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奸非常顺利,破门时肖宏安正和他的情人颠鸾倒凤,板上钉钉的证据在前,他不敢对莫云依不客气,两人意外心平气和地坐下谈条件。
最遭殃的人是会所值班经理,被几个大人物骂得狗血淋头,偏偏提供这种特殊服务还不敢报警,只好请来大老板亲自赔礼道歉......
最后如何收场的易南雪就不清楚了,眼看事情闹大,她趁乱溜了,回车上换下莫云依的行头,打车回了家。
到家时江叙已经下班回来,听见动静来给她开门。
“你怎么现在才回来?”他给她拿拖鞋。
易南雪一路浑浑噩噩,见到他才感觉飘在头顶的魂魄回到身体里。
“我......去做了个兼职。”
挣了五十万呢,她后知后觉,好开心,蔫蔫地扯出个笑。
江叙被她的反应逗笑,视线落在她嘴唇上,细细地盯着看。
“你做了什么兼职?”
她又笑不出来了。怎么跟江叙说?帮人捉奸赚外快?
她歪进沙发里,捡了个抱枕抱着,含含糊糊地说:“......算和我本职工作有关吧,当演员。”
江叙在她身边坐下,牵过她一只手轻轻地捏:“南雪,我给你绑定过一张银行卡,我妈还给了你金条,那些钱都是你的,随你处置,你不要不敢花。”
“嗯,我知道了,我现在也算个富婆呢。”
“那你为什么还去做兼职?你缺钱?”
“......钱嘛,不嫌多。”易南雪心虚,强硬转移话题,把火往他身上引,“你怎么一直盯着我?说好了要克制的,工作日能不能悠着点?”
江叙无辜:“我没想那些。”他伸出食指隔空点点她的嘴唇,“第一次见你涂这么深的口红。”
“哦......”易南雪恍然想起来,为了符合人设,她厚涂了正红色,忘记卸了。她扯了张纸巾草草地抹,“兼职需要。”
江叙看不过眼,接过纸巾给她擦拭。
“你觉得我涂大红色奇怪吗?”她问。
“很好看,不一样的感觉,只是和你今天的衣服不太搭,走红毯穿礼服就很合适。”
“那是因为我换下了表演服装。”
江叙笑:“我很好奇你去做了什么兼职,能不能跟我说说?”
易南雪脸上一僵,脑子里翻腾她在包厢门边看见的场景,她不自觉扣紧了手机,嘴唇张张合合,最终出口的话却是风马牛不相关。
“江叙,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你要是不想说,可以不说。”
“你问。”
“我们拦下唐昱的第二天,你为什么和你妈妈吵架?”
江叙动作微顿,讷讷说:“其实没什么矛盾,是我的问题,很容易因为一点小事对我妈发脾气。”
“你的脾气已经够好了。而且我能感觉出来你并不是讨厌你妈妈,相反你很爱她,对她发脾气的导火索是什么?你有自我剖析过吗?”
“有过。”他将用过的纸巾卷好丢进垃圾桶里,松散靠上沙发,将一部分重量倚到她身上,“导火索是唐昱。一旦我妈表现出爱他,我就会嫉妒。”
易南雪不意外是因为唐昱,但她意外江叙这么直白地把心里话告诉她。
她放柔声音:“你觉得你妈妈偏心?”
“理智上我知道她没有,但唐昱出生的时候,家里的生意已经初具规模,经济条件改善许多,我妈有更多时间和精力陪伴他,所以我会忍不住比较。”他皱起眉,“最大的冲突爆发在我十六岁那年。”
刚好是最为敏感的年纪,想必江叙青春期的阴霾和这场冲突脱不开干系。
易南雪握住他的手,轻轻摩挲他的手背,安静听他诉说。
“我十六岁的时候,唐昱六岁,我讨厌他,会避免和他接触,他也讨厌我,但他会主动挑衅我。毕竟是个比我小十岁的小孩,大多数情况下我都不予理会,直到那次他骂我是短命鬼的野种,我没忍住推了他一把,他从楼梯上摔了下去......
唐昱有先天性心脏病,左右心室间存在缺损,他受到惊吓病发,送到医院才抢救回一条命......我还记得,等在手术室外的时候,我妈和唐令安抱在一起哭得很悲伤,那时我想,要是唐昱死了,我把命赔给他们。
幸而手术成功。唐昱醒来后,说我好可怕,他一见到我就心脏疼。他闹得很厉害,我妈没办法,来找我谈话,问我愿不愿意去国外上学。我说是因为唐昱骂了我和爸爸我才动手,她哭着跟我说对不起。那时我清晰意识到,我和我妈是不一样的,她是我唯一的母亲,但我不是她唯一的孩子。大儿子与小儿子水火不容,她必须在手心和手背之间做出选择,而做错事的人是我,所以她选择了唐昱,我答应去国外读书。”
易南雪紧紧抿住唇不发出声音,可肩膀不受控制地抽动。
江叙抬手抚去她脸上的泪水:“怎么哭得这么难过。”
“我无法保证站在你妈妈的立场会做出什么选择,但还好我是我,我一定站在你这边。”
江叙收紧手臂环住她:“谢谢你南雪。”
易南雪吸了吸鼻子,说:“唐昱虽然顽劣,但他那时毕竟只有六岁,如果没人教,他哪里懂排除异己那一套。唐昱的爷爷奶奶和你们一起住吗?”
“他们住在唐令安的老家县城。”
“那我是不是可以合理揣测是唐令安教他儿子的?”
“......”江叙默然。
“唐令安是怎么和你妈妈认识的,你知道吗?”
“他们在工作中结识,后来合伙做生意,唐令安主动追求我妈,在我爸去世后的第四年,两个人领证结婚。”
“唐令安对你妈妈好吗?”
“嗯。”
“那你妈妈很爱他吗?”
江叙疑惑抬眉:“为什么这么问?”
易南雪擦了一下鼻尖:“随便问问。”
她发了一会儿愣,忽然捧住他的脸,认真地说:“江叙,你是你妈妈的孩子,聚益有你妈妈的心血,你去争,好吗?”
江叙更加不解:“你为什么会这么说?”
“因为唐昱太有败家子的潜质了,你不要因为他是你妈妈和唐令安共同的孩子,就想着让他。同样是你妈妈的孩子,你和唐昱不一样,你只有你妈妈,而他除了妈,还有爸,如果有一天他面临二选一的境况,他不一定会选择你妈妈。你才是你妈妈最坚实的后盾、最可靠的家人,你有能力、有志向,就去野蛮生长,实现你的价值,终有一天你的妈妈会衰老、会脆弱,那时你也足够强大去保护她。”
江叙怔怔看她,嘴唇动了动,总觉言不达意,只郑重点了头。
......
莫云依说到做到,三十万尾款很快到账,易南雪忍了又忍,实在心痒,旁敲侧击:“姐,你还好吗?”
“好着呢,谢谢你帮忙哈。”
“你会和他离婚吗?”
“当然不,你知道肖宏安多怕离婚吗?就这么说吧,只要我答应不离婚不爆料,我的年收入比他还高,他得给我打一辈子工。离不离婚对我来说不重要,我又不稀罕再婚,更不会为一桩名存实亡的婚姻守贞。”
“那你小心一点,别被拍到了。”
“你放心,这些我当然都懂。妹妹,你八卦完我,我也想八卦八卦你。”
心思被戳穿,易南雪老实接受八卦:“你说。”
“你是怎么个情况?那小区挺贵的,你是自己住,还是和别人同居?”
“和别人同居。”
“正儿八经谈恋爱,还是......?”
“谈恋爱,和我男朋友一起住。”
“挺好。你是个蛮不错的姑娘,就当姐姐好为人师,拿过来人的经验跟你说一句,别赌男人的真心,尤其是有钱男人,热恋的时候不要傻乎乎的只顾你情我爱,先拿到好处,其余都不是大事儿。”
易南雪看着这条消息发了好一会儿呆,直到身边坐下个人才将她的注意力拉回来。
“你在看什么?”蓝蕖兴致缺缺地问。
“跟人聊天。”她按熄屏幕,囫囵带过去,“你今天心情不好?”
“从明天开始我就来不了了,得给生日会做准备。总是这样,我好好的成人礼,又变成了我爸的商业聚会。”蓝蕖厌烦地皱眉,“你确定能到场吧?”
“只要不出意外,我一定去给你庆生。”
“那就好。记得不用刻意打扮,我给你准备了礼服,到时候派人去接你。”
易南雪受宠若惊:“这么隆重?”
“当然,你是我最期待的来宾了。”
“是我的荣幸。”
“过完生日我就要准备出国,等你的电影开拍,我可以去探班。”
易南雪捧住脸,放空视线畅想:“我也好期待开机的那天......”
......
林惟迎来了职业生涯的至暗时刻,为了“新主子”,在“旧主子”面前状告公司“大主子”,他肯定是咖啡喝多了才这么命苦。
气压低到快要将他冻上,他垂着脑袋,眼珠左转右转,新主子旧主子,你们倒是说句话呀!
“江总、小江总,请问这位涉事员工该如何处理?”他又问一遍。
江兰芝脸色冷峻:“江叙,你是什么看法?”
江叙坐在茶桌对面,错着手指平和道:“非鱼文化是聚益的子公司,结构上低一级,但它一向自主运行,内部流程、职级公开透明,如果唐总想要管辖或者监督,出于尊重和秩序,我想他应该下达正式文件,而非一声不响地指派人,不经批准越级上报。”
“指派”一词已经用得很客气,唐令安的行为,属于安插眼线。
连江兰芝都不知道他女朋友是谁,而唐令安率先听到风声,还借由招聘找易南雪面谈,稍加推测就能想到问题出在非鱼文化内部。
林惟受命侦查,历时两个多月将卧底揪了出来。
那人姓鲁,在非鱼文化刚成立时就进来了,工作庸庸碌碌,没做出什么大成绩,所以起了歪心思,想投诚大领导升职加薪。
单纯的商业卧底按法律处理即可,但这事棘手之处就在于他是为唐令安做事,总部大老板的人能说开就开?
他们只好找另一个总部大老板来主持公道。
江兰芝在工作上雷厉风行,是位严厉但明事理的上司,林惟从毕业就跟在她身边,干了八年,鲜少见到她又愤怒、又纠结、又小心翼翼的复杂情绪。
“涉事员工按公司制度处理,此事我会去找唐总商谈。”她说。
林惟领命:“明白,江总。”
“小林,你先自由安排,我和小江总单独说说话。”
“是。”
林惟离开,雅间内没了外人,江兰芝松懈下来,脸上显出疲惫。
她心不在焉地从果盘里拣出个橘子,一边剥皮一边说:“我没想到你唐叔叔会做这种事……他一直都跟我说,你很优秀,很懂事,他很喜欢你,会把你当作亲生孩子……”
江叙安静地解开袖扣,将袖子卷至腕骨,提起茶壶给她斟了一杯水。
“小叙,老唐为人不错,对妈妈也是真心,以至于我从来没有问过你,他有没有对你不好?”
江叙支着脸看向窗外,淡声说:“他没有对我不好,但你不在的时候,也没有对我好。”
橘子皮溅出汁水,气味刺得江兰芝鼻酸:“你为什么不跟我说呢。”
“说什么,怎么说。”
唐令安老实敦厚的形象深入人心,谁说他的不好,都难以取信、难以占理。
“那这次为什么说了?”
江叙皱起眉,抿唇不说话。
江兰芝将剥好的橘子放到他手边,认真道:“你好不容易找妈妈撑一次腰,我当然不能让你失望。”
“……”江叙松开表情,垂眼看向桌上的橘子,掰下一瓣喂进口中,“谢谢。”
“谢我给你撑腰,还是谢我给你剥橘子?”
江叙恍若未闻,自顾自说:“橘子很甜。”
“人谈恋爱的时候就是不一样,心情好了,说话也格外中听。”江兰芝脸上浮出笑意,“为了尊重你的意愿,妈妈可是一直忍着好奇心没去打听你女朋友,你能不能跟我说说她?”
“你想知道什么?”
“她是做什么的?”
“演员。”
“多大了?”
“26。”
“哪里人?”
“南襄市。”
“她父母做什么的?”
“你在查户口?”
“唔......不是这个意思。”江兰芝端起茶杯抿一口,细细品了品,斟酌着说,“其实妈妈是想问,你对她的感情到哪一步了,有没有想结婚?”
江叙手上一顿,咀嚼的动作停下了。
“我就是问问,没有催婚的意思。”江兰芝连忙解释,“感觉你很喜欢她。”
江叙垂下眼睛,往口中喂了一瓣橘子,意味不明地“嗯”一声,不知道是在回应哪句话。
江兰芝摸不透他的心思,现在年轻人普遍晚婚,她担心再聊下去会碰触他的逆鳞,于是另起话题:“现在海外市场刚起步,太多事要操心,我连回一趟国的时间都得靠挤。你想要做什么,就放开手脚去做,如果受阻,不管是老唐还是什么人,只管来找我。”
江叙点头:“知道了。”
“对了,我前阵子收到蓝氏智寰蓝赟总的请帖,他女儿要办十八岁生日会,我抽不开身,你要是有空,代我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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