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母生日宴这天,天气格外晴朗。江烬一身剪裁合体的白色衬衫配黑色西装裤,长发利落地挽在脑后,露出纤细的脖颈,气质沉稳又不失优雅。凌宜跟在她身后,穿着那件新买的蓝色制服衬衫,内搭白色背心,下身是宽松的白色工装裤,脚上却蹬了双限量版的运动鞋——江烬最终还是给她买了那块滑板,连带这双鞋一起,算是提前给她的“见面礼”。
车子驶进熟悉的别墅区,停在江母家那栋气派的别墅前。凌宜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了江烬的手指,指尖微微发凉,像只受惊的小动物,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
一进门,江父江母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江母穿着一身酒红色的旗袍,头发烫成精致的卷发,脸上带着得体的笑意,只是看到凌宜时,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江父则显得沉稳许多,只是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爸,妈。”江烬喊了一声,声音平静。
凌宜往江烬身后缩了缩,脑袋几乎要埋进她的后背。江烬感觉到她的紧张,抬手拍了拍她的手背,低声说:“喊人。”
凌宜没动,手指攥得更紧了。
江烬无奈,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语气带着点不容置疑的温柔:“快点。”
凌宜这才慢吞吞地从她身后探出头,看着江父江母,嘴唇动了半天,才勉强挤出一句:“叔叔,阿姨。”声音小得像蚊子哼。
江母没应声,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江父则“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宴席设在餐厅,长长的餐桌上摆满了精致的菜肴。江母特意把江烬安排在自己身边,又招呼着一个穿着白衬衫的年轻男人坐到江烬另一边。
“小烬,这是林伯伯家的儿子,叫林天,跟你一样,也是留过学的,你们年轻人应该有共同话题。”江母笑着介绍,眼神里带着撮合的意味。
林天立刻笑着对江烬伸出手:“江小姐,久仰大名。”
江烬只是象征性地跟他握了握手,语气平淡:“林先生。”
刚坐下,江母就开始旁敲侧击:“小天人很稳重,家里条件也不错,你们多聊聊,说不定能成呢。”
江烬握着筷子的手顿了顿,抬眼看向母亲,语气清晰却又很小声:“妈,你这是干嘛,我早就跟你说过,我喜欢女生。”
“喜欢女生能当饭吃吗?”江母的脸色沉了下来,“你总不能一辈子不结婚不生子吧?况且你还带着个拖油瓶,人家林天不介意,你就试着跟他发展一下。林伯伯都开口了,我也不好拒绝,不是吗?”
江烬皱了皱眉,看着母亲不容置疑的眼神,又看了看旁边一脸期待的林天,最终还是压下心头的不适,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就在这时,江母的目光落在了江烬的脖子上,那里还留着昨天凌宜咬出来的红印,在白皙的皮肤上格外显眼。她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你脖子上这是怎么了?”
江烬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语气坦然:“没事,那小家伙咬的。”
江母的脸色更难看了,语气带着点警告:“你可得注意点分寸。我知道你喜欢女生,但这丫头毕竟还小,你得让她跟你保持点距离。她嫁不嫁人是她的事,你还要找对象的,不是吗?”
这话里的嫌弃和疏离,像针一样扎在凌宜心上。她一直默默地低头吃饭,听到这话,握着筷子的手猛地收紧,“啪”的一声,筷子掉在了地上。
餐厅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身上。江烬的脸色也沉了下来,眼底闪过一丝不悦。
凌宜没去捡筷子,猛地站起身,声音带着点发颤的倔强:“我吃饱了,去后院玩。”
说完,不等江烬开口,转身就往外跑。
江烬看着她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弯腰捡起地上的筷子,递给旁边的佣人。
江母却在一旁冷哼一声:“真是没规矩。”
凌宜跑到车上,拿起那块限量版滑板去了后院,心里的委屈和怒火才稍稍平息了些。她踩上滑板,在空旷的后院里滑了起来,风声掠过耳边,把那些不愉快的声音都暂时隔绝在外。
没过多久,一个穿着粉色连衣裙的女生端着一杯饮料走了过来。是佣人的女儿李婷,她早就听说过江烬,看过她的照片,心里一直暗暗崇拜,甚至有些莫名的占有欲,见江烬对凌宜那么好,心里早就憋着一股气。
“凌宜,喝杯饮料吧?”李婷笑得一脸无害,把杯子递到她面前。
凌宜刚滑完一圈,停下来喘了口气,摇了摇头:“谢谢,我不喝饮料。”江烬一直不让她喝碳酸饮料,总说对身体不好,家里平时只有果汁和牛奶。
“装什么清高啊?”李婷的笑容瞬间消失了,语气带着嘲讽,“不就是仗着江小姐喜欢你吗?真把自己当大小姐了?我看你就是个没人要的野孩子,运气好被捡回去罢了。”
凌宜皱了皱眉,懒得跟她计较,转身就要继续玩滑板。
李婷却上前一步,挡在了她面前,故意撞了她一下:“怎么?被我说中了?心虚了?”
凌宜的滑板被她撞得晃了一下,她稳住身形,耐着性子说:“让开。”
“我就不让,你能把我怎么样?”李婷得意地扬着头,还伸手推了凌宜一把。
凌宜踉跄了一下,火也上来了,但还是忍着没动手,只是冷冷地看着她:“别惹我。”
“我就惹你了,怎么着?”李婷像是被激怒了,又上前推了她一把,“你打我啊?有本事你打我啊?”
她一边说一边不停地推搡凌宜,嘴里还骂着难听的话。凌宜忍无可忍,猛地伸手一推——她根本没用力,只是想让李婷别再烦她。
可李婷像是早有准备,“啊”的一声尖叫,顺势摔倒在地上,眼泪瞬间涌了上来,放声大哭:“呜呜呜……你为什么打我……我只是想跟你好好说话……”
这一幕正好被路过的管家看到了,他赶紧跑过去扶起李婷,又快步跑回餐厅通报。
没过多久,江烬、江父江母、林天等人都从屋里走了出来。
江母一看到坐在地上哭的李婷,又看了看站在一旁脸色冰冷的凌宜,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凌宜!你怎么回事?怎么能欺负人?一点教养都没有,不知道尊重人吗?”
“是她先找事的!”凌宜皱着眉反驳,“她一直骂我,还推我,是她自己摔倒的!”李婷还在旁边装,边哭边委屈说着她干的“好事”。
“你还敢顶嘴?”江母的火气更大了,“人家好心给你送饮料,你不领情就算了,还动手打人?我看你就是被小烬惯坏了!”
“她就是贱!”凌宜也来了脾气,脱口而出。
“你说什么?”江母气得发抖,看向江烬,“小烬,你看看这丫头!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妹妹?再怎么教也是个没规矩的野孩子!”
江烬夹在中间,脸色难看。一边是自己一手带大、护了八年的凌宜,一边是生养自己的母亲,她深吸一口气,走到凌宜面前,没问缘由,扬手就在她屁股上不轻不重地打了几巴掌——隔着工装裤,更像是一种姿态。
“啪、啪、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安静的后院响起。
凌宜愣住了,她没想到江烬会打她。眼泪瞬间涌了上来,不是因为疼,而是因为委屈和失望。她看着江烬,声音带着哭腔:“江烬!你为什么要打我?是她先找事的!你为什么不信我?”
说完,她再也忍不住,转身就往门口跑,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
她跑到江烬的车边,拉开后门坐了进去,把自己埋在后座,放声大哭。哭了很久很久,直到嗓子发哑,眼皮沉重,才蜷缩在后座上,沉沉睡去。
另一边,李婷见凌宜跑了,立刻收起眼泪,凑到江母身边,柔声安慰:“阿姨,您别生气,凌宜妹妹可能就是心情不好,不是故意的。”她一边说,一边不动声色地把自己的微信二维码递到江烬面前,“江小姐,今天的事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以后有机会我给您赔罪。”
江烬心不在焉地扫了她的二维码,加了好友,心里却全是凌宜哭着跑开的背影。她跟母亲又说了几句场面话,便匆匆告辞。
坐进车里,司机低声说:“小姐,凌宜小姐睡着了。”
江烬透过车内的后视镜看了看后座蜷缩成一团的身影,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又酸又涩。她让司机开车,自己则一直看着后视镜里的凌宜,直到车子驶进别墅车库。
她下车,绕到后座,轻轻打开车门,弯腰将凌宜抱了起来。小家伙睡得很沉,眉头却依旧皱着,眼角还挂着未干的泪痕。
江烬抱着她,一步步走进别墅,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这场生日宴,终究还是闹成了这样。
她低头看了看怀里熟睡的凌宜,在心里说:对不起,小犟种。
有些委屈,姐姐暂时只能让你先受着。但你要相信,姐姐永远是站在你这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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