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布利多往红茶里丢进第三块方糖，突然说：“你似乎很关注汤姆·里德尔？”
我差点打翻茶杯：“他很有天赋，而且……学习态度认真。”
“他在伦敦的伍氏孤儿院长大。”邓布利多的目光穿过半月形镜片，“十一岁前，没人告诉他是巫师——他甚至以为那些‘小把戏’是诅咒。”
我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杯沿。想象一个孩子，把魔法当作病痛，把孤独当作常态……
“他第一次见到我时，”邓布利多轻声说，“藏了把偷来的小刀在枕头下。”
——后来我批改汤姆的论文时，发现羊皮纸边角有被指甲掐穿的痕迹。
某个深秋傍晚。
我正在和一群护树罗锅谈判。
“听着，小家伙们，方糖真的没了。”我晃了晃空罐子，它们集体发出不满的吱吱声，“明天，我保证。纽特上次寄来的包裹里绝对还有——哎，别拽我头发！”
就在这时，门被敲响了。
三声。很轻，但异常清晰，像有人用尺子量好了间隔。
“请进！”我赶紧把最后半块方糖塞给最固执的那只护树罗锅（它立刻得意地冲同伴挥了挥战利品），转身时差点被地上散落的狐媚子蛋壳绊倒。
门开了。
汤姆·里德尔站在那里，校袍一丝不苟，手里捧着一本《高级防御理论》。书页边缘有些焦痕——大概是图书馆那本总被调皮学生恶作剧的旧书。
梅林知道，皮皮鬼上周才把它的索引页变成了会咬人的纸鹤。
“教授。”他微微颔首，“关于今天的课程，我有几个问题。”
“啊！当然！”我拍了拍袍子上的糖粉（可能还有一点护树罗锅的爪印），“进来吧，小心脚下——上次纽特寄来的东西有点……呃，活跃。”
他走进来，目光在歪斜的书架和正在偷银西可的嗅嗅幼崽之间扫过，嘴角似乎抽动了一下。我发誓那是个微笑。
汤姆坐下时，腰背挺得笔直，像棵年轻的冷杉。
他把书翻到某一页，指尖点着一行小字：“理论上，如果向快乐咒反向注入痛苦记忆，是否会造成灵魂撕裂？”
“哇哦！”我差点打翻茶杯，“这想法真……特别！”
梅林在上，现在的孩子课外阅读都这么硬核吗？
我往茶里丢了三块方糖，搅拌时银匙叮当作响：“不过你看，快乐咒就像蜂蜜公爵的巧克力蛙，强行往里面塞鳗鱼眼球只会让包装炸开。”
为了演示，我故意往茶里多倒了点牛奶。乳白色的液体溢出来，在桌面汇成一小片湖泊。
“就像这样。”我挥挥魔杖，茶渍变成一串小彩虹，“咒语失控的常见表现。”
汤姆盯着彩虹，睫毛在炉火映照下投下细密的阴影：“所以您认为稳定性比威力更重要。”
他的语气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但眼睛里有什么东西在烧。
“我是说。”我掰开一块奶油杏仁饼递给他，“干嘛要折磨自己呢？OWLs考试已经够痛苦了！”
他接过饼干，小口咬下的样子让我想起禁林里那些警惕的幼鹿。
“教授。”他突然问，“如果一个人从未有过真正快乐的回忆，是否永远无法召唤守护神？”
护树罗锅从我头发里探出头，好奇地拽了拽他的袖扣。
“别这么严肃。”我轻轻把小家伙摘下来（它不满地吱了一声），“你才十一岁！最差也能用‘第一次骑扫帚没摔断脖子’当素材嘛！”
桌底的嗅嗅突然窜出来，叼走了汤姆的鞋带。他居然没发现。
“……我确实没摔过。”他说。
这句话轻得像片雪花，却莫名让我心头一紧。
“那你该试试我改良的扫帚！”我转身从杂物堆里抽出一把瘸腿的彗星260，“被狐媚子咬过，飞起来会跳桑巴！上周差点把费尔奇甩进黑湖。”
汤姆的嘴角又抽了一下。这次绝对是微笑。
他起身走向书架，修长的手指划过书脊：“《魔法法律执行司年鉴》提到，钻心咒的疼痛等级取决于受害者最恐惧的事物。”
书被抽出来时抖落一片灰尘。我在阳光下看清了他睫毛上沾着的金粉——可能是刚才护树罗锅蹭上去的。
“您觉得这算某种‘共情’吗？”他问。
我正在用悬浮咒抢救被饼干屑淹没的护树罗锅（它们坚持认为这是雪灾）：“共情？更像是恶意版摄神取念吧？”
羊皮纸！我突然想起什么，从抽屉里翻出一张画满笑脸的笔记：“对了！与其研究怎么让人疼，不如看看这个——我整理的《让炸尾螺冷静的一百种方法》！”
背面是我昨晚随手写的：
“给T.R.——你值得更好的课题。”
汤姆接过纸条时，指尖在“T.R.”上停留了一秒。
“您对所有人都这么慷慨吗？”他问。
炉火噼啪作响，把他的影子投在墙上，像只收拢翅膀的夜枭。
“只对半夜来问问题的学生！”我笑着举起茶壶，“再来一杯？我加了点福灵剂……大概。”
他离开时，暮色已经染红了窗棂。
护树罗锅们终于安静下来，蜷在糖罐里打盹。我翻开教案，在新的一页写下：
“T.R.——敏锐得可怕。下次带他去看独角兽吧，也许能让他笑一笑。”
桌角的茶杯突然结了一层薄冰。
可能是窗没关紧。毕竟，冬天快来了。
后记：
嗅嗅偷藏的鞋带后来出现在了邓布利多的柠檬雪宝盒里。
那把会跳桑巴的扫帚在1944年失踪了（有人看见它载着一群狐媚子飞向禁林）
汤姆交的下篇论文引用了我的“炸尾螺研究”——并在末尾补了句“感谢教授提供的实验灵感”。
（那篇论文现在被锁在魔法部最高机密柜，标签是“黑魔法起源·早期样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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