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助理说……原本预定好的卡布奇诺只有十二杯了，她还在等店员现做……”林娇举起手小声汇报，声音在空旷的片场里显得格外微弱。
“一群不懂变通的蠢货！”执行PD的怒吼瞬间炸开，“咖啡没了不会换一家？全沪城难道就他一家咖啡店？”
领导层和赞助商的监工都已随着张海离去，片场只剩下些他不必放在眼里的人。卸下伪装的他肆无忌惮地破口大骂，工作人员见状更是加快了收摊速度，没人敢在这时触他霉头。
“可是……”林娇性子直，见不得他这样颠倒是非，忍不住辩解，“是您指定要喝城南那家的……”
“呦，还来劲了？”执行PD两步上前，猛地扯住林娇的长发，抬手就是一记狠狠的耳光，“小婊子，不给你点颜色看看，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响亮的巴掌声在片场里回荡。
林娇猝不及防，整个人被打得跌坐在地。白皙的侧脸上瞬间浮起清晰的五指红痕，火辣辣的疼。头皮被扯得生疼，但都比不上当众受辱的刺痛。
她咬紧下唇，用一只手遮住红肿的脸，另一只手强撑着想要站起来。生理性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滑落，淌过伤处，带来又一阵灼痛。
“看到没？”执行PD环视四周，满意于众人的噤若寒蝉，“这就是不守规矩的下场！”
就在这时，一道疲惫的声音从入口处传来。
“导演，您要的咖啡……”
陆菀气喘吁吁地跑来，额发尽湿，脸颊通红，手中沉重的咖啡袋将她的手腕勒出深红的印子。她的解释却在看到场中情形时戛然而止。
目光定格在林娇红肿的脸上，陆菀手中的咖啡袋“咚”地落地。
“娇娇！”她惊呼着想要上前搀扶，却被林娇偏头躲开。
“没事……”林娇的声音嘶哑，“不小心摔了一跤。”
执行PD嗤笑一声：“瞧瞧，递纸的回来了。”他居高临下地看着陆菀，“怎么，你也想试试？”
陆菀吓得往后缩了缩，却仍倔强地挡在林娇身前。她看着执行PD有恃无恐的嘴脸，再看看周围躲闪的目光，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这个行业的冰冷与残酷。
“在这里，我说了算！”执行PD恶声道，“不服气就滚蛋！有的是人想挤进来！”
他踢了踢脚边的咖啡袋，语气不容置疑：“李导和张总在悦宴酒楼牡丹厅。你俩，跑一趟，把咖啡送过去。”
这个命令来得猝不及防。刚刚经历掌掴羞辱，此刻又要去给施压者送咖啡，无异于在伤口上撒盐。
林娇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
“王导，我们……”陆菀试图拒绝。
“要么送，要么滚。”
冰冷的选择题。屈辱和无力感如潮水般涌来，但现实的压力让她们别无选择。
陆菀弯腰提起那袋沉重的咖啡，勒痕未消的手掌再次被细细的包装绳咬住。多想像电视剧里那样，将咖啡泼在对方脸上，潇洒地说“老娘不伺候了”。
但生活不是电视剧。她们只是这个名利场中最微不足道的NPC。
两人一前一后沉默地走向片场出口，每一步都踩在自尊的碎片上。通往酒楼的路，在这一刻显得格外漫长而屈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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