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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见面

次日一早,顾寻又把病房收拾了一下,等夏女士起床。

夏女士起床后,顾寻告诉她宋家的人要来。夏女士沉默了一会儿:“……这样啊,那妈收拾一下,别让人家看笑话了。”

顾寻听了,心里一片酸涩,他说:“不用,妈。我们下去散步吧,时间还早。”

散完步回来没多久,他爸发来了消息:

【爸】(图片)宋家的人到医院了,小寻去接一下好吧?

【顾寻】行,爸,休息一下吧,都连轴转多久了。

【爸】没事儿。好了,爸要上飞机了,不聊了,再见小寻。

【顾寻】拜拜爸。

顾寻关掉手机,叹了口气。

“妈,我下去接人,宋家的人到了。”他跟夏女士说了一声,转身走出了病房。

顾寻走到了大门口,他靠上了墙,抬眼四处寻找图片里的那辆宾利。

终于,在顾寻想要询问他爸,是不是根本没人的时候,车开了进来。确实是辆宾利,黑色。

车停下来后,下来了一个女人,还有……白思年?

顾寻眯了眯眼,确认自己没看错。确实是他那个话少的同桌。

那个女人下车后带着白思年,顾寻猜测那应该是他妈妈。她扫视着医院大门,顾寻挥了挥手,喊了一声:“在这儿——”

许秋看见了他,带着白思年往这里走来。

顾寻还是带着笑容,看起来张扬又温柔,他站直了身子,因为又高又瘦,所以站在那儿十分显眼。

许秋走了过来:“是小寻吧?你爸爸说你一定会下来接我们的。”

“是吗?”顾寻笑了笑“嗯,我叫顾寻。”

“这位是……”许秋想介绍一下白思年,被顾寻打断了。

“不用了宋太太,我们认识,他是我同桌。”

许秋笑了,她看着白思年:“是吗儿子,还没听你向我介绍过他呢。”白思年看了一眼顾寻:“他是我同桌,班里的学习委员。”

“好吧”,许秋又对顾寻说,“那小寻就带我们上楼吧,我去看望顾太太。”

“别叫她顾太太,她姓夏,叫她夏太太就好”,顾寻说,“对了,我听说您姓许吧?就用原来的姓就好,每个人都值得被尊重,许太太。”

许秋愣了,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对白思年说:“这孩子……”

到了夏女士病房前,顾寻打开门,示意他们两个先进去。许秋进去,见到了躺在病床上的夏清之。

夏清之很漂亮,顾寻长的和她很像,尤其是眼睛,只是顾寻的眼尾更长一些,更内敛,也更温柔一些。

夏清之的眼尾要短一些,眼角微微上挑。

夏清之安静、清冷而内敛,顾寻却张扬、明媚而温柔。两人的性格简直天差地别。

听到了开门声,夏女士看了过来。

许秋愣了一下,被白思年拍了一下回神,提着见面礼走了进去。

夏清之让吴阿姨搬来了两张凳子:“许太太,小年,都坐,别站着。小寻!去洗点水果。”

许秋坐下:“这称呼,小寻跟您学的吧?夏太太。”

“许太太吗?”夏清之说,“不知道,但是我从小就告诉他要尊重每一个人。”

许秋笑了笑。

“我经历的太多了,现在又卧病在床,起不来了”,夏清之放轻了声音,“实不相瞒,许太太,我身上可不止一种病,慢性病,治不好的。我陪不了小寻很久的,但是,能看到他成年,有自己的生活,我已经很满足了。”

许秋的笑顿住了。

白思年也愣了。

“您别逗我了夏太太,您看您这不还好好的吗?小寻是个好孩子,您还可以陪他很久的。”许秋几乎是有点难以置信了。

夏清之抬眸看向窗外,嘴角牵起一抹苦涩的笑:“许太太别安慰我了,我之前自欺欺人太久,我不想再自欺欺人了……”

顿了顿,她看向许秋:“不知道您还有没有印象……我们,曾经见过的,在……您还是白家太太的时候……”,夏清之浅色的眸子看向了白思年,“这孩子我也见过,之前还和小寻玩的挺好。”

许秋听到这儿,这才想起了曾经见过的那位顾家夫人。

那时夏清之还没有现在这么重的病,还有些小女生的性格和模样。

活泼、快乐,会生气,也会欢笑。

有一次许秋出门找白思年,看见了夏清之。她和白思年顾寻他们两个一起玩儿,还会让他们俩去给她推秋千。

白色的裙摆被风吹了起来,她整个人像是一朵纯洁无暇的白玫瑰。

许秋站在树丛边,听着夏清之明朗的笑声,看着白思年脸上她从未见过的灿烂笑容,她愣了,她愣在那里,好久好久……

夏清之说了很多白思年和顾寻小时候一起的模样,许秋像是想起了什么,她低下了头。

就在这时,顾寻推门走了进来:“妈,许太太,水果好了。”

白思年没反应过来,,有些缓慢的转过了头。顾寻还是笑着,还是温柔又和善。

白思年却有些不一样,夏清之那句话过后,他突然想起来了好多事。

也突然明白为什么看见顾寻第一眼有种异样的情绪——那是喜欢,是爱恋。

他想起了之前在海城的白家的时候,也知道了顾寻为什么那么熟悉,不是自己曾经是他那样,而是他曾经改变了自己,让自己变成了他那样。

是顾寻救赎了小时候的自己,自己曾经还给他写过情书!

白思年心想,像我这样的人,小时候就算了,长大后,顾寻真的还会喜欢我吗?我真的,配得上他那么好的人吗?

白思年后来只记得,自己跟顾寻聊了两句,许女士和夏女士寒暄了一会儿,然后他们就先走了。

许秋上了车,沉默了一会儿,转头问白思年:“小年,跟小寻在一起开心吗?你喜欢他吗?”

白思年猛地抬起了头,在那一瞬间,他几乎要点头,但这么多年的自卑让他认为自己不配,所以,他犹豫了。

许秋抬手抹了一下眼角:“孩子,对不起……小寻的父母也经常不在家,但他变成了那样,你却变成了这样。我不希望你自卑,更不希望你认为自己不配,但已经没办法了……不过,妈见过你和小寻在一起时的样子,那样子真的好开心,妈从没见过……后来,我还发现了那封情书……”

白思年的眼泪不受控制的涌出:“妈……”

“你真的喜欢他吗?小年。”许秋又问。

这一次,白思年鼓起勇气:“对,妈我真的喜欢他,从小时候到现在,从没变过。”

许秋却笑了:“原来,喜欢一个人,真的可以改变自己好多东西……小年,他不会原地等你,既然喜欢他,那就追上他!如果要追上他,首先要改变的就是自卑这一点,知道吗?”

“……妈,你同意我早恋?”白思年问。

“嗯,因为我相信你们,不会影响学习的。”许秋说。

白思年还是不太相信:“可是,妈,我只认他这一个,我是个同性恋。您真的同意吗?”

“孩子,别这么说。你不是同性恋,只是刚好那个救赎你,让你心生爱慕的人,他刚好和你同性而已。妈,是真的同意。”许秋回答他。

顾寻那边,夏清之也在和顾寻谈。

“小年你就认定了吗?确定能真心对他吗?永不变心?”

“妈,今晚都问多少次了。我是真的认定他了,不管是什么时候,什么年龄。”

“听着,小寻,这条路,妈走过,走的面目全非。我们被所有人阻拦,最后再没有联系。但这次,妈要帮你。后面的事你都不用管,带着他跟着光向前走就好,别回头,妈会帮你稳住所有后路,你们两个一定要幸福。”

“妈……”顾寻闭了闭眼,“谢谢……”

谢谢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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