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说话的时候嘴唇都在发抖,最后重重地抹了一把眼泪,将脸别过去平复了一下情绪以后才红着眼眶转过来,强颜欢笑:“哎呀,不说这个了。你俩还没吃早餐呢吧?”
“嗯,是。”应归燎又给老板娘递过去一张纸。
老板娘接过纸,正好瞧见了他身后一大片的泥渍,再看钟遥晚,他身上的泥巴也不少:“你俩这是大清早出门去泥地里滚过了啊?来来,把衣服脱了,俺帮你们洗了。”
“没事的姐,现在洗了也干不了!我俩一会儿换件衣服就得了。”钟遥晚连忙招呼老板娘别忙活了。
两个人进屋吃了早餐,老板娘准备得不多,正好是三个人能吃的份。
钟遥晚吐得肚子难受,这会儿没有胃口。刚刚吃了个鸡蛋,这会儿又喝了杯豆浆就吃不下了。
应归燎也是一如既往地心大,自己那份吃完了就把钟遥晚剩下的饼子都打包带走了,说今天下午回去的时候还得折腾,留着路上吃也行。
“回去?你已经打算放弃找那个思绪体,直接走了吗?”钟遥晚刚刚把脏衣服换下来,折腾了一晚上,那件老头衫上又是泥巴又是皱的还有两个破洞,但是他现在还没有正式加入工作,19.9包邮的衣服也舍不得扔,包进塑料袋里就放进背包了。
“哈?怎么可能放弃啊!”应归燎一拍桌子。房子的隔音不好,他这一下还惊动了正在门口晒玉米的老板娘,朝她做了个抱歉的手势以后神秘兮兮地靠到钟遥晚旁边去,低声道,“我已经知道思绪体在哪里了。”
“啊?!在哪里。”钟遥晚惊奇。
应归燎正色:“就在那个小屋子里。”
钟遥晚:“……”这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应归燎像是没有看到钟遥晚脸上的鄙夷一般,自顾自地说着:“你不觉得很奇怪吗,刚刚老板娘说那个屋子已经被砸了一个月了,为什么那个老太婆会大半夜地出现在那里。”
钟遥晚不理解:“因为……她是个疯子?”
应归燎想了想:“可能吧。不过那个老太婆的屋子已经被砸了一个月了,这段时间肯定不是住在山里的,一会儿问问老板娘她最近住在哪里吧,说不定能找到什么线索。”
“行,那你一路小心啊。”钟遥晚朝他挥手。
应归燎大惊:“啊?!什么意思,你不和我一起去吗?!”
钟遥晚面色坦然:“我又不是捉灵师,我掺和进去干嘛?再说了,要是又遇到什么怪物怎么办?——我要待在这里,拖车来之前我是不会离开房间的。”
“钟遥晚,你以为有房间结界是不是啊!怪物要是出现的话,在房间里也一样把你吃了!”应归燎有模有样地挥了挥爪子吓唬钟遥晚,见钟遥晚不为所动以后又继续道,“这个旅馆距离那个怪物出现的小屋可是最近的,你想好了要一个人留在这里?”
钟遥晚闻言愣住了,确实从小屋走过来只要五分钟的距离,如果那个怪物出现的话,他这里很可能是第一个遇害现场。
他回想起昨天那个人面猿身人面的怪物,不禁打了个寒颤。
应归燎见状立刻乘胜追击,幽幽地转到他身后去,在钟遥晚耳畔吹了口热气:“去吧,我好歹是个捉灵师,真出了什么事还能保护你呢。”
钟遥晚被闹了一下浑身都打冷战,他搓了搓耳朵,那枚翡翠色的耳钉都被揉得隐隐发热:“行吧……我知道了。”
两个人商量好以后一块儿离开了房间,应归燎去问了老板娘老虔婆最近都是住在哪里的。
老板娘很疑惑,但是应归燎说是想要在拖车来之前在村里逛逛,不想和那个老虔婆撞见了,所以要刻意避开她的住所。老板娘听了以后便没有怀疑,给他们指了个方向就继续干农活了。
两个人沿着路离开,随便找了棵树当作掩护就朝着老板娘指的方向走了。
好在今天是个晴天,强烈的阳光驱散了不少心底的恐惧。
村子在半山腰,地形受阻所以每家之间都隔了点距离,但是也就约莫一分钟就能到下一户,看起来那个老虔婆是被村民排挤了,家才会在那么边缘的地方。
山里信号也是时有时无。趁着有信号的时候应归燎低头不知道给谁发了几条消息,他说是给认识的警官报警,钟遥晚心说做个捉灵师,报警还怪方便的。
路上还遇到了几个村里人,兴许平时村里都没什么外人来,所以看他们经过时还好奇地多张望了几眼。
村里住着的大多都是中老年人又或者是还没有钟遥晚腰高的孩童,大部分的年轻人都应该像是老板娘的丈夫一样去城里打工了。如果没有昨晚那一出的话,村庄的氛围倒还算和谐安逸。
大约半个小时两个人才找到老虔婆的家,果不其然,她现在暂住的地方也在村子的边缘。
房屋周围的树木都很茂密,阳光只能够从缝隙中透出来,而这么一点阳光也是这栋房屋所有的照明手段了。
阴郁的光线让朱红色的墙显得黑沉又压抑,甚至门口的土地都是潮湿的,踩上去就是一个脚印。
兴许是心理作用,钟遥晚总觉得有一股寒风在一个劲地往他背后钻。
门是半掩着的,应归燎尝试着推了一下门,门框也随之发出几声苍老的“吱呀”声,仿佛下一秒就会整扇脱落。
两人对视了一眼以后,默契地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才进入屋中。
“这儿真的有住人吗?”才一进屋钟遥晚就忍不住皱起了眉头,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腐朽味,像是在他的鼻腔里扎针一样刺激着嗅觉。
这里的陈设很简单,只放了一点常用的生活用品,桌上摆了一个搪瓷杯和搪瓷碗,表面都有一些生锈了。桌子底下还摆了两袋米饼,袋口没有封上,米饼表面也已经生出了斑青色的霉点,不敢想象在这种环境下,这两袋米饼得变成什么样的“绝佳”口感。
“有吧,起码那个老太婆是住在这儿的。”应归燎在屋子里搜查了一圈如此说道,他翻了翻床铺,从枕头上抖出几根白色的头发。
“这种地方,她是怎么住下去的。”钟遥晚捂着鼻子,一脸的嫌弃。
虽然他也是乡村里长大的孩子,但是也没有见过哪户人家是这样的。屋子里几乎一点都不透光,黢黑的窗帘不知多久没洗过,门一关上就能当个小黑屋了。
钟遥晚去翻柜子,类似的柜子他老家也有一个,是奶奶房间的,不过他们家的柜子要比这个状态好很多。室内的环境太潮湿了,
如果不是因为柜子是木质的,他甚至怀疑可以从这个柜子里掐出水来。
柜子的顶端一角断裂了,这也许是从老虔婆原来的家搬过来的,也经历过巨石滚落。但是它的运气很好,只伤了一个边角而已。
屋内的氛围阴暗,钟遥晚方才在阳光底下好不容易攒出的勇气也几乎要消磨殆尽了。
柜子里杂乱无章地堆放了几件衣服,钟遥晚翻动了一下,发现衣物没有发霉,看起来平时就有在穿。但当他正要抬高手机的时候,应归燎的呼吸忽然贴到他耳后。
“别动。”应归燎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严肃。
“怎么了?”钟遥晚立刻停止了动作,黑暗的环境和突如其来的温度让他不由得跟着紧张起来。
随后,应归燎冰凉的手掌覆上他握手机的手腕。他带着他的手,将强光猛地转向柜顶——
一张巨大的人面猿身画像赫然浮现!
白毛如针的躯体占满整个柜顶,赤红色的利爪深深嵌入木板。
最骇人的还得是这只怪物的视线。它的眼睛似乎是由镜片制成的,在手电筒的照耀下反射出阴冷的光,似乎正在虎视眈眈地凝视着正在窥探它的两人。
而更让人细思极恐的是,这只凶兽和昨晚见到的怪物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昨晚那只怪物的四肢似乎仍然是皮肤的颜色,而不是鲜红的赤色。
“‘又西四百里,曰小次之山,其上多白玉,其下多赤铜。有兽焉,其状如猿,而白首赤足,名曰朱厌,见则大兵。’”
低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钟遥晚这会儿全身都紧绷着,不断喷散在他耳后的热气让他没来由地感觉一阵不安:“你在念什么乱七八糟的?”
“朱厌,《山海经》里的一种凶兽,人面猿身,身上长满了白毛,传说出现的话就会有灾厄发生。”应归燎回答着,他似乎已经见惯了类似的场景,声音几乎没有起伏。
他说完以后绕到了钟遥晚前方去,将手机从钟遥晚手中取走,借着灯光认真观察起了墙上的画。
钟遥晚也跟着凑近去看,这幅画应该已经绘制上去许久了,部分的色彩已经斑驳脱落。
在近距离地观察下,钟遥晚才发现它的脸非常奇怪。兴许是绘制的时候颜料使用过多,白色的漆料还顺着脸框的边缘滴落,远看这只凶兽面目狰狞,近看却像是在哭泣一般。
在这只凶兽的腹部,也有一条划痕。划痕边缘的颜料脱落,使得这条痕迹几乎与画作融为一体,不仔细观察几乎难以察觉。
抛去画面的裂纹,会发现这条划痕笔直异常,就像是被刻意制造出来的一样。
钟遥晚试探性地将手贴上划痕。他轻轻推了一下,手下却忽然一空。他被这触感吓了一跳,下意识地要抽回手,紧接着,一个隐藏的抽屉忽然从衣柜底部弹了出来。
……
这里竟然有一个暗格!
钟遥晚:捉灵师跟幽灵似的能不能把自己捉起来?
应归燎:?这对吗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凶兽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