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还未散尽时,竹舍外突然传来一阵异样的响动。焕归晏猛地睁开眼,幽蓝色眼眸里瞬间褪去睡意——他能清晰感知到,一股熟悉的阴冷气息正从院外逼近,比昨夜的残魂更加强烈。
他下意识地看向身旁的阿昭,孩童还在熟睡,眉头却蹙得更紧,浅褐色的睫毛微微颤抖,显然已被那股气息惊扰。焕归晏立刻起身,将一枚温玉符贴在阿昭枕边,又用灵力在床边布下一层屏障,才转身快步走出房门。
院中的梧桐叶被一股黑色气流卷得漫天飞舞,幽亡的残魂正凝聚成一道模糊的黑影,悬浮在院中央。它盯着焕归晏,嘶哑的声音里满是嘲讽:“躲了这么久,终于肯出来了?你以为凭一个破屏障,就能护得住他?”
“你找死。”焕归晏周身泛起冰冷的蓝色灵力,幽蓝色眼眸里杀意翻涌。他能感觉到,这缕残魂比之前更强——显然是这些日子吸收了灵泽山的灵气,才敢再次现身。
不等残魂反应,焕归晏已纵身跃起,灵力化作数道利刃,直扑黑影。残魂却灵活地避开,黑色气流突然分裂成数十道,朝着竹舍的方向飞去——它的目标,始终是房中的阿昭。
“休想!”焕归晏立刻转身,灵力在竹舍外凝成一道坚固的屏障。黑色气流撞在屏障上,发出刺耳的声响,屏障上泛起阵阵涟漪,却始终没有破裂。
可就在这时,房内突然传来阿昭的哭声。焕归晏心头一紧,分心间,残魂突然绕到他身后,一道黑色气刃狠狠刺向他的后背。他来不及躲闪,只能硬生生受下这一击,鲜血瞬间浸透了白色长衫。
“归晏!”房内的阿昭听到动静,哭声更响,小小的身影在屏障后焦急地拍打着灵力光膜,琥珀色眼眸里满是恐惧,“你别受伤!”
阿昭的声音让焕归晏瞬间清醒。他强忍疼痛,转身抓住残魂的气流,灵力疯狂涌入,试图将其彻底撕碎。可残魂却突然狂笑起来:“你以为杀了我就完了?我早已在他魂魄里留下印记,只要我一死,印记就会发作,到时候...他会比前世更痛苦!”
焕归晏的动作猛地顿住。他能清晰感知到,阿昭的魂魄里确实有一缕微弱的黑色印记,正随着残魂的话语慢慢苏醒,阿昭的情绪也变得越发慌乱,身体开始微微颤抖。
“你到底想怎样?”焕归晏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不怕死,却怕阿昭再受半点伤害,尤其是这种来自魂魄深处的痛苦。
残魂的黑影晃了晃,语气变得越发得意:“很简单,用你的命,换他魂魄里的印记消失。你不是想护他吗?那就用你家族的诅咒之力,献祭自己,彻底抵消印记——否则,他迟早会被印记吞噬,魂飞魄散。”
焕归晏沉默了。他低头看向房内的阿昭,孩童正隔着屏障望着他,小脸上满是泪水,嘴里不停喊着“归晏不要”。那副无助的模样,像一根针,狠狠扎进他的心里。
他知道,残魂没有说谎。家族的诅咒之力虽强,却也能作为献祭的媒介——只要他愿意,确实能抵消阿昭魂魄里的印记。可那样一来,他就会彻底消失,再也无法陪伴在阿昭身边。
院中的风渐渐停了,梧桐叶落在地上,一片寂静。焕归晏缓缓抬起头,幽蓝色眼眸里褪去了杀意,只剩下决绝。他看向残魂,声音平静却坚定:“我答应你。但你若敢骗我,就算魂飞魄散,我也绝不会放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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