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实验结果递交给教授时,下课铃声刚好响起。
同组的威廉在要到虞听的联系方式后心满意足,欢天喜地地离去,教室中其他人也基本都已前往食堂就餐。
虞听低着头整理好书包,手指勾住口罩边缘,想将口罩拉下来稍微透透气。
“化学气体还没有完全散开,别摘下来。”
虞听顿住,放下手,看向站在实验台前的林抚。
“谢谢。”虞听说。
林抚眉间拧起一个川字,仿佛虞听刚刚说了句辱骂他的脏话似的。
“你还在为上次的事不高兴?”林抚语气沉着,“我可以解释。”
“没不高兴。”虞听背上书包,“今天和我一组的这个威廉化学成绩不大好,我们两个一组,这次实验课的分数恐怕很难拔得头筹……这对于你来说是个好消息,林抚,拿到第一名可以让你在父母那里好好交差了。”
林抚:“我的家事不劳烦你操心。我也从来都不是外人眼里的好学生。”
虞听撑住实验台,倾身向前。
“我也从来都不是外人眼里的花瓶,病秧子。”虞听声音很轻,却一字一顿。
林抚倏地怔忪。
他直挺挺地站着,而虞听略微探身,又因为身高差的缘故仰起头,那张苍白俊秀的脸从未如此近距离地出现在林抚眼前。
虞听忽然伸出手,林抚下意识要躲,可身子石化一般动不了。
下一秒,他眼看着虞听那细长的手指捏住他的镜框,将眼镜从林抚那张错愕的脸上取了下来,放到一边。
“不该太在乎别人感受的时候,就别在乎别人的感受。”虞听的目光毫无阻隔地与林抚的视线交汇,“你是这样,我也是这样。明白了吗?”
林抚喉咙一紧:“……嗯。”
虞听眼睛微微弯起漂亮的月牙形状。尽管只露出一双眼睛,可那眉目间清浅的笑意还是让林抚躁动的心脏蓦然舒缓、踏实。
虞听淡淡地问:“明白什么?”
林抚极力克制面部肌肉的抽动:“以后不该不尊重你的感受。我不该大包大揽,像对待病号一样对待你,不准你过问任何事。”
噗嗤一声。
虞听话音里带了些笑意:“还有呢?”
林抚愣了一下:“还有?”
“再想想。”虞听眼里闪过戏谑。
林抚的心又开始兔子一样乱蹦。他垂眼思索良久。
“……不该迁怒于其他人。”他低声说,“刚才在课上我因为心情不好凶了一个要和我组队的学生。可是……”
虞听这才点点头,转身向教室外面走去。林抚提高声线:
“可是万一那就是真实的我呢?一个粗暴,没礼貌,不守规矩的,甚至出格的……”
虞听停下来,林抚以为对方被自己叫住,刚追上前两步,谁知对方在门口侧过身。
“你想说你也有狂野不羁的一面?”虞听挑眉,“你的眼镜落下了,狂野男孩。”
林抚呼吸一顿,回头抓过实验台上的眼镜匆忙戴好,然而刚转过身,虞听已经消失了,唯有走廊传来一串笑声:
“下次竞赛的碰面时间地点由你来定,林抚同学!”
*
两日后。
放学时分,夕阳西下,整个赛罗米尔校园笼罩在橘黄色的暖霞之中。澄澈人工湖面波光粼粼,白鸽成群飞过尖顶钟楼。
虞听出了自习教室,沿着石板路走向学院大门。
校服口袋传来嗡嗡震动,虞听低头拿出手机,再抬起头时,黑色皮鞋尖却已经踏上路面前方一道狭长锋利的黑影。
上方传来燕寻的声音:“晚上你去哪里?”
虞听抬眸,毫无意外对上燕寻那双黧黑的眸子。
二人站在距离校门口停车场不过几十米的地方,来往的人不多,但几乎所有路过的学生都会向他们投来探询的目光。
令虞听不解的是,燕寻逆着夕阳的脸竟颇笼上些阴霾。
虞听说:“我会晚归。”
“我知道,”燕寻拿起自己的手机,“你没有回我消息,也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虞听这才想起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屏幕:“哦,抱歉,才看到这一条,‘晚归去做什么’……”
燕寻打量了一下虞听身上和其他学生别无二致的学院校服。
“听说尤里乌斯·索恩的成人礼宴会就在今晚。”燕寻说,“看起来你并没有打算出席。”
“哦,你说这个啊,”虞听不以为意,“参加晚宴的燕尾服我让司机带来了,时间来不及,就在车上换。”
燕寻眸光微微一动。
“这么说,你要参加?”燕寻问。
虞听说:“我答应了尤里乌斯。而且我有事情要和索恩家商量。”
“你有什么事有求于索恩家族?”燕寻面无表情,“我不认为索恩家这些年有什么值得称道的建树。”
虞听:“有点私事。”
燕寻语气加重:“私事?”
“不然呢?”虞听笑了,“是有关我自己家的事,当然是我的私事。”
燕寻沉默了,有好几个瞬间他似乎都想说些什么,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那你至少该回信。”燕寻忽然岔开话题,他拎起手机,“两天前我询问你为什么身体状况突然又变得那么糟糕,你没有回复我。今天你又没有回复。”
“不是什么要紧事。”虞听回答。
“是因为马术课。”燕寻笃定地看着他。
“你怎么……”虞听怔了怔,“你什么都知道,还问我干嘛。”
“我有必要听你亲口说。”
“有什么意义呢?”虞听开始感觉有点莫名其妙,“明明之前也是你说,没必要什么事都互相报备的。”
燕寻表情微不可察地松动了一分。
他慢慢皱眉,欲言又止。
“……让我的司机送你吧。”他再次毫无征兆地自顾自开启新话题,“你现在住在我家,要是还让虞家的司机接送,证明是我们招待不周。”
虞听:“不用了,我的司机已经在校门口等着了,喏。”
燕寻转过身,果然看见虞家的车子已经在校门口等候。
他看着虞听走到车旁,顿了顿,转过身。
“燕少爷,”虞听无奈地看着他,“感谢你的周到,不过……我真的从没见过像你这样对于礼节如此固执的年轻人。”
燕寻阖了阖眼。
“玩得开心。”他的声音低沉如大提琴。
虞听笑笑:“我会的。”
他回身开门上车:“出发吧。”
“是,”车子启动,同时司机在前排提醒道,“少爷,您的礼服就放在旁边的座椅上。”
虞听扯了扯领带,无意间转过头,车子正好驶过赛罗米尔的校门口,一霎而过之际,他似乎看见某个高大身影依旧伫立在原地目送着什么,可也只有短暂一瞬,那黑影便远远地消失在车后方。
十五分钟后,车子驶入索恩家的别院。
这座典雅的西式园林坐落于寸土寸金的奥林德市中心,宛如一座拔地而起的王宫,而今晚王宫内灯火通明,正准备用一场盛大的仪式让他们新的男性继承人与世人见面。
车子停在大门口,虞听下了车,尤里乌斯如他预料的那样站在台阶上方,笑盈盈地同每一位来往宾客点头寒暄。举手投足之间,大家长子从容的风范尽显。
虞听迈上台阶,尤里乌斯刚好与一位年长女性行吻手礼告别,他转过头,看见虞听走来,那双湛蓝的眸子顿时一亮。
“欢迎,学长,”他迎上前,笑意更加浓厚,同时毫不掩饰地通身打量虞听这一身装扮,“今天这身燕尾服真好看,简直可以用玉树临风形容。”
这并非恭维,与众多刻意在服装颜色剪裁上标新立异的年轻贵族相比,虞听这身纯黑的燕尾服乍看起来并不惹眼,可偏偏虞听生了张标致的脸,鼻梁细挺,下颌线清晰,眉目如画,清冷出尘的气质配上这一身剪裁得体的小礼服,更衬托出青年身姿利落高挑。
但虞听听了只是淡淡一笑:“我只偏爱黑白两种颜色,这身衣服刚刚好符合而已。”
尤里乌斯伸手想要揽住虞听,可虞听先一步伸出手,尤里乌斯愣了一下,也伸手同他相握。
“是啊,一想到学长,似乎永远是只有黑白两种颜色的。”他笑道,“这么多年了,咱们还没有如此正式地打过招呼。”
虞听仍然微笑:“今天不一样。从今天开始你就成年了,并且即将成为索恩家族正式宣布的继承人。恭喜,尤里乌斯。”
尤里乌斯没说话,只是笑笑,似乎对于这份恭贺并不上心。
“叔叔阿姨呢?”虞听问。
“在三楼茶室。”尤里乌斯松开手,一脸委屈,“我以为学长会在这陪陪我。”
虞听摆摆手:“很久没见到叔叔阿姨了,祖母嘱咐我一定要当面拜访。一会儿见。”
尤里乌斯侧身比了个请的手势:“好,学长,一会儿见。”
说话间下方又源源不断有外来的车停下,尤里乌斯转身挂上笑容继续迎接前来的宾客,虞听也走入一楼大厅。
上百平的宴会厅里满是身着华服的来宾,乐队演奏着舒缓悠扬的曲目,侍者走上前引导虞听走上三楼,敲开茶室的门。
“虞听,好孩子,听说你能来,尤尔高兴坏了!”
尤里乌斯的父母见到虞听,忙笑眯眯地迎接,虞听笑着同夫妇二人寒暄,索恩家族和虞家是世交,这份热络也在他预料之中。
“尤尔说你大病初愈,原本我们是不想劳烦你专程过来一趟,毕竟你们是从小长大的好朋友,彼此再熟悉不过了,”索恩夫人是个金发碧眼的美人,她拉着虞听的手,“成人礼也只不过是个仪式……”
“我病了这么久,一直没来看看索恩先生和夫人。”虞听按照索恩家族的规矩,低头对女人行吻手礼,一句话哄得女人咯咯直笑,虞听接着转身,对笑呵呵的尤里乌斯的父亲点头致意。
“索恩先生,这次来我也有一件事想要代家父向您转达。”虞听盯着这位索恩家主,“您知道家父在上议院即将推行的军队改革法案吗?”
调教闷骚眼镜男这一块(bushi
以及,今天有多在意礼节,明天就有多在意名分哦,燕少爷(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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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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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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