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林繁简单洗漱完，从衣柜翻出一件干净的夏季校服，拎上书包就冲下楼。
陈阿姨见他急冲冲的，叫住他：“小夏，距离上学时间还早呢，急啥？先来把早饭吃了。”
夏林繁跑到餐桌前，随意扒拉了几口小米粥，把桌上的牛奶揣进书包里就跑了。
“我吃完了，陈阿姨我先走了！”
“这么快？”陈阿姨从厨房走出来，看着桌上还剩下半碗的小米粥，无奈的摇摇头，“这孩子。”
汪家院门口。
-夏林繁：下楼。
几分钟后，唐翊穿着身睡衣出来。
夏林繁把校服扔进他怀里：“我的先借你。”
“谢了。”往回走了几步，唐翊忽然回头，“你车还在学校，你今天打算怎么去？骑共享单车？”
“打车呗。”夏林繁问，“你呢？你小姨送你？”
“小姨要送汪黎，我自己去。”唐翊掩上门，“一起？”
“行，那我先把车打了，你快点，我在门口等你。”夏林繁说。
唐翊的速度很快，夏林繁以为要等个十分钟才出来，没想到十分钟不到就换好衣服出来了。
唐翊扯了扯校服说：“有点小。”
夏林繁上下扫视了一眼：“看上去刚刚好。”
唐翊加重语气强调道：“但穿上去有点紧。”
借给你穿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
“我就穿的就这个尺码，没别的了。”夏林繁转过身，背着他，“爱穿不穿。”
“没说不穿，也没说嫌弃你。”唐翊与他齐肩走。
不像昨天，今天出租车来的很快，夏林繁先上车，唐翊随后跟上。
屁股刚坐在车垫上，夏林繁就拉开夹层掏出一片薄荷味的口香糖拆开包装直接塞进嘴里。夏林繁坐出租会晕车，随时都会在书包里备两条口香糖。
唐翊靠在窗边看着窗外倒退的景色。夏林繁从书包里掏出手机，准备刷会儿短视频打发时间，突然想起他早上出门没带耳机，他不想吵着唐翊，又默默把手机塞了回去。
实在无聊，夏林繁忽然开口问道：“你校服怎么丢的？”
唐翊想了想说：“昨天回来就放洗衣机洗了，晒在阳光房第二天就剩两条校裤了，估计是在谁那，等放学回来问问小姨。”
没丢就好，就这质量的破校服校裤一套还要九十。
-
他们下车的时候，102公交车刚到站，车门一开，学生们都蜂拥而至的挤下车直奔校门口。
夏林繁打开手机垂头看了眼时间，七点零六，不早也不晚。学校七点十五关校门，二十分开始晨读。
开学第一周，仪容仪表检查的最为严重。想要进校门必须一个一个排队等老师检查完后才能进。
门卫处站着几个仪容仪表不合格被留下来的男生女生，其中有个脾气犟不知悔改的男生还和检查老师吵起来了。边上还有一群看热闹不怕引火上身的学生在围观。
两人前后排着队，夏林繁目光不由得被吵架声吸引。
“老师，我昨天刚剪的头发。”
“刘海太长，再去理发店修一下。”
“真的短不了了，再短下去就不好看了！”
“你是来学校比美的比帅的还是来学习的？”
“我是来学校学习的，那我留着这个发型也不妨碍我学习啊。难不成我把刘海剪短了，我试卷上的分数就能高十分？”
“懒得和你扯，你们班主任是谁，我和你们班主任讲！”
……
男生把检查老师怼得一脸菜色。
夏林繁津津有味地听见，不禁感叹两年了终于有人讲出了他的心声。男生实在是太勇敢了，居然这么敢讲。
唐翊悠然问道：“你们学校管这么严？”
夏林繁转过身打量了他一眼，忽然他伸出手用两根手指夹住唐翊额前的碎发：“你这都快要遮住眉毛了，得剪短。”
唐翊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脖子，拍开他的爪子：“不剪会怎么样？”
夏林繁看向门卫处罚站的几个学生：“诺，就像他们那样。”
“你们学校破规定怎么这么多。”
“我也想问。”夏林繁思忖片刻后又说，“你要是不想剪，我教你个办法，把刘海卷起来弄蓬松点，这样子刘海就不会过眉了。”
“所以你每天起床第一件事就是卷头发？”唐翊盯着他蓬松的脑袋，精准问击道。
“……不然呢？”夏林繁瞪他，“我能有什么办法！剃个寸头吗？还是剃个韩国欧巴同款？”
听夏林繁质问着他，唐翊脑海里自动浮现出了夏林繁剃这两款发型后的样子。他忍不住噗嗤笑出声。
夏林繁恼羞成怒：“笑屁？”
唐翊扯开话题：“转回去，快到你了。”
两年的经验傍身，再加上夏林繁百试百灵的借口，轻轻松松的就混入了校园。
面对这种检查，夏林繁实实在在是个老油条了。
其实像他这样的老油条学校里多的是，能被抓出破绽的几乎都是新生，或者那几个个别的重点检查。
和夏林繁相反的是唐翊，他就没那么好运了，被检查老师留下了。
夏林繁见唐翊被检查老师留下，并没有独自去教室，而是选择站在边上查看情况。
唐翊被留的原因不是因为刘海太长。检查前他把额前的碎发往后捋了捋，碎发往两边微微翘起，没到眉毛。
“这位同学，学校不能带耳钉不知道吗？把耳钉摘下来。”检查老师端量着他，“是新生吗？”
“不是。”
“不是新生，不知道学校规定？”
“老师，他不是新生，但他是转校生。”夏林繁快步走了过来，“这个学期刚转来的，今天第一天到这上学。”
检查老师沉默了几秒，没有难为他们：“把耳钉摘下来就进去吧，第一次就不没收了，下次发现直接没收。知道了吗？”
唐翊把耳骨上的耳钉摘下来：“知道了。”
南鹤一中是出了名的规矩多，管得严，唐父帮他办转学的时候特意挑选的这所公立学校。经过刚才那么一遭，唐翊已经想退学再换所学校念了，这不让那不让的，学校没他之前念的那所大，破规矩倒是比他多。事事多，烦人！
得亏他只要在这念一年。
夏林繁见他脸色不好，说道：“你习惯几周就好了，我刚来也是像你这样。学校禁止学生身上佩戴饰品，但私底下其实有很多人戴耳钉、手环、项链什么的，不让戴是一回事，偷偷戴也是一回事。只要不被查到就行了。”
唐翊低低地“嗯”了声，加快了走路的步伐。
高三七班教室里人齐的差不多了，两人前后进入教室把手机交到讲台后就回到了各自的座位。
七点二十分的时候，准时开始晨读。
今早是语文，从第一课开始读。
唐翊从课桌肚里翻出语文书，他之前的读的那所私立学校根本没有晨读，早上一来就是四十分钟的早自习，不管是预习什么课的课文还是在教室睡觉，老师都不会干预。
他照着同学那样把课本四十五度角抬起来立在课桌上，只不过别人是朗读课文，他是说课文，不带任何情绪就像他平常说话的那种。再加上他心情不是很好，声音比平时都要沉。
把他同桌都给听沉默了，觉也不睡了。
胡斌抬起头鄙夷地看了他一眼：“你要是不会读就别读了，和我一样趴桌上睡觉吧。”
最讨学渣装什么好学生了。
这种人最他妈烦了。
唐翊没有理会他，继续“读”着。
这一举动，把边上的胡斌惹毛了。这新来的是故意在挑衅他呢？
“操。”
妈的，刚转来就这么狂？
-
为了公平以及防止食堂拥挤，南鹤吃午饭分为两个时间段。第四节吃饭课的铃声会响两次，第一次响铃会比正常的下课时间提前五分钟，也就是早吃饭时间，第二次响比正常下课时间晚五分钟，为晚吃饭，两种中间差十分钟。
自己班是早吃饭还是晚吃饭？学校会把学生公平分为两批、三栋教学楼一个年级一栋楼，高二有十二个班同样分为两批，一批跟着高一，一批跟着高三一起下课吃饭。一周轮流一次早晚吃饭。
高三开学默认晚吃饭，把开学第一周早吃饭的机会留给新来学弟学妹们。
以至于不了解这所学校规矩的唐翊，在第四节课早吃饭的下课铃响起，直到结束，他看着权当无事发生的老师和同学，讲课的讲课，听课的听课。
唐翊：？
全班都聋了？刚刚响的不是下课铃吗？
一群人学疯了吧。
果然是个魔鬼学校。
下课铃声第二次响起。
唐翊：？？
又上课了？
讲台上讲课的老师合上书本：“好了，下课。”
闻言，一刹那半个班的学生同时从凳子上弹起，“唰”地一下全部都冲出教室。
唐翊：……
这个学校的学生都什么毛病？
夏林繁随着人流冲出教室，忽然想起某个骗子，应该还需要他的帮助，他二话不说拽着姜棋瑞往回走。
“你干嘛啊夏林繁？”姜棋瑞拼命挣扎，“本来第二批吃饭就晚了，现在再不走快点儿等会就真的没吃的了！”
“唐翊应该还在教室里，把他带上，一起。”夏林繁说。
夏林繁回到教室时，唐翊刚从位置上起身，他疑惑道：“怎么又回来了？”
“等你一起。”夏林繁提醒他，“你下次再这么墨迹，保准你一口饭都吃不上。”
“不知道你之前的学校是什么样的，”姜棋瑞双手摁在唐翊的肩上，把他往门外推，“但我们学校的学生都是一群饿死鬼转世。”
唐翊不喜欢不怎么熟的人碰自己：“我自己会走。”
食堂的几个窗口都排满了人，轮到他们时可以挑的菜已经所剩无几，还是都一些不好吃的。不仅卖相不好看，味道也不怎么好。
夏林繁在窗口瞥了眼，不带一点犹豫的把位置让给了后面有需要的人。
姜棋瑞用筷子捣鼓着盘里的米饭：“看着一点食欲都没有。”
夏林繁拍拍他地肩，轻叹一声：“将就吃吧。”
“让我吃，你怎么不吃？”
“我包里还有盒早上的奶。”
姜棋瑞又看向坐在夏林繁边上唐翊：“难你呢？”
唐翊看着他盘里那几片被虫咬过的菜叶，淡淡道：“不饿。”
学校有两家小卖部，之前还会卖一些什么零食面包，现在就只卖硬料、牛奶和一些文具用品了。原因是因为有家长举报孩子在学校不吃饭，一直在学校小卖部买零食吃。
于是小卖部就被整顿了。
一人问题，全校学生都跟着被连累。
回教室的路上经过小卖部，夏林繁和唐翊进去买了瓶冰水，姜棋瑞买了瓶水又买了两袋酸奶。
三个男生如同行尸走肉般回到教室，一进门就把谢思渺吓一跳。
“你们这是怎么了？”谢思渺担忧道。
“没吃饭，饿的。”唐翊从课桌肚里拿出一盒纯牛奶插上吸管喝了起来。
“是没抢到饭吗？”坐在夏林繁前面地张晴忽然把头扭了过来，“我带了纯麦面包你要吃吗？”
夏林繁一点都不客气：“要！”
“张晴，面包还有吗？”听到有吃的，姜棋瑞直接闪现过来，“我也要！”
“有……我还带了挺多的。”张晴扶了扶眼镜又从书包里拿出来了好多。
“那我要两袋！”
“啧，姜棋瑞你还真不客气啊。”谢思渺从他手中抢回来一包面包，“张晴是住宿生，这面包是她留着当早饭吃的吧。你拿么多人家早上吃什么？”
“没关系的，”张晴笑着说，“我早上可以早起一点去食堂买早饭的。”
“张晴，”夏林繁问道，“可以再给我一袋吗，我这周可以给你带早饭。”
“行啊。”张晴想了想说，“那我想吃学校对面那家早餐店的肉包了，你可以帮我带吗？”
“没问题。”夏林繁笑着答应。
张晴带来的全麦面包是那种一片片独立包装的，就巴掌大那么一片，解馋倒是可以，但用来充饥就这么一片肯定是不够的。
唐翊在做上午物理老师布置的课堂习题，夏林繁隔着个空位把面包扔在他桌上。
“吃。”
笔尖顿住，唐翊看着桌上那片飞过来的面包，抬头问：“哪来的？”
“吃你的，问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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