道:“马章,你在里面吗?”
没有人回答他。
也许是已经走了。
小伙计刚想转头,忽然通过茅房的门下面的缝隙看到了一双脚。
“马章,是你吗?我叫你,你怎么不出声啊?”
他拉开茅房的门,里面的景象却极其骇人。
只见马章横躺在里面,项上已经没有了头颅。
小伙计直接大叫了一声,瘫倒在地上。
回过神来,小伙计的第一反应就是赶紧跑。
如果凶手还在这儿附近,他岂不是危险了?
结果刚一转头,就看见了一个熟人。
“金……”
他刚想说话,忽然眼前闪过一道白光,紧接着他就觉得自己脖子一凉。
伸手一摸,鲜红的血源源不断地流出来。
一直到死,他的脸上都是惊恐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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