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如墨,沉沉地压在这片静谧的客栈之上。厅中,空气仿佛被无形的手攥紧,陷入了一片死寂。小辈们之间的气氛,恰似绷紧的弓弦,剑拔弩张。
王铭阔眉头一皱,刚欲张口斥责眼前这无理之徒,却听“叩”的一声脆响,如同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打破了这份压抑。
他侧头看去,只见林穆深面色冷凝,将手中的茶盏重重搁在桌上,那平静的语气中,隐隐透着几分拒人千里的冷漠:“铭阔的礼数,皆是我亲手传授,若是冒犯了少庄主,实在抱歉。”
听闻此言,面前的吴晟赶忙双手作揖,神色焦急,连声道:“没有的事,是晚辈多嘴了,只是实在关心与摘梅前辈相关的事宜,若实在不方便告知……”
林穆深却未等他说完,径直开口道:“是我座下收的最后一任弟子。”
话音刚落,王铭阔赶忙起身行礼,说道:“师尊,弟子实在困乏,先上楼歇息了,师尊也定要早些休息。”言罢,他伸手拉着周旗睿,脚步匆匆地往楼上走去。
二人刚到楼梯拐角,冷不丁与正猫着腰偷听的陆毓枫打了个照面。王铭阔吓了一跳,忍不住轻呼:“我去!小陆,你干啥呢?”
“偷听啊,”陆毓枫倒是毫不避讳,还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嘘,要偷听就来坐。”
王铭阔一听,顿时兴致勃勃,可周旗睿却满脸不情愿,撇嘴道:“听见吴晟那家伙的声音就犯恶心,你还没听够吗?等会吃的全吐出来了。”
此话一出,陆毓枫心中不禁泛起疑惑,原文中的周旗睿确实讨厌净幽庄,可这般反应,似乎又有些过头?还未等他仔细琢磨,便听见王铭阔吊儿郎当的声音响起:“哎呀,配合一下你未来小师弟咯。”
周旗睿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却也不再言语。
这时,楼下传来吴晟的询问声:“摘梅前辈,晚辈想知道……这是最后一位了吗?”
“自然,”林穆深温和地笑了笑,那笑容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柔和,“若无特殊情况,也不必再收了。”
特殊情况?什么是特殊情况?陆毓枫心中一动,想起在原文里,自己正是这个特殊情况,原本排在第二十位的,是位叫盛戚沫的姑娘。想到这儿,他转头低声问道:“二位师兄,你们认识盛戚沫吗?”
王铭阔和周旗睿面面相觑,而后纷纷摇头否认。
这可就奇怪了,自己竟把盛戚沫的名额顶下去了。
忽的,楼下传来一阵铁链拖地的声音,“哗啦哗啦”,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紧接着,吴晟紧张的声音响起:“你去哪?”
铁链声戛然而止,只听一个少年幽幽的声音传来:“上楼休息。”
话音刚落,那铁链声便朝着陆毓枫三人所在的方向传来。原本还在低声交谈的王铭阔瞬间闭上了嘴,明显感觉到一股威压随着少年的靠近而逐渐增强。
身体的反应比脑子还快,王铭阔和周旗睿几乎是下意识地架起陆毓枫,拔腿就往房间跑去。
“砰”的一声,房门被重重关上。王铭阔心有余悸,赶忙询问:“你们有感觉到吗?那股恐怖的威压。”
锁链声恰好到了二楼,周旗睿压低声音回道:“感觉到了,这股威压,这少年恐怕不是普通的幽鬼之物。”
渐渐的,铁链声来到了三人的房门口。透过门栏投下的影子,能看出少年正巧停住了脚步,似是察觉到了什么,他缓缓转过头,目光直直地注视着陆毓枫的方向。
虽然隔着一扇房门,但那股威压却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汹涌地倾泻进来。王铭阔和周旗睿脸色煞白,死死捂住陆毓枫的嘴,其实他们二人自己早已吓得双腿发软。
倒是陆毓枫,不知为何,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少年在门口停留了一会儿,便又继续向前走去,直至那恼人的锁链声渐渐消失。
三人刚松了一口气,房门却“吱呀”一声被打开,王铭阔吓得“哇哇”大叫。
待看清来人,才发现是林穆深面色凝重地站在门口。见状,王铭阔和周旗睿赶忙迎上去,恭敬地行礼。
王铭阔问道:“师尊,怎么了?难道吴晟那小子……”
“不,”林穆深打断了他,声音中不觉间已挟霜裹雪,透着彻骨的寒意,“是那少年,并非普通幽鬼。这少年幽鬼的气息强大至极,未曾刻意释放威压,却让为师感到不安。”
闻言,众人皆是打了个冷颤,惊得说不出话来。
而陆毓枫则在脑海里疯狂“轰炸”系统:“07!07!你太不靠谱了吧!!!!”
夜间,狂风呼啸,肆意地拍打着门窗,发出“吱吱”的声响,仿佛想要冲破这层阻碍,席卷屋内的一切。在林穆深的催促下,周旗睿和王铭阔这才心有余悸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等林穆深转身要离开时,陆毓枫叫住了他:“仙师,我有一事想问。”
林穆深脚步一顿,脸上挂着一如既往温和的笑。
陆毓枫犹豫半晌,才鼓起勇气开口:“那股威压,只有不安吗?”
这问题或许有些莫名其妙,只见林穆深的笑容淡了几分,但还是耐心地回答道:“是,你身体可有不适?”
听闻此言,陆毓枫心头一紧,虽然面上强装镇定,云淡风轻,但声音里却忍不住带着一丝颤抖:“没……仙师,早些休息。”
见状,林穆深终于收起了笑容,用平淡却带着关切的声音回复道:“若有不对,一定告知。”说罢,轻轻拍了拍陆毓枫的肩,而后转身离去。
深夜,空气中弥漫着微凉的寒意,如丝线般缠绕在陆毓枫身边。他躺在床榻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如果林穆深心中只有一股不安,那自己的心里,多出的那股熟悉感又是什么?难道自己认识他?可这不应该啊,这个角色并未出现在原本的小说里啊。这股熟悉感,为何会让自己莫名其妙地想哭呢?
想到此处,陆毓枫坐起身来,披上林穆深给的皮裘,缓缓走到窗前。
窗外,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如同漫天飞舞的鹅毛,整个世界仿佛被披上了一层银装。这一切,仿佛如同一场虚幻的梦,唯有脚尖传来的冰冷触感,以及皮裘上那淡淡的梅花香,提醒着陆毓枫,如今这个世界是真实存在的……
陆毓枫静静地站在窗前,望着漫天飞雪,不由自主地喃喃哼起了歌:“我听闻,你始终一个人……”
他就那样静静地赏了一刻钟的雪景,才仿佛得到了某种满足,缓缓躺回床上。毕竟,自己生活了二十几年的地方,很少能看到如此美丽的雪景。
在陷入梦境之前,陆毓枫似乎听见窗外传来轻轻的歌声,那声音空灵缥缈,竟在模仿刚刚自己哼的调子。
梦里,陆毓枫站在一片洁白无垠的雪地里,耳边不停有人在轻声说着:“不要忘记,不要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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