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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附身

人间的集市确实繁华。

商贾云集,人潮涌动。街道两旁布满了各式各样的摊贩,叫卖声此起彼伏,似游龙一般的马儿踏街而过,发出阵阵嘶鸣声。

恰逢阳春三月,春意渐浓。京都市集花团锦簇,妙龄女子或手握花枝,或鬓角簪花,漫步于街市。

她学着凡人女子的模样,在发髻上簪了两朵娇小的梨花,纯白如雪。

姜宁手里握着一枝娇艳的桃花,索性用桃枝作指,指了指左前方的小摊。

“殿下,那个就是江渺渺安排的邪修柳远山。”

人界唤修道之人为修士,而邪修则用来称呼入歧途,违背了道心的修士。

寒衿嗯了一声,径直走了过去。

下一瞬,“扑通”一声,寒衿两腿一弯,直直地跪在了地上。

姜宁瞧见这一幕,揉了揉眼珠子,以为自己看错了。她在幽都待了上百载,从没见过这等诡异的场面——

鬼王殿下竟在下跪。

姜宁愣了一瞬后,“扑通”一声,挨着寒衿身侧,也跪了下来。

不过她识趣地将头弯了下去,近乎贴着地面——

她什么也没瞧见。

这一跪,动静不小。

不过片刻功夫,整个医摊围满了看热闹的人群,喧嚣声不绝于耳。

柳远山眉头紧拧在一块,神色紧张。他也没见过这等场面,难免被这突如其来的架势惊了一下。

“姑娘……有话好好说,为何对老夫行此大礼,老夫身为修道之人,实事担待不起啊……”

寒衿戴了帷帽,隔着帷帽,旁人看不清她的面容。

她并未答话,纤长的手指漫过面纱,落在自己浓长的眼睫处,揉了又揉。

微风拂过,透色的帽纱轻掀而起。

帷帽之内,泪花似剔透的水晶,先是凝结在她的眼眶里,而后顺着她眼窝,扑簌簌地落下。在她那张白皙的面颊上,留下两道清浅的泪痕。

哭得很好看——

用一句词来形容,便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这两行泪,不带任何感情,纯粹是技巧的产物。

姜宁垂着头,仅能听见抽泣声——

忽重忽轻,带着细微的颤音。

若说做戏做全套,她估摸着鬼王殿下的戏是最全、最逼真的,整个幽都,估计无鬼能出其右。

“姑娘,你有什么难事就说出来吧!”

“是啊,大伙儿都看着呢。”

……

其实不论是幽都还是人界,向来就不缺凑热闹的。

看戏的人群越堆越多,竟挨着这狭小的医摊,围了一个大圈。

寒衿掏出一方帕子,拭去眼里的泪。

她仰头,浓密细长的眼睫似蝉翼般颤了又颤,俨然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柳道长,只要您能救活妾的母亲,无论什么代价,妾都愿意。”

凡间女子多以“妾”谦称自己,她头回用这个自称,总觉得有些别扭。

寒衿将面上的帽纱轻轻放下,伸手戳了戳一旁的姜宁。

姜宁猛地抬头,赶忙道:“我家小姐是钟离将军的女儿钟离衿,我家夫人沉疴已久,小姐听闻柳道长妙手回春,特来请求大夫救我家夫人一命。”

寒衿跌跪在地上,像雪地里受了伤的小兽,也许再过一瞬,皑皑的白雪就会没过它瘦弱的身躯,让人不由地怜惜。

“大夫,求求您了……不论您让妾做什么,妾都愿意。”

围观的民众知晓了她的身份,相互间议论着,势头火热。

“钟离府的小姐?就是和小王爷定了婚约的那个?”

“还真是……从前坊间传闻她狠厉跋扈,也不知真的假的。”

“这样看来,她也不是那么十恶不赦,估计是良心未泯。”

寒衿以为,凡人向来愚蠢,难以分辨是非善恶。

既然他们相信眼睛看到的、耳朵听见的,那她就设一处戏给他们听、给他们看。

这出戏,完成得差不多了。

寒衿往前挪跪了两步,紧紧地攥住柳远山的衣襟,声泪俱下,道:“多亏了表姐,她同我说柳道长妙医圣手,定然不会见死不救的。”

江渺渺既要引钟离衿入局,她也绝不能让江渺渺就这样轻松地将自己撇了个干净。

柳远山长吁了一口气。

“姑娘,你既有如此孝心,我便帮你一帮。”他顿了下,摸了摸花白的胡须,从身上取出一道符纸。

诊案上本就盛有一碗透明色的汤水。

柳远山从锦囊里取出一张黄色的符纸,嘴中振振有词地念了几句符咒,而后将符纸放入碗中。

“唰”地一声,一道黄光闪过。

原本透明色的汤水瞬间变为了橙黄色,散着细碎的金片。

寒衿暗自冷哼了一声。

看来他们早将一切都准备妥当了,只待“请君入瓮”。

她装作一副困惑的模样,道:“柳道长,请问这碗中是什么?”

柳远山将碗递了过来,一本正经道:“此符水烦请姑娘饮下。”

“老夫曾于天衢派修习过驱邪诛鬼的术法,我见姑娘额间似有一股邪祟之气,恐有恶鬼缠身,或与夫人的病症有关。”

“此符水可驱邪诛鬼。”

话音刚落,周遭围观的人群恨不得后退三舍,但又着实想凑这个热闹,便只得一人拥着一人,紧贴在一起,多些安全感。

“什么,恶鬼附身?”

“确有这个说法,先前就有传言……说,说钟离府中有邪祟。”

“原本钟离将军在的时候,尚且有阳气能压制邪祟,如今钟离府中多是女眷……难怪阴气重呢。”

她听得想笑。

她从前只当这些凡人愚蠢,如今觉着他们不但愚蠢,而且愚昧。

想笑,但不能笑,还要强撑着把戏演完才行。

寒衿抬眸,掀开帷帽,接过柳远山递来的符水,一饮而尽。

“请道长施法,快将恶鬼除去。”

这符水真难喝,苦涩至极。

里头掺了鬼石散,是一种可以吸引散魂鬼的药丹。散魂鬼,是最普通的小鬼,胆小怯懦,并无多大鬼力。

即便是最厉的鬼,也惧怕阳光。

他们白日里并不会出没,除非他们能够附在人的身上。原来这邪修是想利用符水吸引散魂鬼,再施法,让散魂鬼附身钟离衿。

确实打的一手好算盘。

不过变数就是,她并非是手无缚鸡之力的钟离衿。

她是鬼王,昔日幽都万千鬼众,任她驱使,现今,不过是一只散魂鬼。

就在众人屏息凝神之际,

一只泛着幽绿色光芒的小鬼,在鬼石散的影响下,不受控地晃到寒衿面前——

肉眼是看不见的。

柳远山念了几声咒,绿色的幽光化作点点星子,在寒衿的周身萦散开来。

这只不知死活的散魂鬼——

上了她的身。

“小鬼,你胆子不小啊。”

寒衿面无改色地以心声传音。

这声音,仅有她和小鬼两人能够听见。

小鬼猛地一颤,鬼力化出的绿光在惊惧之下不受控地溢了出来。

小鬼清醒过来,“这澎湃的鬼力……是殿下……殿下恕罪。我不是有意要上大人的身,是这道士对我施了法……”

“小的这就滚下去……”

寒衿缓缓起身。

“不用。顺着那道士的意,演一出戏。”

“若是演的好,我或许可以考虑,饶你一条鬼命。”

小鬼只得照办。

下一瞬,依照她的指示,小鬼催动了身上微弱的鬼力。

众目睽睽之下,

忽而凭空燃起了一片磷火。团起的磷火层层叠起,如生长的藤蔓,自她的臂膀攀爬而上,缠至她的脖颈。

众人看来,似有根细长的丝线,扼在钟离衿的喉咙处,牵着她的脑袋,发出诡异的窸窣声。

幽蓝色的血水自钟离衿的嘴角渗出,飞溅到雪白的帷帽上,似雪地里的蓝雪花,清艳冷绝。

“嘀嗒——”

血水沿着帽檐,滴落在诊案上。

恐惧在人群中蔓延。

“什么!那是……那是蓝色的血?!”

“果然,果然有邪祟。”

“天呐……真是鬼上身!”

熙攘的人群似涌动的潮水般,慌乱地向身后退却,匆忙中,有几人不慎跌倒在地。

场面混乱至极。

寒衿的视线自人群处回拢。

她垂跪在地上,身体蜷缩成一团,似是受到了极大的痛楚般,在地面来回蹬动。

她想了想,似乎还是不太够——

她倏地抬头,举起诊案上的茶盏,朝着柳远山的方向,重重地砸了过去。

“怦”地一声,

柳远山来不及闪躲,额角被茶盏砸破,鲜血汩汩地往外冒。

“大胆邪祟!你竟敢……你,你看我不收了你。”

柳远山气得直抖,拾起茶盏的碎片,正要扔回去,姜宁立时当在寒衿身前。

她憋不住笑,整张脸只得埋在寒衿的胳膊里,呜咽道:“小姐……小姐,您怎么变成这样了,你让阿宁怎么办……”

柳远山冷静下来,扔掉碎片。

“你快让开!我试着将这邪祟从钟离小姐身上驱走。”

姜宁知道自己的戏演得差不多了,识趣地跑到一边。

“阿姊!道长,请你莫要伤了我阿姊。”

姜宁循着声,转头望去。

说话的女子模样娇俏,称得上是丽质。她如漆的乌发梳成了一个高高的灵蛇髻,头上斜簪一朵粉色的竹桃簪,缀下细长的银丝串珠流苏,清逸脱俗,便似九重天上下来的仙女般。

女子适才唤钟离衿阿姊。

看来,这女子便是这出好戏的缔造者,钟离衿的好表妹——江缈缈。

江缈缈上前,护在寒衿身前。

她比寒衿要矮上一些,身子也更瘦弱,似扶风的弱柳,不待风吹,便已摇摇欲坠了。

寒衿先前那副我见犹怜的模样,与江缈缈相比,显然不够用了。

无论是身姿还是神态,江缈缈才是那个将柔弱白花诠释得淋漓尽致的。

“阿姊,不要害怕,缈缈会保护你的。”

寒衿往后退了两步,视线紧落在江缈缈身上,眨也不眨。

她想趁着机会,好好研究一下,研究一下江缈缈的一颦一笑——

是如何比她演的还真切的。

“那是谁?”

“这你都不知道?她虽姓江,却是钟离府挂名的二小姐,温婉贤淑,又是一副菩萨心肠,我常见她于城中施粥。”

……

柳远山见到江缈缈,似是轻松了不少,从怀中取出一把匕首,道:“也并非没有破解之法。”

“但若想驱此恶鬼,恐怕需要钟离小姐以命相祭。小姐命格极重,与夫人相冲撞,这才引来恶鬼附身。”

江缈缈眼中含泪,厉声呵斥道:“道长这是什么意思?必须要我阿姊以命相祭,才能驱了这恶鬼吗?”

江缈缈又问:“若我阿姊不能以命相祭,这恶鬼便除不掉了吗?”

柳远山摇了摇头,面色凝重。

“若非如此,不仅是钟离家,恐怕会有更多人受其牵连,大祸临头啊……”

众人听到此处,嘘声一片。

“什么?以命相祭……这也太……残忍了些。”

“有什么残忍的,你没听道长说吗,她命格极重,恐会给人带来灾祸的。”

“就是啊……她若是不献祭,万一这邪祟入侵到旁人家里,该如何是好?”

“扑通”一声,江缈缈跪倒在地,双目泛红,凛然道:“道长,缈缈愿替阿姊献祭。”

“只要阿姊与姨母安好,缈缈便是下十八层地狱,受噬骨锥心之痛,也是值得的。”

寒衿眯了眯眼,沉思了一瞬。

噬骨锥心之痛,待江缈缈死后,她考虑一下,或许可以安排,至于十八层地狱——

她作的恶,还够不上。

不过这江缈缈确实有些心机。

轻描淡写地几句话,便给自己立了个“甘于牺牲”的好名声,将她刚才“为母求医”的孝女名声也一并抢了去。

柳远山自是上赶着打配合。

“江姑娘,你与钟离姑娘血脉相近,若你真有为其挡灾之心,倒也未尝不……”

“喂,以命相祭是不是严重了些?”

一道慵散的男声落在人群的中央,似一缕明光穿过阴翳的云海,清脆明亮。

“会不会是道长你,学艺不精?”

嘈杂的人声戛然静止——

勾走了众人的视线。

寒衿也循着人声,回眸看去——

穿着褴褛布衣、浑身是灰的少年,抱着胳膊,神情散漫。

他耸拉着的眼皮轻挑了两下,像是困乏已久的枯叶蝶,轻合了两下翅膀——

没什么干劲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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